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这个问题着实太令人费解,不实地考察一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跑出了学校,徐浩刚坐到地上,我扯着他衣领喊道。徐浩抬头看了看我,很是不解的说:“你又想到什么东西了,去哪里?”“我们再去一趟杨明家,我必须亲自问问杨明的母亲一些问题。”“什么问题啊?事情不都那样了吗?我们前几天拜访杨明他老妈说的那些话,估计都得让她伤心好一阵子了,我估摸着他是不想再让我们在他面前提起杨明的事了。”我一想,徐浩这说法也有道理。一个女人,失去了丈夫和儿子,整个生命差不多也没剩多少东西了。前几天我们去他家,在他面前揭开了尘封在他心底的伤心事,这会估计他这痛都还没好。如果我再去询问杨明老爸的事,我还真有点担心这个女人会承受不住。不过转念一想,我心底的这些疙瘩如果不解开,不止无法成功引走杨明的灵魂,还会让自己遭受良心的谴责。没办法,我拉着徐浩说:“我会好好辅导他的。”说话间,我松开了徐浩的衣领自顾自的朝着学校旁边的一条小路走去,后面的徐浩也跌跌撞撞的跟了上来。其实,我心底的疑问并不复杂。杨明的父亲死于矿难,赔偿费去了哪里?为什么,杨明会将自己父亲的骨灰坛抱到学校的地下室里去?还有,学校莫非不知道地下室里有个骨灰坛?如果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骨灰坛依旧还在学校的地下室里面?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杨明是用什么法子,让自己父亲的灵魂恢复了意识,并将他的灵魂引至骨灰坛中?还有就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灵魂碎片。一想到这些问题,我心便会莫名的出现一阵不安。当我想着这些问题朝这所破破烂烂的乡村小学看过去时,忽然觉得这所学校竟变得如此的神秘。是否,在这所有的疑问后面,掩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秘密是关于学校的,还是关于死去的杨明的?又或者是关于杨明的父亲的?一会的功夫,我和徐浩已经沿着学校旁的小路绕过了学校。没走几分钟,我们便走上了去往杨明家的那条林间草路上。上一次并没有注意脚下的这条路,再一次走上这条路时,我发现这条路远比我印象中的要崎岖。山林很密,树很高。道路上时而被荆刺封住,有的地方则靠着万丈深渊。每每走到这些荆刺旁边时,我和徐浩都得费好大的劲,才勉强将荆刺给拿开来。要命的是,我们不论怎么小心,身上总会被荆刺给划上几条血口。走到那些悬崖旁边,低头朝悬崖底部望去,底下黑压压的一片。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飞机上朝下望一样,我会不自觉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好在,这条路我们走过了一次,还算有些熟悉。再次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所花的时间也少了许多。大概一个小时的功夫,我们再一次来到了那个看上去穷的令人生畏的村子。有几条狗在村子里面穿梭,看上去就像是披着狗皮移动的骨架。这些狗特别的廋,两只眼睛也因为脸部深陷而凸了出来,无比的狰狞。看到我和徐浩,几条狗朝我们看了看,很是有气无力的叫了两声。可能是因为饿的没有力气,叫了两声之后,便不叫了。村子看上去跟我们昨天来时没有一点区别,隔一天再看村中那些茅草屋,心底也没有太大的感触了。只觉得这村子无比的破败和荒凉,村中的那些狗跟野狗差不多,村子像无人**。徐浩再次来到这村子前,心里的感触似乎有点深,他转头看了看我说:“格子,咱们还是走吧,昨天才来打搅人家,今天又来,真的有点不好意思。”我摆摆脑袋说:“没用的,咱们不能逃避,杨明的母亲也不能逃避。很多事,必须要有个结果才行。”“这样吧。”我拍了拍徐浩的肩膀说:“你就在外面等我,我一个人进去。有什么事的话,我一个人来承担。”徐浩不乐意了,他猛的拍开我的手说:“你这样说像什么话,好,就依你说的,咱们既然来了,就非进去不可。不过,呆会杨明的母亲要出了什么问题,可跟我没什么关系。”徐浩话刚说完,抬起脚就往杨明家那栋木房走去。我也不再迟疑,跟上徐浩的脚步走了上去。徐浩这家伙虽然大大咧咧,但有时却无比的细心。就像现在,当他快要靠近杨明家那栋木楼时,特意的放轻了自己的脚步,竖起了耳朵,似乎在听杨明家的动静。反复了听了几次,徐浩依旧在犹疑不决。那天,还是我亲自去敲的门。要不然,我们很可能会眼睁睁的错过一条正在死去的生命。徐浩依旧在门前徘徊,我有些等不及了。因为我们从地下室里出来时,差不多已经八点钟,在学校外面坐了一阵子又赶了一个小时的山路,此时已经差不多十点钟了,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我见他还在徘徊,只好自己走上前去敲了门。令我意外的是,我连数敲了十几下,屋子里竟然没有任何动静。因为炎热,我心里本来就有些急,联想到我们昨天来拜访杨明的母亲时,他眼中时不时出现的一种奇异眼神,当即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连敲十几下之后,我突然对徐浩大喊:“快,赶紧把门给我撞开。”徐浩一听,愣了愣说:“为什么?。”话还没说完,我一把将他推开,跑出了一段距离,猛的朝杨明家的那扇木门撞去。木门外面没上锁,经我这么一撞,竟然纹丝不动。很显然,这一定是木门里面被插销给插上了。试着想一下,木门里面被插销插上,而我敲了数十下门,里面竟然没有任何动静,这屋子里面的人此时还可能是清醒着的吗?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赶紧冲一旁的徐浩大吼,身体也焦急的一次次撞向木门。在我的大吼声中,徐浩似乎也明白了发生什么事。这家伙虽不是什么大力士,但身体比我强壮,在我们两人合力撞击之下,终于将门后五厘米厚的插销给撞了个懒腰折断。一路撞进了屋子里,我们再马不停蹄的跑进了卧室。当我们见着躺在**的女人时,他脸上呕吐出来的白沫,早已经干涸。在那架木头做的床头边的椅子上,放着一瓶老鼠药,瓶子的盖此时正紧紧的握在女人的左手中。我和徐浩尽管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见到眼前的情况,也难免被吓了一大跳。两个大男人,没什么急救经验,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甚至不知道怎么判断这个女人是否还活着。徐浩伸手去死劲的摇她,而我则手忙脚乱的用手帕去擦她脸上的白沫。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在卧室里面忙活,整整忙了近十分钟,女人也没有一丝恢复呼吸的迹象。当时,我真的急了,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瞬间就会变成一具死尸。急切中,我竟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行为,一只手捏住女人的鼻子,一只手抬起女人的颈部,嘴对嘴开始吹气。要知道,当时那情况太过急切,我甚至没想一点接吻或者是他嘴里还有老鼠药之类的问题。等我连吹了几口气,女人突然咳嗽一声之后,我忽然发现,我似乎吃到了不少老鼠药了。我估计,再没有人比我当时还傻了。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自己竟然去吃她嘴里的老鼠药。更何况,这个女人可是五十多岁的老太婆。当我意识到自己吃了毒药的时候,心里再一次恐慌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像逃命一样的跑到了水缸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水。好在,我吃的老鼠药并不多,事后只是隐约感觉自己心口发闷,却并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这一关,我算是过了。不过,这事却成了我的心病。到现在,我连和自己的女友接吻,脑海中也难免想起当时的那一幕。好在,我虽然受了点苦,却挽救了一个生命,一个无比伟大的母亲的生命。杨明的母亲醒过来,是在两个小时以后。其实,他并没有吃太多的老鼠药,因为他也不太有勇气自杀。而我们又无比及时的赶到,向村子里面的其他人求救之后,找到了一个赤脚大夫,给她喂了些解毒药,又喂了许多水之后,她算是勉强保住了性命。醒过来的女人,痛心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