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发狂的牲畜

老头眼珠停顿了一下，看似呆滞的目光中，却透露出回忆中的各种复杂情绪。关于逝去青春的缅怀，关于已消逝的童年的一种说不出的苦楚之情。他似乎在用眼神告诉我们，他曾经也是孩子，他也曾年轻过，我们也会像他一样老去。人的一辈子，莫过如此，老的时候，只有回忆能勾勒出我们曾走过的足迹。几秒钟之后，老头的眼睛终于眨了一眨，庞大的回忆顷刻间蜂拥而出。老头开始说：“我小的时候啊，这社会很乱，咱就是个农民，这苦日子啊，就像那又细又长的麻线，怎么也搓不完哦。”老头小时候，正值清王朝覆灭新中国萌芽之际。这世界啊，到处都在闹革命，到处都在打仗，苦的还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那个时候，村子很艰难，温饱是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老头这一辈子经历过很多，事实上那个时候的人也活的无比的有**，特别是新中国成立那会，他经历了大跃进吃过公社的饭，经历过文革也曾被红卫兵批斗过。那时候的人，日子虽然苦，但过的充实。老头说，他曾被红卫兵批斗过。口号“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的红卫兵，曾把他抓到了村子那棵古树下面，五花大绑的公示了五天时间。他说，他之所以会被红卫兵抓了去，其原因就是他说的那些关于后山壕沟的传说。那时候，他正值壮年，血气方刚。因为斗“牛鬼蛇神”的原因，村中许多后辈人竟想上山捣毁壕沟。老头一听不答应了，他深知这壕沟动不得，这壕沟一动遭殃的可是他们整个村子啊。别的还行，要谁想动了他的根，他就要跟别人拼命。于是，他出面极力的阻拦了那伙想上山捣毁壕沟的后辈，并编出了几个恐怖的传言，说壕沟去不得。在他的劝阻下，后辈们终于放弃了去后山的念头。但他的举动却惹来了红卫兵，也因此而被打为了反派人物进行再教育。老头提起他那时受过的苦，笑了笑说：“尽管当时再艰难，我依旧没放弃自己誓死捍卫自己的根那种念头。”老头说，这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日子过的无比的快。有时候，想起当年的那些事时，更多的感触则是一种缅怀。无论是苦，还是乐，都值得回忆。老头说的有些跑题了，但我一直没打断他，听到说到这，关于红卫兵期间受过的苦，基本上也说完了，于是将他扭转到了正题说：“那么，壕沟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老头听我这么问，再次抬起头露出了他那双饱经沧桑的脸说：“哎，这事，应该从我八岁时开始说起了，但事情很邪门，你们千万不要尽信。”我看了老头一眼，扶住他的手，让他先坐下才说：“邪不邪门，我自己能够判断。老人家，你忘记我的身份是什么了吗？我是一个驱魂人。”老头说：“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记了。好吧，我现在也快进棺材了，这事是时候说一说了，要不然等我死了，就永远也没人知道了。”我点点头，示意老头继续。他见我发令了，也不耽搁，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他说在他八岁之前，壕沟里面就已经有那堵石墙了。当时，壕沟里面没长那么多的树和杂草，站在壕沟上面的山上，都能看的清楚壕沟里面所有的东西。最开始，壕沟里面除了一堵墙以外，还有着两个人的雕塑。后来，这两个人的雕塑被村里的后辈给捣烂了。()除了两个人的雕塑以外，最值得关注的就是那两座血红色的宝塔。村里的老一辈人说，这两座宝塔叫做镇妖塔，是整个壕沟的关键之处。如果镇妖塔被打破，这山里面的妖呀魔呀等各种鬼怪，就会来侵犯村子。当时的村子非常的迷信，认为这些东西确实存在，也没有人有胆子想去尝试一下。反而，当时村里的人更有了一种保护村子的想法，为了村里的后辈不去触犯壕沟，留下了许多可怕传说。老人说，当时他年仅八岁，却懂得了毁坏壕沟会引起村子大灾难的道理。那是因为，整个村子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关于壕沟的一个终极秘密。当时老人才八岁，他有一个爷爷，也是当时整个村子年龄最大的人。那个时候，村里人只知道壕沟不能去，却不知道壕沟为什么不能去，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这个老人的爷爷。老人的爷爷在临死前，告诉了当时年仅八岁的老人一个关于壕沟的秘密。在老人还没出世之前，整个村子其实并不是他当时所见到的那个样子。在老人出世之前，这个村子所在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村子，而是一座荒山。老人的祖先们，是一伙凶残成性的山贼。这伙山贼被追杀到了荒山里面，走投无路才被迫在这里生了根。老人说：“一般人死也想不到，这壕沟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样可怕的事。”他看了我一眼，混沌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的激动。老人继续说，那是一个晚上，这一伙山贼来到了现在这所村子后山的位置。然后，很狗血的追兵到了。至于结果，他的爷爷并没有告诉他，他的爷爷只告诉他，那天晚上过了之后，整条壕沟几乎已被尸体填平。原本，这壕沟下面还有一条河流，可从那天开始，河水就此枯竭了。经过大杀戮之后，后山上没留下一个活人，至于经过杀戮而活下来的人，究竟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往后不久，山前出现了楼房，一座村子竟诡异的从荒山上冒了出来。随着这村子一起出现的，是一个关于后山壕沟死亡的传说。他爷爷告诉他，常常有人从壕沟边路过时，会听到一种可怕的声音。白天会变成晚上，晴天会突然间雷雨霹雳，从壕沟便路过的人，更会听到许多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有些人从壕沟边路过时，会看到壕沟里面站着些人，有人拿着刀子相互劈砍，有人拿着弓箭互射。这些看到这种景象的人，往往第二天就会疯掉。老头说，他爷爷告诉他，在石墙还没修起来之前，他们村子常常闹鬼，有时候明明已经死掉的人，又会活生生的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有时候，明明是大白天，天会突然间就黑了，然后就会听到各种各样杀伐的声音。反正是，关于壕沟的传说无比的邪门，也无比的诡异，令人难以相信。当时，老头从他爷爷嘴里听到这个故事时，他年仅八岁，还是个孩子。他爷爷告诉完了他这个故事，往后不久也脚一蹬，离开了这个世界。老头说，他爷爷说完了这个故事，又告诉了一些关于石墙的传说。老一辈人留下遗言，动石墙等于不要了自己的祖宗。意思是，敢动石墙者，这些老一辈人就不认他做子孙。据说石墙也是在闹鬼那段日子里修建起来的，当时村里人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个山野道士。这道士穿着不怎么样，其貌不扬，看上去也不像有什么道行。但有什么办法，当时村子里的情况无比的紧急，他们也只好抓着一个是一个了。这道士来村子之前，听村里人这么说，也很愿意来帮忙驱魂。就在那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道士来了村子里面以后，这村子里面的牲畜和禽兽等竟然变得狂暴不安。当时，村里人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些牲畜竟然是在针对这道士。就在道士进了村子，拿出家伙在村子里面做法的时候，村子里几乎所有的牛羊以及猫狗全部都死死围住了道士。村里人当时又气又急，各自都去拉扯自己家的牲畜。没想到，这些牲畜就像疯了一样，人们越拉，他们就越疯狂。当时的场景吓人啊，十几头牛踢腾着后踢，齐刷刷恶狠狠的盯着道士不放。随着几声疯狂的嗷叫，牛羊和家畜突然不要命的朝道士撞去。那情况，是谁看到谁急啊。村里人见到这一幕，全部都吓坏了，但当时那场景乱啊，谁也没敢去制止这些家畜。还是道士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举动，当时村里人也以为道士并没什么真实力，谁也没想到，当时情况无比危急之际，眼见十几头牛羊都冲向了道士，所有人都认为道士要毙命当场时。“呼。”随着一声巨大的呼啸声，天空中竟燃起了一团巨大的火焰，边燃边缓缓的朝地上掉。再看向村中那些牛羊，竟然全部都乖乖的停了下来。当时村里人是惊的简直说不出话来了，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二吊子的道士，竟然有真家伙。此事一出，村里人对道士的看法，几乎完全改变。在那以后，道士说的话，村里人也几乎完全信服。问及当天牛羊攻击道士的原因，道士解释说，这个村子无比的邪，到处是鬼气。这里的人，早已经被沾上了鬼气。牛羊猫狗等动物皆能见鬼，他们已经习惯了沾有鬼气的人。而他作为一个道士，从小入道，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鬼气。这些家畜老远就闻到了他的气味，于是群体来攻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