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到达西寨的时候这里的士卒刚刚击退了袁军的又一次冲击,他们有条不紊的在将高楼上的伤员运送到后方,乱换的士卒登上高台,军械营也在将一捆捆的箭矢运送上去,虽是人来人往却无半点嘈杂之声,一派井井有条的景象,仅此一点便是强军风范!“二牛,伤得如何?”见到徐晃前来,所有的士卒都暂时停下手中的工作肃立行礼,运送伤员的却是除外,这是军中的规矩,此时一副担架自徐晃身边而过,躺在上面的士卒头部被白布所裹住,嘴中犹在骂骂咧咧,那个面孔正是徐晃所熟悉了,挥挥手让大家继续,徐晃来到担架前俯下身去对着那个受伤的年青士卒轻声问道。“将军,我。。呵呵,就是头被飞石蹭了一下,破了点皮,看上去吓人一点事都没有,包扎了就好了呗,非要我下去休息,我还没过瘾了。”这个叫做二牛的士兵听徐晃问他伤势目中立刻露出尊敬与感激的神色,条件反射般的就要站起,却被公明按住,当下呐呐的道,说话的同时脸上还有不忿的神情,对让他休息心中很是不满。“仗有你打得,医护让你休息定有道理,别他娘的不识好歹,好生歇着吧。”徐晃微微一笑轻轻拍打了二牛的肩头说道,之后便站起身来示意抬担架的士卒继续把伤员送到伤兵营诊治。“将、将军,我娘来信了,媳妇给我生了个儿子,八斤,她老人家还让我谢谢你。。”二牛此时忽然想起了什么,直起上身回头喊道。徐晃挥挥手示意不再言语,当时他身为并州镇军将军,按主公的指示以军助民,亲自给当地的居民送去了粮食,那可是雪中送炭,记得自己临行之前全村的百姓都出来跪倒相谢,这种场面让公明都有点鼻头发酸,后来招募士卒之时这个二牛便来自那个乡村。。“将军,龙骧营第三军军侯鲁杨见过将军。”不多时一个虎背熊腰一脸烟熏火燎之色的大汉跑了过来,向徐晃行礼道,他便是西寨防御的指挥,听闻将军亲自前来巡查,立刻从高台上下来相见。“怎么样,我听说敌军的攻势挺厉害?”徐晃语气轻松的问道。“厉害个屁,呵呵,不就仗着人多还有军械齐备吗,有本事拉出来练练,属下保证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将军放心,有我老鲁在这,西寨稳如泰山,将军,不知朱雀营的兄弟啥时候能过来,要是有他们的轰天炮在我看那帮混蛋的床弩与发石车还有个屁用!”鲁杨大声的答道,也许是觉得将军面前有些失礼,又是讪讪的笑了起来。“没朱雀营你就不行了?你要不行我马上换人,龙骧营什么时候要依仗军械之利啦?”看着面前鲁杨的样子,徐晃没好气的道。“别,千万别,将军,俺老鲁嘴笨不会说话,第三军的将士什么时候给您丢过脸?只是看着兄弟们死在那些巨石弩箭下的不少,我咽不下这口气罢了,要是收不住,你尽管砍我的脑袋。”鲁杨一听连连摆手言道,不过提起兄弟们死伤的时候黯然之色一闪而过。“兄弟们伤亡大吗?”徐晃闻言亦是面色一正,又再问道,自己麾下的实力他当然信得过,不过说起来防守这事龙骧营很少做。“折了两百二十三人,伤了四百多,不过那帮混蛋也没什么便宜。”鲁杨说道敌军的损伤却是神情一震,腰身挺得笔直。“这一次敌军是拼命了,你还要好好组织防御,到明日我让白虎营调一队兄弟给你助阵。”徐晃说道最后压低了声音。“哈哈哈,太好了,没轰天炮有穿云箭也是一样,明晚他们要还敢来,我可得好好教训他们!”鲁杨闻言立刻笑逐颜开,白虎营的穿云箭向来与朱雀营轰天炮齐名,攻防两面皆是无上利器。“好了,速速回去整军,我去伤兵营走一趟。”徐晃说完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士卒便要离去,可一转身却又停下了脚步,高台上有两个身影他十分熟悉,一个是刚才自己命他来此的郝昭,可另一个却是刘桓,这第一线可是十分危险,主公长子不可有意外。“去把郝军侯和他的随从给我叫下来。”徐晃又对转身奔去的鲁杨喊道,刘桓的身份并未在龙骧营中传开,全军上下除了徐晃与郝昭之外无人知晓,这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毕竟身份有别。鲁杨倒不虞有他,飞快的跑上高台之后将郝昭叫了下来,待二人来到近前,他身边那人不正是主公的长子刘桓,此时他的穿着行动皆与一般士卒无异,面上也有着远超年纪的沉稳,看得徐晃暗暗叫好,大公子与战阵之上确颇有几分主公当年的风采。“将军,大公子言及既入营中,岂可避战,主公让他前来就是要磨练的,这战事便是最好的场所,属下说不过他,只得带在身边,不过将军放心,我必定能护少主安全。”郝昭见了徐晃冷冷的目光,略微有些尴尬,走上前来低声言道,他心中对刘桓是十分爱惜的,从来都是以下属自居,便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少主受到损伤。“兵家之事,瞬息万变,一旦事起突然你自身都是难保,胡吹什么大气,大公子的安危非同小可,下次再有此举我必以军法治你。”徐晃寒声道,主公将长子委托给自己乃是如山的重托,他虽是言及待之如普通一兵可公明哪会真的如此,再说亦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言,大公子用不着亲冒矢石,安坐后方一样可以指挥破敌。“诺,属下领命。”郝昭此时自然没有别的说法,将军说的不错,万一有个意外自己百死也难赎其罪,以后决不能由着少主了。“刘桓见过将军,属下身为郝军侯随从,自当随他巡视战情,此军例使然!公明叔,桓儿也是练得一身本事,不妨事的,爹爹常说大好男儿当建公明,桓儿不可丢了刘家的脸。”这边刘桓见徐晃训斥郝昭急忙上前见礼,出言之后又压低了声音对徐晃说道。“哼,你倒义气,拿军法说事,那我问你,某有严令让郝军侯不得带你上阵,他如今可是不尊军法?你熟读群书当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当年主公常自上阵冲锋陷阵,可你观他如今可有此举?为将者当精研统军之道是为万人敌,这个道理主公当年便对伯道说过,你岂能不知?自今日起,你便随在我身边,学习统兵之法。”徐晃深知刘桓自幼便得合家上下宠爱,夫人教导极严,请得都是名师,大公子虽然小小年纪却是博览群书,学问过人,真要玩嘴皮子,自己未必说得过他,当下面色稍缓,却是牢牢扣住军令,让他难以分辨。“诺,属下领命。”刘桓见此亦是无可奈何,对师兄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之后躬身领命,不过他心中也知这是徐将军的爱护。从军之后,他才真正的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也明白了父亲的心思。公明为了压制刘桓,话语之中抬出了刘毅,这几年主公可是极少亲上战阵了,果然大公子再无话可说,可他没想到的是廉山大战刘毅已经上阵厮杀,而就在龙骧营营寨受到袁尚军打击的同时,袁绍也在不分日夜不计伤亡的狂攻北平营军寨,誓要将其击退!龙骧营有足够的时间加固防御,可北平营当道立寨,却没有这个便利,本来在攻击南皮的作战之中就颇有伤亡,此番前来与袁绍交战就是加上亲卫营也不过四万余人,经过一场血战之后此时能战之兵仅仅三万,而袁军损伤虽在其上但现在的兵力还有六万余人,其中隐藏的那两万精兵刘毅事前并未料到,他们在这场攻防大战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一时间北平营在渤海袁军的狂攻之下显得颇为被动,可又不能与敌硬拼,更不能将其放过,纵观朗生过往战例,尚是头一次显得如此被动,袁绍决心已下以命搏命,他的压力可想而知。“这回本初兄还真是下了狠心了,再这样下去我军恐怕难以将他挡在此处,再去打探,朱雀营什么时候能到,告诉李铁牛,明日午时看不见他这个统领之职他就不要干了。”刘毅此时仍在半山之上详观下方战况,袁军的攻势极为猛烈,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尚未停止,设置的防线被对方突破了两条,这第三条要再被击破就难以守住路口了,若是放他过去便与战局有碍,当日自己便令朱雀营赶来助战,可也不知为何李铁牛此时还未至,本来他是想亲临战阵指挥的,却被戏志才等人拦在此处,说话的口气中自然带了些火气。“想必高柔被兴霸所破袁绍已经得知,这才会如此不计损失,前日那场大雨山道倾滑,恐也怪不得李统领,主公勿要心急,观其战情一日之内袁军还难做突破,只要朱雀营一到我军便可控制官道,到时就算袁绍突破我军防线也脱身不得。”戏志才此时倒是极为沉稳,这攻守之间箭石横飞,不是你武艺超群就能保证不出事的,主公可不能有半点意外,哪怕因此放过袁军,对此他不会有半点退缩。“亦只能如此了,洪彪,你带五百亲卫营下去助战,看什么,老子指不动你了?受不住的话你小子就别回来了。”刘毅心中也知军师所言有礼,当下便对洪彪言道,见他神情犹豫的看向军师心中颇为有气,冷声言道。“诺,主公放心,有我亲卫营在,他攻不破的。”洪彪犹豫是因为他要是带走五百人,主公身边可就剩百人了,看着下面打的热火朝天他早就按捺不住了,如今见主公发火,军师亦是微微点头,当下应诺一声便带人冲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