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城,望月楼,共有三层,一层二层都是高朋满座,唯独这第三层,只坐着两名中年人。两人的模样都甚为平凡,仿佛平头百姓一般,可若是细细看去,便能发现两人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英武之『色』,皮肤温润如玉,实在和自身的年龄有些不相称。“朱兄!来,敬你一杯!人生何处不相逢?到了咱们这等境界,可是万中无一了,能够相识,也算是缘分。”一名中年人身形微胖,将手放在酒壶上一按,那酒水便喷洒而出,稳稳落在面前的杯子里,多一分也嫌多,少一分却嫌少。桌子对面坐着的中年人留着一道乌黑的美髯,见对方的手段,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他的语气却是极为淡然,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何老弟,好俊的功夫,哎……”“朱兄,你似乎有什么心事介怀?不若说来听听?在下在这宜安城里,还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主儿,若是能帮上忙,在下一定在所不辞。”朱姓中年人见对方面有苦恼之『色』不由得诧异问道。“何老弟说笑了,这事怕是没有人能帮上忙,只是不知道自此异状发生以后,我苗疆之地是否会诸多劫难……”美髯男子神情有几分萧索。“啊,朱兄竟然是来自苗疆的武者,失敬失敬!出了宜安城北走四十里便是苗疆地界,听朱兄的话,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微胖的中年人神『色』一紧,追问道。就在这当口,望月楼的第三层响起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一名着青白『色』,上面沾满了厚厚一层泥垢道袍,手上拿着个罗盘,下颚飘着几缕山羊胡子的道人从楼下走来。……何姓中年人名叫何岚阳,在宜安城颇有名望,据说其武道修为已到了先天境界,宜安城偶有凶徒作案,官府若不能擒,多半会重金委托其出手。何岚阳这人颇有几分个『性』,若是他看得上的案子,一旦出手凶徒自然擒来,若是他看不上,哪怕官府的老爷跪在他家门口,他也不会搭理一眼。他这人还有一个怪癖,就是吃饭是不愿有人打扰,整个宜安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这点嗜好,是以望月楼生意虽好,可也没有人敢上第三层来打扰他待客。此刻居然冒出个这么不识好歹的牛鼻子老道,他当下便有些动怒,脚步不丁不八站着,眼中神光闪现,一股精纯的先天气势便欲喷薄而出。一只手突然拉住他,扭头一看却是那朱姓男子,此人名叫朱子通,乃是他今天结识的朋友,亦是先天之境的高手,若论功夫,可能还强上他几分。“何老弟,少安毋躁,咱们吃咱们的。”朱子通见来人是个道士,眼中闪过几分异彩,也没说什么,便拖着何岚阳坐下。“老哥,这是为何?”何岚阳有些不快,不过他也懂得见机,看到对方的神『色』便追问道:“莫非……和你所说之事于有些关联?”朱子通沉默半晌,神『色』有些紧张,但见那道人在临窗的位置座下,将罗盘放在桌边,微微闭眼,似乎在打坐入静一般,对他们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才神情一松,长长吐出一口气。“老弟,是我多心了,这世上那有这么多高人?我这便说与你知……就在两个月前,我本在苗疆之地一峰山峰上吐纳天地灵气,想要感悟天地之气,引于丹田中,你也在想必也知道,咱们修炼到修炼先天之境,想要再进一步达到武尊境界,便得用先天之气贯通任督二脉,所谓‘先天筑基’,当然……这和修道之人的筑基境界相差不可以百里计……”“等等……朱兄,听你的说法,世上真的有远强于武者的修道人?我跟着师傅习武数十年,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到底是我何岚阳没有机缘,还是根本就是道听途说?”何岚阳不置可否的一笑,甚不以为意。朱子通却是一叹:“何兄,以往朱某也是如你一般想法,也曾听说过修仙之人如何强大,什么筑基,凝魄,有着十分惊人的神通,可是从未见过,但是现在……我相信了……原来这世上有些一些东西,是咱们这些人一辈子的触『摸』不到的……”他凄然一笑:“呵呵……先天高手,在平常人看来是多么的神气,可我估『摸』着那些真正的高人平常定然是限于某种规则,或者根本就是不屑,所以尘世之中才轮到我等耀武扬威。”听对方口气不似作伪,何岚阳面『色』凝重:“朱兄,莫非你……见到了?”朱子通点点头,“那日我打坐之时,将先天之气从体表引入,正准备集气冲开膻中『穴』,却突然感到一阵气闷,差点走火入魔。”“朱兄,你居然已经开始了武尊期的尝试,真实羡煞小弟,莫非,练功出了岔子?”何岚阳闻言,面有羡慕之意。却见朱子通摇摇头:“不是那么回事!当时我立马结束了练功,却觉得气闷之感越发强烈,简直要封闭周身的『毛』孔,跌落后天的境界一般。我心神大惊,以为有什么高手暗中对我下了手脚,便施展身法逃遁,到了数十里开外,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什么?”何岚阳被吊起了胃口,急切的追问。“我看见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光罩,从云层中笼罩下来,居然将我视野所及之处,全数笼罩在内!你也知道,咱们先天高手,是可以看见一些常人所不能见的东西的。”何岚阳张大了嘴:“不会吧……什么人有这等神通?”“说来我也不信,可是那东西却是存在,待我从光罩中走出,那气闷之感便渐渐消失,可是再要回到光罩中,却是不能了,不管怎样走,眼前便是金光一闪,便如鬼打墙一般,又回到了原路所在。”“真有这种东西?朱兄,此奇观在何处?可否带小弟过去一观?”朱子通摇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面有惊怖之『色』:“从北门出城四十里,你便可见此奇观,不过朱某劝你不要去,两个月前我从苗疆出来,当初也是有些好奇之心,便躲在远处观看,不片刻时间天上居然坠下几朵云彩!我的天哪,那场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几个神『色』颇为不凡之人从中冒了出来,居然一张手天上便飞出许多刀剑,朝着那光罩不断轰击,当时你是没看见,整个大地都震动了起来,这简直是惊天的手段,即便是武尊强者怕也没有这等实力!可是……没有人能攻破那光罩分毫!”“那些人……莫非便是修真者?”何岚阳几乎惊叫出来,却见阁楼边坐着的道人似乎眯着眼,有意无意瞥了他几下。“是啊!老弟,当时我也是吃惊,他们中却似乎有人发现了我,回头朝着我躲藏的地方扫了一眼,我浑身便如千万根针扎一般的痛。可能是他们忙于破掉那光罩,对我的逃走并没有在意,可那以后,我居然生了一场大病,直至数天前方痊愈。咱们先天武者居然生病!这你可以想象么?”“啊……如此说来,那处定然凶险的紧了,多亏了老兄提醒。”何岚阳神『色』有些颓然得座下,原本他以为先天高手便是很强了,可是如今从别人口中得知了这世上真实存在着比武尊更强的存在,这让他一时有些失落,口中虽然依然客气,神情却是万分沮丧。“嗯,这是应该的……这些天我看到城里似乎多了很多高段的武士,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哎,不管了,老弟,来,咱们喝了这酒,这日子,得过且过吧。”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两位,有兴趣听老道讲个故事么?”两人扭头,发现那邋遢道人不知道何时居然站在了他们桌子边上,这一惊之下,两人下肚的酒顿时化作一身冷汗,浸湿了大片衣衫。(铺垫情节,邋遢道人,绝对是有后文的,小弟争取把后面的故事写的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