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回认为我看上夏渊了,得了相思病。接着,他又说,我得的不是相思病,是想死病。想尽办法去找一只鬼,那就叫想死病。他给我提了个建议,让我直接自杀,变成鬼以后,就可以直接找到夏渊,和夏渊再也没有任何界限。我还没活够呢!狠狠白了他一眼,我站了起来。“去我公司坐坐?”夏回言不由衷的邀请着我。我很干脆的拒绝了他,“不去。”去也选他不在的时候,这样我才能好好搜查一遍。下午我去买了个木头雕刻的八卦牌子,晚上我要在监狱外头画八卦图,得照着这个木头牌子画。在家里琢磨了一下午,半夜我提着指南针和八卦牌来到了监狱西头,按照指南针找到的方位,画好了八卦图。十二点一到,我拿刀子划了食指,把血滴到八卦图中间,面对监狱念叨了三声徐静的名字,然后喊了一声开。一阵夹杂着腥臭气的阴风扑面而来。阴风过后,徐静出现在我面前。她惊喜的要命,给我了一个熊抱之后,嘴就像是开闸的大坝口,话就跟泄洪一样扑啦啦全冲了出来。我几次想打断她,可刚说一个字,她就把话头抢了过去,跟几辈子没说过话似的“姐,想死我了,我以为以后都见不着你了呢。姐,这几天我只能蹲在茅厕里头,看人那啥那啥,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姐,你知道吗,刚才我还以为牛头马面终于要带我去投胎了呢,我心里还挺忐忑的。可没想到,等在外面的是你。我心里头炸开了花,就好像突然春天来了,牡丹和玫瑰都开了。我真的特别开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知道怎么说,还说这么一大堆,要是知道怎么说,那我得被话给淹死。我带着徐静回了家。这一路上,她就没停嘴。她嘟嘟囔囔的声音,像是催眠曲儿一样,把我催进了梦乡。司机很不地道,看我睡着了,带着我绕了不少路。原本到小区门口,顶多三十来块钱,可我一觉醒来,却发现车费已经八十多了。徐静进我家,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边参观边惊呼。“别一惊一乍的。”我洗完澡,用毛巾擦着湿头发,坐到沙发上。徐静凑过来,“姐,你家真不错,比我爸妈家大一倍。我还以为你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呢,没想到这么大。”她这语气跟小孩子似的。我“嗯”了一声,将擦头发的毛巾放到茶几上,指了指对面沙发,让徐静坐上去。()我让徐静帮我个忙,帮我把夏渊找出来。我把夏渊的事情对徐静说了,还有老和尚朝着东边那神秘的一指。徐静思考了一会儿,“姐,说不定夏渊就在东海里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在刘福家老别墅挖洞盗珍珠的那天,我被水卷到东海,从东海冒了上来。我怀疑,夏渊也曾经到过东海,因为某种原因,现在又回到了东海。徐静说:“姐,你要是想下东海,我有个办法。”“什么办法?”徐静挪了挪屁股,声音压低了,神秘兮兮的对我说:“我在监狱里头认识的那个家雀,是杂货铺的伙计,他那里什么都有的卖。”“家雀是杂货铺的伙计?”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徐静,转而,我又平静了。鬼都有了,有妖精那很正常。徐静接着说:“嗯,开杂货铺的其实是只老鼠,黑皮老鼠,你要是见了他,叫他黑掌柜就行。他店里还有个收银员,姓花,叫花纪年。家雀说他也不知道花纪年是个什么,真身一直笼罩在雾里头,有时候像是鬼,有时候又像是妖,脾气很坏,而且很喜欢宰客。”徐静啰嗦了一堆,介绍着杂货铺的老板和伙计,像是撰写聊斋志异似的。“我去他们那里买什么?有没有探海神灯或者神瓢之类的东西?”神灯一照,海底十万里所有的生物,都无所遁形。神瓢朝着东海一舀,水立马就干了,所有的活物死物都瘫在沙泥上,想找什么,都一目了然。徐静说:“那是神仙才有的宝物,杂货铺里当然没有。”她还给我举了个形象生动的例子,“姐,你难道能从卖五金的杂货铺里买到钻石吗?一个道理。”我很不理解,“那我去干什么?”“你说的那些宝物没有,但是有辟水珠啊。你含着辟水珠下海,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我觉得辟水珠和探海神灯是一样的宝物,但徐静说探海神灯是神仙手里的东西,妖鬼碰不得,碰了就跟碰到佛光一样,轻了那得掉层皮,重了就得打回原型。而辟水珠是妖鬼都能碰的,并且很多妖鬼都有这个东西。就像一直在旱地里生活的狐狸精,要是想下水,那就得用辟水珠。有的鬼也是畏水的,拿着辟水珠,可以提胆子。我问徐静,“买辟水珠用冥币么?”徐静说不用冥币,杂货铺讲究的是以物换物,物物等价交换。她说先带我去看看,问问需要用什么交换辟水珠。我以为徐静会带我穿过阴阳界的大门,到一条繁华的街道,然后进一家古香古色的店铺。我猜想,店铺里面肯定散发着古檀香,有着精致的雕花桌椅,以及俊美如仙的老板和伙计。他们或许会残留着尾巴或者耳朵,但是绝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反而有种特异的美感。徐静狠狠打破了我的猜想,让我的猜想,在夜风中碎成了渣渣。她带我来了一处残破的街道。这片街道年岁很久远,外国人侵华的时候留下来的,都是些杂门建筑。西洋风和东洋风混合在一起,不伦不类的,说美不美说丑不丑的,看着很别扭。街道尽头是个死胡同,墙壁右边堆了不少烂木头破铁皮,还有一堆脏兮兮的破塑料袋包装盒。墙壁左边倒是干净,除了斑驳的灰黑色墙壁,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没其他的脏东西。我等着徐静发功,打开这堵墙壁,带我进入妖鬼界。可徐静却拉着我蹲了下来,指了指隐蔽在左侧墙根的一个洞,对我说:“这是门,咱们从这里进去。”洞只有垒球大小,洞口很不规则,像是不小心被石头给砸出来的。洞口周围散乱着一些灰黄色的沫沫,像是风化的木头渣子。“从这儿进去?”我指了指那个洞口,吃惊的瞪着徐静。这太难为我了,我这么大块头,钻老鼠洞,这哪里能钻的进去。这好比让大象钻狐狸窝,费死劲,也只能进个鼻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