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朱宏的表弟以为自己是没睡醒,出现幻觉了。也有一种感觉,在那一瞬间他感觉那个女孩就坐在镜子前面,手里握着那把木梳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自己的秀发。几乎只是在零点几秒的时间里,这两种感觉在朱宏表弟的心里反复的交替,就像两道快速闪过的剑影。但刹那间,朱宏的表弟猛然惊醒,手上一抖差点就将镜子摔落在了地上。镜子中,那是谁的脸?朱宏表弟脑子里咔嚓一声巨响,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幻想。一刹那,原本还昏沉的脑子,也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他对着那面镜子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几次,终于跌跌撞撞的爬到了**坐下。因为那面镜子有些模糊,房间里光线也不是很好,朱宏的表弟离镜子稍微远一些,便彻底的看不清楚镜子中的人脸了。要说这事,的确是难以让人相信,朱宏的表弟也是个大学生,从小被各种科学知识所熏陶,哪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虽然,那面镜子还放在那,而且从床的位置看过去,的确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模糊现象,但朱宏的表弟死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事。在**短暂的坐了一会,朱宏的表弟深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心平复一些。等他做好了再次面对那面镜子的准备之后,这才缓缓站了起来,慢慢的朝镜子走了过去。初开始,他心底仍然带着一种强烈的恐惧之感,越靠近镜子,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当他感觉自己因为恐惧,而全身开始发抖的时候,猛的一咬自己的舌尖,让疼痛赶走自己心底的恐惧。他终于下定的决心,再一次坐到了书桌前面,如同平时一样,伸手拿起了那面有些模糊的镜子。和刚刚一样,当他近距离看向那面模糊的镜子时,他再一次从镜子中看到了一张脸。只是,这张脸仍然无比的模糊,只隐隐约约透出一个轮廓来。仅凭这轮廓,朱宏的表弟完全就分不清,那究竟是一张女人的脸还是自己的脸。朱宏的表弟说到这,转头对我说:“我当时想,可能是镜子用久了,模糊了吧,镜子里很可能只是自己的脸而已。”朱宏的表弟想到这,就大胆的将镜子抬了起来,伸出手轻轻的擦拭着。可他发现,当他伸出手去擦拭镜子时,触手似乎感觉到了镜子有一股滚烫的温度。仅仅只是一瞬间,朱宏的表弟反应过来时,镜子上面只向他的手传来一种冰冷的触觉。他擦了擦自己的汗水,再一次伸出手想擦拭一下镜面。同时,那些过往的记忆涌现在脑海中。朱宏的表弟说,那个女孩以前的时候,就是用这面镜子梳头的,每次都坐在朱宏当时擦拭镜子所坐的那个位置,用那把木梳梳头。在女孩死的前一天晚上,因为想着即将到来的新婚之夜而不能眠的女孩,曾坐在朱宏所在的位置梳头梳到了深夜。女孩告诉朱宏的表弟,在等待朱宏的表弟去迎娶她的那四年,她尝尽了思念和等待的苦楚。在仿佛无尽孤独的时光中,女孩只剩下一种消遣方式,手握着木梳梳头。女孩告诉朱宏的表弟说,他每天都要花掉大部分时间来梳头,因为他想着朱宏的表弟,会不会在某天突然间就来接自己了,想梳个漂亮的发型等待朱宏表弟的到来。可是,女孩每天这样梳,心中的期盼越重,失望也就越令人痛不欲生。渐渐的,他习惯了即便朱宏的表弟没有到来,也要花大部分时间去梳头打扮的日子。朱宏的表弟说,这个女孩很会梳头,他梳头的姿势很优美。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就这么垂在自己的侧脸,脑袋微微歪着盯着镜子,而那把木梳则紧握在女孩的手中,顺着秀发慢慢的往下梳。朱宏的表弟说,当时他伸手去擦拭镜面时,心底涌现出来的,全是女孩坐在镜子前面梳头的画面。不自觉间,一滴眼泪从眼中滑落,滴落到了镜子上。伸手一擦,那原本擦不掉的模糊感,竟因为这滴眼泪而被他擦掉了一大块。朱宏的表弟,当时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即便那镜子已经清晰了一大块,他仍然看不太清楚。但在模模糊糊中,他似乎透过那被擦掉的一块清晰区域里,看到镜子中有一只白皙的手,那只手正拿着一把梳子架在一把乌亮的秀发上。朱宏表弟的悲伤,在那一瞬间立止,他猛的睁开眼睛,像忽然间被一盆冷水泼面一般。一刹那,他猛然惊醒过来,那面镜子也条件反射的被他扔到了书桌上。听朱宏的表弟说到这,我点点头说:“事情我大概是知道了,从那面镜子里面,你大概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吧,是不是那个女孩的脸正在镜子里面,而且还在梳头?”朱宏的表弟吞了吞口水说:“我不想再去想那件事情了,我当时被吓的跑出了屋子,这才打了个电话给我表哥,让他过来帮我。”朱宏的表弟说,他当时实在是太无助了,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没了灵魂一样,完全忘记了怎么去思考问题。直到打了个电话给朱宏,他也没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我说:“好了,之后的事情,你也不必多说了,在来的路上,朱宏已经跟我说了个大概,在朱宏来了之后,你们又回到了屋子,而且你还打烂了镜子对吧。”“我。”朱宏的表弟吞了一口唾沫,艰难的看着我说:“大师,求您了,不要再问我了,我心里实在是发毛。”“嗯,我承认,遇到这样的事情,任谁心里一时间也不会接受。但是,我仍然感觉你在说谎。”我朝朱宏的表弟走了两步,指着他的脸说:“或者,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没说?”说话间,我又朝朱宏看了一眼,发现他也在一个劲的朝我点头。我果然猜的没错,这家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老实,尽管他所说的这个故事找不到任何的破绽,但我早早就听出了其中的怪异之处。我确信,他所说的见鬼的事是事实,我并不怀疑。我现在带着疑问的是关于他所说的,他和那个女孩那段穿越生死的爱情,和朱宏嘴里所说的“畜生不如”的事情。从开始到最后,我也没听到任何能够跟“畜生不如”的事情扯上关系的东西,我听到的,只是一段感人肺腑的缠绵爱情故事而已。朱宏的表弟听我这么发问,突然愣了愣,好半响才抬头盯着我的眼睛说:“大师,你够了,我是请你来给我驱鬼的,你现在这么啰啰嗦嗦的问个不停,不烦吗?”“你请我来驱鬼?老子告诉你,你不配。”我握紧了拳头,死死的盯着朱宏表弟的眼睛说:“我驱鬼的原则是助人,更帮助已经死去的亡魂,你应该懂这句话的意思。”我见他没有反应,接着说:“也就是说,我现在还并没有答应要不要帮你驱魂,除非你值得让我这么做。否则,滚你妈的蛋。”“你大爷的说什么?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是吧?”朱宏的表弟恶狠狠的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我面前说:“真是给脸不要脸,还真以为尼玛的是个大师了。”“好吧。”我看向了朱宏的方向说:“朱宏,真是不好意思了,你表弟的事我管不了,我只能先走了。”朱宏听我这么一说,也站了起来,缓缓朝我走了两步说:“楚大师,您别和这种小人计较,我实话告诉你,他压根就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要走我跟你一起走。”“他妈的表哥,老子就知道你早把我的事告诉这废物了,真是个草包,竟然还帮着外人,老子家白给你吃了那么多年的饭。”“你他妈说什么?”听到这句话,朱宏一下子停下了自己的步子,身上一下子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戾气吼道:“你敢给老子再说一次。”“呵呵。”朱宏的表弟冷笑了一声,他一点不惧怕看上去已经如一头愤怒的狮子一般的朱宏,反而很是轻蔑的盯着他说:“我说我家白养了你那十三年,怎么地,你莫非还敢打我不成?”朱宏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话说到这份上还能忍得下来,才怪了。但那天我判断错了,当我以为朱宏就要大打出手时,他竟然狠狠的低下了自己的脑袋,看了我一眼说:“楚大师,咱们别和这种人计较,我们走。”“好。”我点了点头,快步走向卧室,叫醒了正睡的香的徐浩,拉着他便飞速的奔向了门外。一直走到电梯门前,朱宏才轻声在我耳边说:“其实,见鬼的人不是我表弟,而是他现在的老婆。”我听后一愣,朱宏又轻声说:“他老婆已经被吓出疯了,现在正在医院呢。”我问:“他老婆?按他所说,他前女友死了不到一个月,他怎么会有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