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营中,军法天大,若有范之,上至将军,下至乡勇,尽皆严惩!这是新兵进入军中之后第一天就要记熟的话,随着每天的操练那些老兵会给他们解说每一条的军法的详细,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读书人,可说起军法来却头头是道,这一点令许多外地而来的士卒或是降卒们都很是吃惊,在刘毅军中,军法不熟者是要仗十五的。而每一个老兵在带手下亲兵的时候都会说到当日刘毅在西园中受刑的事情,连刘将军违背军法都要受罚,更别说是其他人了。早在成军之日,刘毅就明确了军法的重要性,其基础是七禁令五十四斩,不过也有自己的删减和增加,在张虎与戏志才的协助下这个工作进行的更为精细,各种军法随着程度的不同也会有不同的刑罚,比如无故擅闯民居就要杖二十,而杀伤百姓者一经查证斩立决!正是有了这些严格的军法约束,刘毅麾下才能有天下为之惊叹的战力和百姓的拥戴,在他军中专司军法之处是一个独立的部门,统归戏志才掌管,这些人是要经过专门的培训的,一旦他们犯了错误就要罪加一等!军法处处置违规士卒有着自己一套详尽的程序,必须在查验清楚之后方可施刑,尤其是在斩立决的运用上就要更为严格!就是像赵云、张合、徐晃这样的统军大将也只有在战事才有着斩立决的权力,刘毅并不是迂腐之人,特殊时刻自然要行非常之事。而在平时,所有军中的斩立决都必须报戏志才处审核,还有着完善的复奏体系,这是借鉴了律法之中的三复奏和五复奏,杀人之前要经过多次的询问,以免因为一时之失而出现误差,因为这是无法挽回的,对于军中那些百战士卒的生命,身为将军的刘毅是极为看重的。如今看守九门的乃是虎卫营士卒,贾诩所言的就是军法,上次太史慈与张合赶到北平也是在城外等了一个时辰,直到天亮之后方才进城,这在他们看来无可厚非,没有严格的军法,部下就是一盘散沙!而刘毅作为这支军队的最高领导者,就更要以身作则,当年曹操割发代首,使三军用命,气势如虹,足见对于用兵大家而言军法的重要。对于主公的作为,同是知兵之人的贾诩、戏志才都极为赞赏,华夏自古就有避不开的人情,军营之中也不例外,有了刘毅的带头,至少目前军中还未出现过什么特例。去了州府之后刘毅很顺利的拿到了令牌,只不过戏志才特别派了一营士卒先往城外安排,出了那天的刺杀事件,现在人人对于主公的安全都更为重视,甚至宁枉勿纵!从州府出来,刘毅自是直奔蔡邕府上,此时刘虞、孔融、就连司徒杨彪也赶了过来,这还是严格控制了消息,否则朝中百官至少要来一半,由此也可见郑玄这个汉末大儒的影响力了。“岳父,康成先生远来之事为何现今才通知小婿,早一点也好多做安排。”和众人见过礼,刘毅便对蔡邕问道,言语之中对郑玄也是极为重视,在他心中的确对这个大儒有着一定的尊敬,不过这种尊敬只是那种对于一个领域内顶尖人物的尊敬,就像他对华佗一般,说起重要,与徐庶一道出发现在还在路途之中的庞统显然更为重要。“此事不怪伯喈兄,都是在下的主意,康成先生淡泊名利,又不喜太过张扬,因此直到昨日才知他的行踪,不过这次之会有康成先生在必将为汉末文坛之盛景!一旁的孔融出言说道,言语之中极为自得,而蔡邕,杨彪、刘虞等人亦是纷纷点头,表示赞许!“盛景?你们能弄出多大的场面?这事要是交给我来办,肯定让你们见识一下21世纪的操作有多大的威力。”刘毅脑中不服的想着,口中却言:“既如此,我等还是早去城外等候,以表敬意。“朗生之言是也,诸公,我们这便动身!”杨彪第一个出言赞成,众人也都觉此举身为妥当,当即便一起动身,他们三人同乘一车,刘毅还是骑乌云盖雪而行,除了陪母亲夫人外出之外,他并不太他习惯坐车出行,此马多年乘骑,与他已近乎可心神相交。城门处的检查仍在继续,刘毅一行也按次序的跟在了后面,北平城中很多人都认识将军,对于这个场面他们并不陌生,因此也没有引起不必要的混乱,而那些守城的士卒早就看见了将军的前来,他的那匹乌云盖雪实在太显眼了,人人眼中都有兴奋的神色,可显然此时他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反而显得更为认真。在他们身前的外乡人听说身后的竟然是刘毅,面上立刻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居然也要和自己一样排队出城?幸亏自己刚才的牢骚只是放在心里,现在看来北平的确是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刘大人,朗生此举是否太过?”车类的孔融微微拉开车帘言道。“呵呵,朗生常年如此,此趟我们出行并非公务,既如此,便与寻常百姓无二,自当遵守城门的规矩。”刘虞微笑着答道,他当然知道刘毅如此绝非沽名钓誉,而是长此以来一向如此。“虎卫营第三营百夫长田蒙,见过将军!”待刘毅到了近前,领头的那个百夫长首先举枪为礼,身后士卒无一不是站立笔直。刘毅只是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士卒点点头,并挥挥手让他们继续自己的公干,而那个田蒙却是上前一步,似乎先是颇为踌躇,然后便坚定起来:“将军,令牌!”刘毅眼中露出赞赏之意,将取自贾诩的令牌交了过去。“核对无误,恭送将军。”随着田蒙核对之后出言,两边的士卒又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挺直,眼光中所表现出的尊敬与崇拜显而易见!可此时入城的一伙伴当其中有一人也和这些士卒一般向着刘毅行起了军礼,此人看上去有四十岁年纪,左臂其肘而断,面上亦有不少伤痕,不过他的腰身现在笔直如枪,浑身都散发出凌厉的气势,让他身边的同伴一时都惊慌不已,他眼中的目光与这些士卒何其相似。“祁老六!哈哈。”刘毅一见此人便是爽朗大笑,立刻下马来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臂膀,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而那人听见之后面上的神情更是激动无比。“怎么样,老六,这几年过得如何?”刘毅让刘虞等人的车架先行出城,却把祁老六拉在一旁亲热的问道,这个举动自然引起了旁观者无数好奇的目光。“劳将军挂念,老六过得很好,乡里县里都是十分照应,现在老大在徐将军的龙骧营中,老二在家务农,去年我那婆娘又给我生了个女儿,现在和一些同伴跑点小生意,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见到将军,真是老六的福分。”祁老六此时说话的语音都有些颤抖,多少年没有见到将军了,若不是他,残废的自己哪里能活得如此滋润?“好好好,那是你应得的,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奔狼一战受得伤,那次你可是斩首二十啊!”刘毅开心的言道。“难得将军还记得,真希望还能再将军麾下效力!”祁老六闻听刘毅说起往事,脸上立刻有了一股自豪的神情,而众人才知道此人居然一战便杀了二十几个匈奴人,不由得肃然起敬!“好好过日子,有什么难处和乡里说,今天我还有事,这你先拿着,就当我给小姑娘的喜钱!”刘毅在腰中套了一把,尽数塞在了对方的手中,这可是当日他起兵时的老部下,现在已经不多了。“老六怎么敢拿将军的钱,要是被那帮老兄弟知道还不骂死我,将军给我们的已经够多了。”祁老六急忙推拒。“拿着,就当我买你的兽皮,你还是老子的兵,敢不听话老子收拾你,记得走之前来我府上一趟,我那不少女孩儿衣服了。”刘毅也不客气,伸手在祁老六的背囊中取了一块兽皮便转身而去,不忘丢下一串话语。“诺!”听着刘毅的话,祁老六条件反射般的答道,看着刘毅出城的背影他的身姿依旧挺直,只是双目之中隐现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