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大堂之中,蔡琰与甄宓糜贞等人正在准备彩礼之物,刘桓的亲事对于刘家而言乃是头等大事,虽因要为刘母冲喜不免有些仓促可就更需要准备齐全,蔡琰更是要求要做到尽善尽美,夫君身居高位刘家家大业大,这等大事关乎刘府脸面是容不得丝毫马虎的。夫君虽有百战百胜之名,以往长期在外作战也是常有之事,可这一切并不能缓解众女心中的那份牵挂,现在她们心中最为羡慕的就是入门最晚的风若曦,她甚至还未能与刘毅正式成礼可此刻却能长伴夫君身边,此事蔡琰特地和姐妹们解释过,为了丈夫的安全众人当然一致赞成,可也心中暗悔为何幼年之时不学些武事,岂不能与风若曦一般前往跟在夫君身边?此一世刘毅的妻妾可谓对他情真意切!虽说丈夫一直有着交代,可众女关心之下独对此点不以为然,三不五时的便会派人前往州府戏军师处打探一下,戏志才自然可以了解她们的心情,只要不涉及机密都会坦言,当然也不会在刘毅面前去说此事,正是他日前的言语让众女安心,戏先生可是从不妄言的。“宓儿,桓儿在外院的那处宅院还要再请人细心打理,奴仆婢女再多上一些,桓儿是夫君长子,自然应该有些气度!”蔡琰整理着手中的竹简,却并不忘对一旁的甄宓言道,对这门亲事她可算费尽心机,毕竟身为人母打理儿子的亲事她也是头一遭,生怕有些差错。“姐姐放心,你已经很是细致了,那里我今晨便吩咐下去办了,要说姐姐此举还颇有神效,娘她这几日精神很是见长,早间还吃了整整一碗稀粥了,吴先生看过亦是言及有所起色。”甄宓轻声言道,对蔡琰的心思她自能体会,现在的她也身为人母了,不过不愿见她为一力求全太过操劳,便转移了话题。闻及刘桓的亲事,刘母这两日的确好了很多,一开始还把蔡琰甄宓吓得不轻,生怕会是回光返照,待华佗之徒吴普看了之后方才略略放心,在她们的心中,哪怕是天意如此,也要等到夫君回来见上一面才最为圆满,否则便又添遗憾了。“夫君事母至孝,惟愿此番老天能感念他这份孝心以及你我姐妹的用意,所谓忠孝两难全,当日祖父下世夫君不在身边已是深以为恨,我不想再见夫君如此神伤!”今世抛开母子天性不提,刘毅最为亲近的就是祖父刘宇,可却因战事未能见到老人家最后一面,一直引以为恨,当日他虎目含泪所说出的那句忠孝两难全让蔡琰印象极深。“姐姐不用担心,娘一定可以吉人天相,明日妹妹便再往城外神庙为她老人家祈福。”糜贞闻言也走了过来柔声言道,在刘毅的一众妻妾之中她们三人的关系是最为要好的,这与出身有着很大关系。“倘若老天见怜,让夫君不用怀恨,便是让琰减寿亦心甘情愿!”蔡琰闻言微微颔首,当即玉容一正轻声言道,这番话语听得甄宓糜贞二人都是心头一震,当时之时可是笃信天意的,而从姐姐诚恳的言辞之中便知她绝非做作,这份真心实意的确值得姐妹们赞赏。三人正在言语之间,却见玉儿到了堂中,面上颇有焦急之色,不由得心中一慌,一众妻妾之中便是玉儿最早进入刘家之门,说道服侍刘母,她比一众姐妹都更为贴心,此时又是当仁不让,几乎是衣带不解的在刘母屋中伺候,便是今日邹氏前来她也只是见了一面便回去了,众姐妹对她这份孝心也是极为欣赏,便是亲生儿子的婚事她都能暂时放在一边,如今这般前来难道是老夫人的病情有什么起伏?“姐姐,我刚刚闻听桓儿他去了舅父的赌场之中,据说是去斗狗,还把夫君的大白带了去,往日夫君对他教导极严,姐姐也是尽心尽力,他却怎能如此?还望姐姐派人将他叫回好生教训一番,如今眼看大事在即,怎能还有这些心思。”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玉儿怎能不上心?只不过她素有自知之明,这些事情夫人打理起来胜她百倍,而蔡琰平素待刘桓更是胜过亲生,她当然可以放心的一力伺候母亲,不过今日听闻刘桓去向之后却是极为心焦,服侍刘母歇息之后便赶了过来。“哦,原来如此,难怪他二人今日要带大白外出,妹妹你不要急,先坐下喝杯茶,这些日子姐妹之中就你最为辛苦,桓儿大事在即娘的病情又有气色,妹妹还要好生歇息才是。”蔡琰闻言心中微微一松,便笑而出言亲自扶着玉儿在一旁坐下,这边糜贞也给她倒上了茶水,她们本不用如此,却是敬重玉儿一片孝心与近日以来的付出。别人不知那赌场之事,蔡琰倒是略有听闻,她平素与军中夫君麾下的家眷多有走动,耳目又是众多,这样的大事倒是瞒不过他,略一思索便大致能都把握刘桓的心意了,看日间的情形多半还是刘信挑唆的兄长,玉儿毕竟出身山村,之后又在深院之中,对这些世家子弟寻常之事并不是太过了解,因此听闻刘桓前去赌场心急亦是常事。“妹妹乃是桓儿生母,还不知他的性情?桓儿素性沉稳,行事周全,已有成者之风,绝非旁人可比,我料他此举必有用意,如今桓儿转眼便要成亲,亦算男儿丈夫,自该要有自己的决断,你我身为人母爱子之心固要,有些时候亦该要放手,桓儿为夫君长子,日后定要有所担当,夫君让他年幼便入军营就是此意,妹妹放心,此番桓儿定会无恙,我心中也自有分寸,今晚你且好生歇息,夜间娘的房中便让仙儿去吧!”蔡琰此时坐下侃侃言道,论见识她是远在玉儿之上。“姐姐既如此说,我便安心了,桓儿能有今日,多是姐姐教导之功,如今娘的病情刚刚见好,还是让妹妹伺候吧,我却并不觉得吃力。”这番话要是换了别人说哪怕是刘毅玉儿都不会心安,可唯独蔡琰却能让她心中信服,不单单因为夫人的见识与所作所为,更重要的是夫人对于刘桓的确是出于至诚,此时心结一解精神又重新振作起来,有过当年山村之中的艰苦,说起身体的强健她却是众人之冠了。“这样也好,只是妹妹喝了这碗参汤再去,若是晚间有什么动静立刻派人前来唤我,不过待到后日妹妹就要好生歇息了,桓儿的大日子可你可要郑重才是。”蔡琰闻听微微一笑,吩咐侍女送来参汤又对玉儿言道,刘桓大喜之日玉儿作为生母可是有很重地位的。“多谢姐姐,这段时日府中事多,姐姐也要惜身。”对于蔡琰的安排,玉儿一向很是顺从,刘毅不在府中便多靠夫人支撑了。“姐姐,我这段时日也曾听人说起舅父那赌场斗狗之事,据传是有一西域客商在那处连胜了十几场,弄得北平城都颇为轰动了,如今桓儿前去,还带上了大白,想来定是与之相斗去了。”玉儿用了参汤便告辞而出,甄宓却对蔡琰说道,她管刘家商事,讯息亦是灵通。“妹妹说的不错,桓儿此处像极了夫君,对大汉声威极其看重,他平素对这些事情从不涉及,玉儿妹妹太过担心了,不过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望桓儿今日不要弱了他父亲的名头才是。”蔡琰点头言道,要说对刘桓的了解,她还绝不在玉儿这个生母之下,此事刘桓一旦出面就很自然的会拉上刘毅,这便是所谓的盛名之累了。那场中锣鼓一响,原本嘈杂的司州观者立刻就安静下来,木栏与绳圈围起的斗场之中两端各有一个通道,以铁门掩之,开斗时赌场众人便会将铁门绞起将斗犬放入其中,那些斗犬都有妥善之人看管,亦有不少手持利刃的身手高明之士一旁看护,必要的时候可将之击杀,此时大白也在那通道的一间静室之内,带着他的则是刘桓身边的侍卫刘飞,之前两兄弟可没少和这极通人性的白狼交流,否则场中除了他们兄弟还有谁能带的住它?以他们兄弟的身份是不宜去那处的。“巳正已到,今日斗犬,始。”此时高台之上一人手持扩音器喊道,这个刘毅的发明现在已经广为运用在民间了,修桥铺路,拦水筑坝之时也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赌场之中亦是其用所在。随着此人的言语,西侧的这处通道铁门缓缓绞起,一只通体乌黑的大狗脚步轻快的跑到了场中,只见它周身毛色发亮,四蹄粗壮背部厚实,便如同一只小牛犊一般,正是皇甫奇的斗犬,围观之人见之纷纷指指点点起来,京中绝不乏于此处眼光高明之辈,看这黑犬出场的气势便极为不凡,可更多的人脸上却还是一片凝重,因为东侧的铁门也被绞起,那西域客商的斗犬尚未响声其低沉的吼声已经传了出来!这阵声音虽然不大,可听在耳中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的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