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准备

当天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姚磊家，时间也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五点。经过了一整天太阳的炙烤，身体里的水分差不多的被榨干了，浑身都是汗臭味。更苦逼的是，当我们看到姚磊家，以为自己可以痛痛快快的休息一阵再洗个凉水澡的时候，姚磊竟然不在家，连他那屋子也被几道厚重的锁给锁上了。难受至极的情况下，徐浩开始破口大骂，我们两人就像流浪汉一样，很是随意的躺在了姚磊家的屋前。也顾不得地上有多脏了，也顾不得地上的灰尘会弄脏自己的衣服了，这样子躺下去，还真的感觉像是到了天堂，好舒爽。四周的环境，让我心底开始飙泪，文明社会的我们，置身在这样偏远的山区里面。突然间，感觉自己像是到了未被文明开发过的原始社会一般。只有累到了极点，我们才能深刻的体会到那种清闲安逸的生活，对我们的**是多么的强烈。当天，我和徐浩在姚磊家门前的泥土地板上差不多躺了两个小时，直到傍晚时分，姚磊才扛着一把锄头从山上下来。其实，他看上去比我们更狼狈，但当时我和徐浩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一见到他便扯着嗓子不顾形象的大骂起来。令我们意外的是，姚磊丝毫也没搭理我们，扛着锄头很是潇洒的打开了门。之后的事，也用不着赘述了，姚磊进了屋做了饭，我和徐浩像是瘫痪了一般，坐在椅子上，连动下手指头也觉得无比的费劲。我们就在椅子上，两个人像木头人一样，只是随着姚磊的走动而不断移动自己的目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无比狼狈的情况下，我们吃完了一顿我这一生尝到的最美味的食物。可能，当时我们真的饿极了吧，即便吃着最普通的白米饭，也觉得味道是那般的香醇甘甜。姚磊对我们依旧无比的冷漠，饭前饭后跟我们也没有一点交流，三个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反而感觉像是对头敌人。那种感觉，在我狼吞虎咽的吃饭时，并没有发觉，吃晚饭后我忽然觉得有些憋屈，有一种人在屋檐下的感觉。好吧，我也识时务的扯着徐浩闪到了一旁，感觉上是离姚磊远一些，这心头也清净一些。今天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我心里并不怎么好受，特别是关于杨明一家那些悲惨的事。从地下室遇到杨明老爸的灵魂，救下了服下毒药的杨明的母亲，发现了杨明遗失的文具盒。当我脑子里想着杨明老爸死之前那个片段时，不自觉间心底变得凉飕飕的一片。我真的无法想象，一个人在临死之前，竟然会想着价值不到一块钱的一背篓矿。我更无法想象，当我们跟杨明的母亲谈及杨明的父亲死前的事情时，他的反应竟然是杨明的父亲不中用，如果中用一些，就一定能背着那一背篓矿逃出来。为什么，他不想让自己的丈夫丢下煤矿而逃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都觉得一背篓的矿，甚至比一条鲜活的生命更为重要？是因为责任吗？那一背篓的矿，代表着责任？想着这些事情，我便感觉一阵的头疼，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杨明老爸死去时的死亡场景。但经徐浩一描述，我几乎能臆想出当时的场景来。杨明的老爸，一定长着一张憨厚淳朴的脸，一定是个没有心机的农民形象。大山里的人太过单纯，从小接触的事物很少。祖上传下来的祖训，还有那些田土，或许是他们唯一需要吸取的知识。这些与土地打交道的人，又怎么会玩的过那些与人打交道的人？我狠狠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只捏的自己的手指发红发青。在我的脑海深处，闪现的是那张泛黄的纸张上面的三个大字——保证书杨明为什么会将自己父亲的骨灰坛放到了学校的地下室，而学校又置若罔闻？这份保证书上究竟写着什么东西，以至于杨明会做出这一系列怪异的行为？还有，杨明死亡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问题在我心头缠成了麻花，我越想就越想不清楚。那一个个的字眼，就如同一把尖刀一般，插在我的胸膛上。最终，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思绪已然无法梳理。转过头去看徐浩，发现他正愣愣的看着门外。他见到我转头看他，于是说：“姚磊又给他哥送饭去了，要不咱们去看看姚路，怎么样？”我点头说：“也行，来到这里，咱们就见过姚路一次，走。”我用手撑着站了起来，徐浩也应声而动，两个人很快出了门，沿着田埂来到了关押姚路的那间土屋前。山里的天，比城里的晴朗。天还没彻底的黑下来，已能瞧见天上的星星。走进关押姚路的那间卧室时，姚磊看也没看我们，冷冷的说：“你们是想来说说你们的进展吗？我可告诉你们，你们是在浪费时间，你们就剩明天一天了。”我摆摆脑袋说：“没事，我们有时间浪费。”姚磊转头看了我们一眼，在这个壮年庄稼汉子的脸上，我们看到了一种冷漠也蔑视。但他的目光，跟我见过的其他人不同。他的目光很纯，就像是孩子的眼睛一样。姚磊知趣的离开了屋子，我和徐浩也能畅快淋漓的谈话。我们随意的说了说我们昨天和今天了解到了情况，原想从姚路那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这家伙虽然在那学校呆了六七年时间，却什么也不知道。无奈，在交谈了半小时之后，我们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临离开姚路时，他用恳求的眼睛看着我们说：“你们不要责怪我弟弟，他现在的行为虽然令我很不满意，但他没有恶意。为了我，这些天他连课也不去上了。”姚路说，姚磊这些天每天早上就会扛着锄头上山，直到傍晚才回来。其实，他是扛着锄头去山里面找一种草药去了。姚磊不知道到哪里得了一本破烂的医术，上面的土方法记载着一种可以治疗失心疯的方法。姚路还要说下去，我和徐浩摆摆手说，没事，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姚磊是为了他好。只是，姚磊一直不肯相信有鬼的事，徐浩才会跟他打赌。不过我也告诉他，我们并不想让姚磊相信鬼神的事，只是打个赌而已，让他自己知道自己输了就行，不会让他难堪。离开了姚路那间土屋之后，我和徐浩相互对望了一眼，彼此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一丝欣慰的笑容。山里的夜晚很凉爽，田的青蛙正叫的欢畅。在蛙鸣声中，我们回到了姚磊的屋子，准备早早的睡觉，以防明天再起不来。明天早上，一切的疑问都将得到解答。在睡觉之前，我忽然发觉自己内心有一丝激动，似乎期待明日的来临。当然，晚上的时间确实过的无比的快。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谁能立马想到自己已经沉睡了整整一个晚上。可能是心里怀着事，我在凌晨四点时就醒了过来。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连蛙鸣声也依旧此起彼伏。昨天一天实在是太累了，我和徐浩一躺在**，基本上就已经睡着了。这会，浑身都酸痛不已。看了看时间，本想继续睡一会，但又害怕自己醒不过来，合计了一下，决定硬睁着眼睛等待天明。想着等会可能在学校立马发生的事情，我心里有些不安。因为想着学校的地下室，此时此刻仍旧有些害怕。我也没往这方面多想，想也没用，事情总该要发生。时间很难熬，我好不容易熬到了五点，窗外已透进了一丝亮光。我赶紧叫起徐浩，以最快的速度朝学校赶去。本来徐浩还在抱怨，说时间太早了，但我没管他，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到学校的时候，时间才刚刚五点二十五分。如果我预计的没错，杨明的灵魂再现时间至少是六点钟。既然来早了，我们就该做一做准备。我和徐浩路过了那个恐怖的地下室，一路来到了阶梯教室，我在教室里反反复复做了无数个深呼吸，又不断的给自己做了无数个心理暗示，顺便做了下早锻炼。一切就绪之后，我感觉自己已经有勇气，在这大清早面对杨明的灵魂了。于是，拉着徐浩坐到了阶梯教室的座椅上。很是不安的，盯着黑板的位置。那种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让人压抑，就连看不见鬼的徐浩，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当我和他都尽量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时，四周静的就像世界末日一般。死亡场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