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然听到蔡琰深夜来访亦是心中吃惊,丈夫走后这个大嫂对自己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她自身不会有太多的要紧之事,如今此举定是与大哥相关。当下起身略作漱洗就将蔡琰迎入了房中,蔡琰解释一番之后便将此事详情与王欣然说了一遍,并将那方绢帛交了过去。张虎张子才之名王欣然听丈夫多次的提起过,将之称为自己今生最为敬佩的文人,且与他们兄弟之间都交往极深,虽无兄弟之名却有至交之实,且还是刘毅夫人玉儿的胞兄。只是此人先是坐镇并州后又转往司州,她却是从未见过,当下接过绢帛便仔细看了起来,片刻之后一双秀眉却是深蹙,看得一旁蔡琰的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姐姐随我来。”一番沉思之后王欣然放下了手中的绢帛对蔡琰言道,随即便转身出屋,二女行到了后院的一处小屋之中,方刚进门,蔡琰就觉得一股异香扑鼻,此处正是王欣然平日藏药之所在,防备很是森严,有些暗处的细巧便只有王欣然心中才能得知。到了最里面的一处墙壁,只见王欣然伸掌在其上敲击数下,墙角之处便开了一扇暗门,约有尺许见方,蔡琰平时素知这个弟妹是个奇女子,眼前情况虽是异常她却也不以为奇,王欣然探手在内中取出一个玉盒,此物蔡琰倒是熟悉,正是婆婆大寿之日乌桓头领图葛豹所赠的温玉盒。王欣然在内中取出一个墨绿色的药品,倒出两颗芳香不已的白色丹药又用另两个玉瓶将之装起便慎重的放在了蔡琰手中。“大嫂,张虎先生所中之毒并非中原所有,亦不是出自禽滑庚之手,看那症状应是西域奇毒“千日缠”,此毒乃是一种慢药,需长期服用方见其效,且还需另一味药物的配合,如今欣然见不到张先生亦不敢就下定论,这两颗丹药乃是先师秘制的“九转续命丸”当可解百毒,可让大哥速速送往洛阳与之服下再观后效。”王欣然慎重的言道,其实此毒还有对症之药只是一时之间难以配齐,这九转续命丸为药王亲制,珍贵无比,倘若中毒的不是张虎王欣然绝不会拿出。“多谢弟妹,我这便去交给夫君,你还要好生养歇,这些事情想必夫君定有应对之道,妹妹你万勿放在心上了。”蔡琰闻言不由将手中的玉瓶捏的更紧,现在她手中抓的可是张虎的救命灵药!“我送姐姐,间中详情还望大哥之后可以告知,欣然或可助一臂之力。”王欣然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再多言,便送蔡琰出府。“刘七,这个玉瓶你用八百里快马立刻送往洛阳,要挑选军中最快的好马相送。”蔡琰步出甘府便将两个玉瓶交到了丈夫手中,也将王欣然之言尽数转告,刘毅闻之立刻先将其中一个交给刘七,自己则跨上乌云盖雪快马赶回府中,他这是生怕飞羽在途中会出什么意外,此时关及张虎性命,半点差错也不能有,如此方为稳妥之策。他先行回到府中之后便将另一个玉瓶妥善的捆在飞羽的利爪之上,又与它做了一番言语手势之后便见一道黑影自刘府之中飞身而起,向着西边展翅而去,那身影快捷无比一闪而没!刘毅静静的看着飞羽消失的方向心中极为少有的乞求起上苍来,以飞羽的速度一日便可至洛阳,想必张虎身边必有天耳之中的要人可识猎鹰,此中虽颇有风险可眼下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有这般才能最为快捷。办完了此事刘毅便又出府赶到了州府之中,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出了鱼肚白,旭日很快便要升起,那景象颇为瑰丽壮观,但显然现在的刘毅绝对无心于此,张虎中毒之事眼前只能如此处置,接下来他与戏志才要考虑的便是会随着此举而来的种种手段了,幕后之人给张虎下毒且是慢性奇毒,说不得张虎身边就有他的内应,此人的目的也绝不会是仅仅毒杀张虎这么简单,其意多则还会在于司州。“主公,我已经传书与文远及三将军等人,一切都安方才与主公之议,并让文远无论如何要确保子才不再受到任何干扰!主公此次子才之事绝非眼下这般简单,想必很快对方便会再有行动,子才在司州多年,其处一向稳如泰山,如今对手出手如此,定是对司州之地有所图谋!”见刘毅快步步入堂中,戏志才急忙迎上前去说道,主公求药的这段时间他可没有闲着,除了写信之外得出的结论也与刘毅一致。“虎牢关有文远燕云营五万大军坐镇,且司州近年虽是势头极好可论富庶却是不及荆襄多矣,倘若是曹军所为,刘某盛怒之下必会挥军所向,司州以北无险可守,曹操只能与我在司隶作战,因此就算他与此事有着干系可拿下司州却并非是眼下上策,可若除了曹军又有谁人会觊觎司州之地并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除去子才?莫非?”刘毅来州府之时心中一直思考的便是那幕后之人到底为谁,从眼前形势上来说曹操就算可占得司州之地也未必就有实利,况且尚有虎牢之险可为屏障,倘若其意不在此间,那么有意之人就是刘毅不愿想到的了。“主公所虑可是西凉马腾?此人虽与我军盟好可乱世之中却难有定论,若他当真如此便可牵制主公极大的精力与司州,也会对我军的布局有着深远的影响,观荀文若当日之沉着,却有极大之可能,莫非曹操按兵不动等的便是这个时机?不过无论那马寿成是否真有此心,我军却不能不放,如今子才不能理事,司州急需有人坐镇,文远将才无碍可权谋诡计就非其所长了,志才请主公允可让我快马奔往司州料理此事,或可弥补一二!”戏志才闻言立刻说出了刘毅不愿提到的那个名字,此事以他二人的眼光并不难分析,不管这个分析到底是不是事实,从用兵出发他们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志才稍安勿躁,你身负坐镇北平居中调配之职岂可轻动?如今我军亦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越是紧急我等越是要有耐性,倘若刘某所料不差,不出三日,司州定会有所变局,毅所虑者倒非文远公行等人坐镇的虎牢,而是杨明的函谷,青龙营虽亦是我军精锐函谷又是天下雄关可若那敌手当真便是马寿成此关绝是危矣,军师还需在做一书望之调张燕的黄衫营分出一部立刻前往函谷,嗯,可让牛角领军!”显然张虎的猝然遇袭对刘毅戏志才而言都是很大的打击,可无论如何刘毅也要强迫自己在此时定要冷静下来,眼下最差的结局便是张虎不治,司州失陷,但以张辽为将之才应可保留燕云黄衫二营的主力。未为胜先为败这是刘毅用兵一向的考量,也许现在这个想法有些冰冷,可兵家之事便是如此,作为统帅你随时都要考虑最坏情况的出现,只有这般才能做出应对,且用兵之时是要将一切都抛诸脑后的,所谓兵家乃无情之事所诉绝非是士卒的伤亡那么简单。眼下的对策便是他冷静下来之后最为有利的应对,司州的防御重点一向是在兖州一侧,兵力的布置也是如此,此时刘毅就要加强函谷关的防备。“主公所言极是,志才却是有些失了方寸了,我这便作书,还要叮嘱文远与张济密切注意长安马腾的动向并要加强洛阳的防备,因。。”听了刘毅之言,戏志才颇为愧疚的言道,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方才所言之中是带有一点意气成分的,主公所言半点不差,此时稍稍的不冷静就有可能做出错误的判断而造成极大的损失,言罢他立刻伏案疾书,最后的一条他并没有说出,可二人心中却是明了,倘若对方目的便是在此,得手之后恐怕攻打函谷的举动已经开始了,戏志才所言加强洛阳便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亦是不得不做出准备。“志才所虑极是,刘六,你也速速与长安、西凉、汉中三处的天耳联系,让他们将当地详情一一尽快保至北平,五日之内我定要看见,来人,去幽州马场虎卫营驻地请张合将军速来此间,让白虎营周伯明也速速来此!”刘毅见戏志才动笔自己也在大堂之中踱起步来,心中不断的在思索着应对之法,倘若此事与曹操有关,其目的便在调动自己的兵力部署使得他难以对其进击荆州行程牵制,可刘毅却在思索着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一旦情况紧急他哪怕就是放弃司州也不能让曹操毫无掣肘的与刘表交战,但此时这仅仅是一个出于军事上的构思,一切他还要等到司州的详情到了才能有所决断,现在的他也不免对于汉末信息的传递无奈起来,信鸽甚至是飞羽在当时已经算得上是神速了,可对与来自后世的他而言还是远远不够的,片刻的沉思之后他又做出了一些调整,本来如何使用张合的虎卫营他在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根据眼前的情况这个想法也不得不暂缓执行了。“诺!”刘六闻言立刻转身便去,现在可容不得半点拖延。“子平,给我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北平各门加强戒备,城中亦要增多巡城的次数,遇有可疑人等不需轻动,需要密切注视随时报来,这件事你让洪彪亲自去办!”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刘毅对自己有着充足的信心,可张虎此事就在眼前,倘若戏志才郭嘉贾诩等人也是如此他思之便不寒而栗,让管亥传令去后便亲自作书与赵云,冀州的防备亦要加强,看来另外一个方面的对阵也要随时展开了。“主公,方才言及前往司州一时虽有不妥可以如今形势此处的确需人坐镇,若是志才不便前往也得奉孝文和之一方可胜任!”此时戏志才挥毫已完,刘毅方才的所言他都听得极为清晰,也很是认可,此番行刺是在张虎回府的必经之路上,天耳固是损失惨重可来敌亦是无一逃生,其中多为身手高绝之辈,尤擅暗杀之术,若非乌戈舍身相护恐怕张虎都要殒命当场,主公的这些举动当然是如今必备,不过他还是对没有张虎的司州放心不下,当下便又对刘毅重抒己见。“此事倘若真与曹操马腾有关,奉孝文和任何一人前往必定正中孟德下怀,如今冀州之重亦不在司州之下,且我军方略已定,立刻加以更改亦是不妥,因此二位军师包括志才在内都不可轻动,不过志才所言确实有理,便让刘某亲自走上一趟吧!无论对手是谁,刘某今番都要好生会他一会!”刘毅片刻之后方才答道,眼神中坚定之意却极为明显,情况如此纷乱复杂,眼下自己才是最佳的往司州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