我盯着他,“别装了。”夏回弯下腰,凑到我面前,“装什么?”冲他呲了呲牙,我侧脸看了眼徐静,用眼神示意徐静过去贴夏回脸上。我就不信了,徐静这么恐怖的一张脸贴过去,他能不变脸色。即使他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大,脸色能保持平静,眼神也绝对会产生一点儿波动。徐静信号接收不良,我让她贴夏回脸上,她却“嗖”一下,贴我面前了。我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下,忘了屁股还在椅子上,连着椅子一起,摔了个四脚朝天。我赶紧扯着椅子爬起来,端正坐好了。斜眼瞄了瞄狱警,狱警皱眉看着我,朝这边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我稍稍松了空气,回头瞪了徐静一眼。夏回还是板着模特脸,眼里却藏不住笑儿,“别激动。”“我没激动。”我硬着声音回家。徐静絮絮叨叨的在我耳边道歉,一边道歉,一边花痴的赞美着夏回。夏回又扫了徐静那里一眼,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我走了。”“别,别走啊,你才刚来就要走,别着急啊。”我着急的站了起来,“你告诉我吧,到底是谁让你来的。你要是不想告诉我全名,你告诉我一半就行,剩下那一半我自己猜。”夏回停住了,眯了下眼睛,这眯眼的表情跟夏渊特别像,眼神也像,弄的我一阵恍惚,冷不丁脑袋里窜进了一个念头,他该不会是被夏渊附体了吧?。“a”夏回说了个字母,“我给你了提示了,剩下就靠你自己猜了。”“a是什么意思啊,我说。你说个中国字行不行,别弄外国字母。”眼看着他掉头要走,我更着急了。夏回没搭理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有点儿懊丧的提着东西回了牢房,看着大家分吃东西,我却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徐静在我耳边絮叨着,“姐,刚才那个人是明星吧。姐,你认识的人可真多,真好。”我掉了个头,面朝墙壁躺着,猜测着夏回说的那个字母的意思。猜来猜去,我也才不明白。晚上,趁着胖姨和梅香都睡着了,我悄悄问徐静,“你在夏回身上,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有没有你们同类的那种感觉?”“没味儿啊。感觉倒是有,挺帅的,很有气质,还很酷,我要是活着,肯定会追他。我以前那相貌,和他站一起其实挺般配的。姐,等我修炼好了,我一定要给你看看我之前的模样,保准你会觉得漂亮。”我每次问她话,她都能扯一堆没用的。“你有没有觉得,他身上跟着什么东西,譬如鬼什么的?”徐静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啊,他干干净净的,身上还飘着点儿香味,挺好闻的。”接着,她问我:“姐,怎么啦?”我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他能看见你。”徐静惊喜的问:“是吗?真的吗?我没感觉到啊。可惜我现在这模样不好看,真是太可惜了。”我问徐静,“夏回说的那个a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不是外国人名里面的字母?”“不知道。”徐静很干脆的回答。她还想跟我说些别的,我掉转身,留给她一个屁股。闭上眼睛,我正准备睡觉,梅香突然叫了我一声,“小相。”我惊了一下,没回答梅香。随后,我咂咂嘴儿,嗯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放缓了呼吸,假装一直在睡梦中。梅香再没出声,估计以为我刚才说的是梦话。欧阳萍一直不出现,我渐渐放松了警惕,觉得她可能不会再出来了。徐静还是成天跟着我,絮絮叨叨的,我也听习惯了,哪天她要是不絮叨了,我反而不适应。转眼间,九月就跟流水似的,一流而过。十月披着金黄色的衣裳,带着浓浓的稻谷香,席卷了整片大地。十月是鬼月,十月初三,家家户户都要给死去的亲人烧纸钱。九月底的时候,徐静跟我提过,说十月鬼门关开,很多鬼会上来寻亲访友,让我小心一些,别被恶鬼蒙了眼侵了身子。我肩头两把火灭了,在鬼的眼里,算是他们半个同类。而在恶鬼的眼里,我就是个很好的肉皮囊。徐静说,她会保护好我的,会让我在牢里平平安安的度过剩下的时光。说实话,我很感激她,并且很喜欢她。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接受不了她那张脸。那两黑窟窿,总是血润润的,看着特别不舒服。我问徐静,有没有什么速成的修炼法子,能让她的脸恢复以前的模样。徐静说有,但是她不知道。她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十月初三晚上熄灯之后,徐静跟我招呼了一声,说今晚天地间所有的大门都会打开,她想回去看看她家里的人。每年只有这么一天,她能离开牢房,能见见家人,要是今天晚上不去看看,就得等到明年。她很想回去看看,却又担心我的安全。她担心她一走,欧阳萍就会出来害我,还担心有恶鬼过来抢我的身子。我让她放心,让她赶紧回家看看去。徐静一走,欧阳萍绝对会出来,这我知道。但是,我不希望徐静为了帮我,而失去见家人的机会。要是从前,我绝不会为别人着想,只会一门心思想自己的事儿。但是现在不一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越来越软和了,常常会换位思考为对方想一想。果不其然,徐静前脚走,欧阳萍后脚就出来了。她垂着脑袋,耷拉着胳膊,像是一个关节损坏的木偶似的,掀开小厕所的帘子,从里面僵硬的走了出来。她一边朝我这里走,一边发出桀桀的惨笑声,渲染恐怖的气氛。我从**蹦了下来,抓着提前放在枕头下面的牙刷,准备在她扑过来的时候,插到她的身上。欧阳萍走到半路,突然站住了,眼睛斜扫到了梅香**。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梅香坐了起来,眼神从我身上掠过,滑到了欧阳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