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王海东家住了三天,老太太对我太好了,好的我有点儿受不住。就好像我以前成天啃干馒头,突然有一天,塞给我很多红烧肉一样,好吃是好吃,但是吃多了就有点儿受不住。在老太太的强烈挽留下,我又多住了一天,然后收拾了一下,回了自己家。老太太也跟着过来了,凌晓荷住的近,直接等在我家门口。菜是凌晓荷提前买好的,她进来之后,就进厨房忙活了。我进去想帮忙,被她阻止了,说让我等饭吃就行。她跟我说,小区里的人都以为我去国外走亲戚了,没人知道我坐牢了,让我不用担心。以后要是有人问,让我也这么回答,就回答去国外看亲戚了。之前我还担心,回来之后,别人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我们小区老人多,很讲究这个,绝对会对我指指点点,甚至可能会联名到物业,把我撵出去。这房子是我费劲儿夺来的,我很有感情,不想换地方。要是真联名了,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攻击或者殴打一群老年人。到时候,我肯定不得不搬出去。幸亏凌晓荷心细,提前帮我想好了对策,还整了这么一套说法出来。我对凌晓荷说谢谢。凌晓荷笑着说:“都一家人,谢什么呢。等我和海东结婚了,你可就是我小姨子了。”我立马接口,“嫂子。”凌晓荷笑着瞪了我一眼,说:“妈还说你不会说话,性子腼腆,我看你这嘴啊,跟抹了蜂蜜一样甜。”我冲她乐,乐了没几秒钟,被她赶出来了,让我陪着老太太看电视。王海东进去帮忙做饭,两人还没结婚,已经跟小两口一样,一个切菜一个炒菜,特别默契。晚上老太太留下来了,跟我睡在了一起,说了不少话。第二天,王海东把老太太接了回去。老太太走的时候,说让我要经常去她那儿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就打电话给她,她会给我做好了,我直接去吃就行。家里空了,就剩我自己了。我享受了一会儿自由自在的时光,然后又有点儿怅然了,心里空落落的。没怅然多久,门铃就响了。来的是夏回,他进门就直奔沙发,毫不客气的坐下了,一点儿都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那架势,就跟他是主人似的。我没好气的问他,“喝水么?”“饮料。”他那架势,就跟我的领导似的,很坦然的让我去拿饮料。把果汁放到他面前,我也坐了下来,皱眉问他:“你来干什么?那人让你来的?”夏回点了点头,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摇晃了一下杯子里的果汁,问我:“这什么味儿,怎么跟刷碗水一样。”“这就是正宗果汁的味儿,超市果汁的味儿,跟你家鲜榨的肯定不一样。”来别人家喝东西,还那么挑衅,真是不好伺候。夏回将杯子放了下来,问我:“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去给我当助理?”“不去,我不是说了么,我早被人预订了。”我将后背靠在沙发上,“现在我都出来了,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来看我的。”夏回这回没说你猜,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会儿,才缓缓开了口,“他让我帮你,说是还你的恩情。”“夏渊是不是?!他现在在哪儿,投胎了,还是在夏荷那里?”我激动的问。“他不在了,哪儿都不在。”夏回回答。我皱紧了眉头,“什么意思?”夏回解释:“我也没见过他,只是在梦里听过他的声音。他帮我得到夏家的一切,而我帮他照看着你,然后在你出来的时候,给你一份正经的工作。他还让我帮他照顾夏荷,那个和我一样的私生女。”“既然你能听见他的声音,为什么说他不在了?”我怀疑的问。夏回说:“一个月前,我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了。他最后说的话是,让我不要忘了我答应他的事情。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他帮我得到了夏家的一切,我自然也会实现承诺。”我不信他的话,“为什么你一直不说,让你看我的人是他。”夏回笑的有点儿恶意,说:“是他说的,让你猜,看看你能不能猜到。”夏回又说:“既然他心愿已经被满足了,那应该已经投胎了,变成了另一个人。”我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他肯定还在!”“哦?”夏回问我:“你为什么肯定他还在?我一直纳闷,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在梦里头问过他,他说是同伴。同伴是什么意思?同床共枕的伙伴,还是一起做坏事的同伙?”我恶狠狠的瞪着他,“同伴,就是我有难,他把我一脚踹掉,这就是他所认为的同伴。”夏回哼笑了一声,轻声问我:“那你认为的同伴呢?”我认为的同伴,是同生共死的伙伴,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共同进退的伙伴,是我掉进悬崖,他会冒着危险下去找我的伙伴。夏渊不是我同伴,他做不到这一点。我不想对夏回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对夏渊的感觉。夏回拿我这个事儿当乐子,当笑话,当一个消遣的小品。我不想被他娱乐。不管夏回怎么说,我都坚信,夏渊还存在着。他可能遇到了什么阻碍,也可能在别的地方干什么坏事儿,甚至可能藏在某个地方看我的笑话,但是他绝对不可能消失。夏回说给我两天时间,让我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当他助理。我直接回绝了他。当他的助理,这不成天让我闹心么。本来我就常惦记着夏渊,如果进入夏家的公司,还守着夏渊同父异母的弟弟,那绝对是给自己找罪受。夏回走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留给我一个奇怪的表情,似乎是嘲讽又似乎是满意。这表情很另类,很独具一格。他那鬼里怪气的表情,让我好一顿琢磨。总觉得他这表情有深意,可究竟有什么深意,我根本琢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