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身上的毒既然是你下的,那公主中的是什么毒?”孔老在椅子上坐下来,端起茶杯悠哉地喝了一口茶水,与北越国那些人紧张的脸色相反,他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着急之色。就像平日里与人悠闲地喝茶闲聊一般。跪在地上的宫女低垂着头,沉声道:“我在公主身上下的是鸣天阙。”“鸣天阙?”孔老淡淡地看着那名宫女,淡淡说道:“你又是从哪里得到鸣天阙的?”那名宫女眸色微顿,垂了垂眼帘,有些慌乱地说道:“我是无意间得到的。”“无意间得到的?”孔老唇角勾起一抹冷嘲,冷笑道:“如此老夫真要羡慕你的好运气,这鸣天阙配制所用的药草皆是珍贵无比,这般珍贵的毒药,也能让你无意间得到。年将军,想必你们北越国处处是宝,老夫有时间也要去你们那里走走,看看能不能随便就能见到难寻的宝贝。”年邵贵眉梢微蹙,面色冷凝地看着孔老,沉声道:“神医,眼下给公主下毒的人已经捉拿,公主的毒,是不是就可以解了?”他不懂孔老为何要问宫女那些无关紧要之事,如今只希望他能尽快解了公主身上的毒,其他事情,待公主的身体安然无恙之后,再想办法解决。公主身上的毒确实是鸣天阙,只不过中了鸣天阙,不该会有这样的反应才是,年邵贵不清楚其间到底出了什么事。看来抬眼怒瞪着年邵贵,冷声道:“老夫不是说过,服了老夫的药,你们公主的性命暂时无忧吗?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老夫不把事情问清楚,若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就再给你们公主另外找个大夫吧”年邵贵脸色也不太好看,冷声道:“神医,既然已经清楚公主所中的是鸣天阙,那还需要再问什么?”看来冷冷一笑,道:“你们公主只是中了鸣天阙?如果只是中了鸣天阙之后,是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你这么不耐烦,还是另请高明吧?”“神医的意思是,公主不仅仅中了鸣天阙之毒?”年邵贵诧异地看着孔老,公主下在自己身上的毒,明明只有鸣天阙,难道公主除了中鸣天阙之毒外,还中了别的毒?看来冷冷地看了年邵贵一眼,没再理他,而是看着那名宫女,冷声道:“你在给你们公主下毒之前,是不是先给她服了鸣天阙的解药?”下毒之前先服了解药?众人不解地看向那名宫女,她既然要毒害公主,为何要在下毒之前先给公主服用解药?神医既然这么问,说明那公主中毒之前服用解药之事定是真的。年邵贵并不知道欣仪公主中毒之前已经先服用过解药之事,是以听到孔老的话,他顿时看向那名宫女,为何此事他不知情?难道公主如今变成如今这样的情形,全是因为中毒之前,服过解药之故?宫女并不清楚公主有没有服用过解药,虽然她也得公主信任,可公主也不是什么事都会告诉她的。是以她也不清楚公主是不是因为服用过解药才中毒,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难道说鸣天阙的解药在中鸣天阙这种毒之前,不可以服用?孔老喝了一口茶,看着那名宫女,挑眉道:“怎么?你不知道?你可别告诉老夫,你们公主事先知道你要给她下毒,所以她先服用了解药。不然老夫还真不明白,你们公主怎么会在中毒之前,就先服用过解药?有些毒事先服用过解药之后,再中毒就不会对身体有多大的伤害,可这鸣天阙的解药,却是万万不能事先服用,不然,只会加重毒性,难道你是怕这鸣天阙的毒性不足以那么快要你们公主的性命,所以你事先让她服用解药,这样就能让她中毒之后快点死。”众人心里此时有着各种猜测,这欣仪公主中毒之前,为何会先服用过解药呢?难道真如神医所猜测的,那名宫女是为了让欣仪公主中毒之后,毒性更强,能更快要他们公主的命,所以才让她们公主事先用过解药?“就如神医所说的,我就是为了能让公主中毒之后,就回天乏术,所以才事先让她服下解药。”宫女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鸣天阙和它的解药,她并不了解,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事先服用过鸣天阙的毒药,在中了鸣天阙之毒,就如同神医所言,会让人加速毒素的蔓延。只是她觉得神医没必要诓她,所以她才附和他说的缘由。坐在年邵贵旁边的睿王清冷的声音响起,“据本王所知,这天底下能让人中毒之后马上毙命的毒药多的是,既然你那么想要你们公主的命,用别的毒药岂不是更有效?为何要用鸣天阙,要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睿王说的有理,既然你那么想要你们公主的命,为什么不用别的更容易致命的毒药?”“就是,鸣天阙既然那么难得,想要让人马上死去,还得先服用解药,这岂不相当于你要毒杀你们公主两次,这实在让人不解,直接给你们公主下一包老鼠药岂不更能达到你的目的?”众人纷纷不解地开口,对于这名宫女的话,有了怀疑。“本王倒是觉得,你是在撒谎,你们公主中的毒,不是你下的,你不过是替人顶罪。”睿王意味不明的目光从年邵贵脸上一扫而过,他的话,意有所指。“睿王爷说的没错,你不是真正给你们公主下毒的凶手,下毒的真凶,肯定是另有他人。”“依我看,欣仪公主中毒一事实在过于蹊跷,她为何会在中毒之前事先服用过解药?给她下毒的人,如果想要马上就要她的命,大可用另外的毒药代替鸣天阙,不需要冒险在下毒之前,先让她服下解药。”“我也觉得事情实在蹊跷得很,如果说公主中毒之前曾服用过鸣天阙的解药,这事儿怎么说都说不清。”睿王看向青珂,眼底划过一抹光芒,唇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邪肆的浅笑,道:“青珂,你觉得呢?公主为何会在中毒之前,事先服用过解药?之前年将军和欣仪公主身边的宫女都说你是毒杀他们公主的最大嫌疑人,现在年将军说毒杀欣仪公主的,其实是她身边的宫女,这样一来,整件事就与你完全没有关系了。作为曾经被冤枉毒杀公主的你,肯定对此事揣度过,你有什么看法?”青珂淡淡一笑,迎着众人的目光,笑道:“我对欣仪公主中毒一事,还没有时间来得及揣度什么,不过呢,一般中毒之前,服用过解药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人用过。只不过那些人中毒之前服用解药,是不想让自己受到毒性的伤害,这样的情形,一般是要用毒来对付敌人,怕误伤到自己,所以才会事先服用解药。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为了陷害他人,是以亲自喝下毒药,不过在喝下毒药之前,他们有时也会事先服下解药,这样就算中毒,也能缓解毒性,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太大的危险之中。”睿王眸光微微一眯,蹙眉道:“如此说来,欣仪公主中毒,极有可能是她为了陷害人,所以才亲自给自己下毒,可她又害怕毒药会要她的命,所以她事先服下解药。只是欣仪公主可能对这鸣天阙的解药并不了解,以为和其他解药一样,事先服下,就能减缓毒性,所以她才吃了。”“不,公主没有要自己服毒来陷害别人,就算公主要陷害被人,也不用亲自服毒。”跪在地上的宫女急急说着,只是她的话,却让众人的目光更加诡异。宫女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之后,也不由得捂住嘴巴,她刚刚这话,不就是说公主陷害过别人吗?年邵贵眉梢紧蹙,冷冷地看了那么宫女一眼,沉声道:“欣仪公主身份尊贵,她又怎么可能会作出陷害他人这样的事,更逞论贴上自己的性命?公主如果真是自己给自己下毒,她又怎会对这鸣天阙和它的解药不了解,冒然服下解药?”睿王面色微凝,沉声道:“如此说来,欣仪公主中毒一事,确实是她身边的宫女所为,孔神医,既然给公主下毒之人已经找到,那你就先帮欣仪公主解毒,让她身子康复,再慢慢审吧。”孔老捋了捋胡子,摇头道:“睿王爷有所不知,如果老夫不把事情弄清楚,公主这毒是不能轻易去解的,如果公主事先没有服用过鸣天阙的解药,老夫要帮她解鸣天阙的毒自然不难,可她事先服用过解药,如果老夫不先把她何时服用解药了解清楚,冒然给她解毒,只会害她死得更快。”睿王了然地点点头,蹙眉道:“神医的意思是要想解欣仪公主所中之毒,就一定要了解清楚她是什么时候服用了鸣天阙的解药,又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孔老赞赏地看了睿王一眼,道:“正是如此,所以老夫才让他们一定要捉拿到毒害公主的凶手,只有她才知道,他们公主是在什么时候服用过解药的。”睿王看向年邵贵,脸上满是邪肆残忍的冷笑:“如此说来,年将军,咱们还得静下心来,等神医把事情查清楚,若是稍有差错,只是会害得公主丢掉性命。既然公主的毒是由此名宫女所下,那解药也必定是她事先给欣仪公主服用的,咱们大燕国倒是有好几种刑罚,可以让许多性子刚傲之人把他们知道的都吐出来,如果年将军有需要,本王定然会让人安排好,尽量把这名宫女肚子里的话都问出来,兴许还能把她幕后的主子也查出来。”年邵贵一脸怔愣,听到孔老的话,他就已经懵了,如果欣仪公主所中的毒,必须要先清除她何时服用过解药的,岂不是一定要让欣仪公主自己说?毕竟没有谁更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服用解药的。看刚才那名顶罪的宫女的神色,不难看出她对公主事先服用解药一事根本就毫不知情。年邵贵自己同样也不知道,他也不懂有谁清楚公主服用解药的时间。怎么办?如今公主昏迷不醒,根本就无法问出她是什么时候服用解药的,可如果问不出,那公主的性命,是不是就没希望救回来了?如果是这样,他这位将军只怕也做到头了,此次出使大燕国,是由他保护欣仪公主的,如果欣仪公主遭遇不测,那他就是最大的罪人。恐怕到时候,皇上不仅仅贬他的官位,甚至有可能治他一个保护不嘉,满门抄斩之罪。看着年邵贵阴沉的脸,睿王邪笑道:“年将军,你觉得怎么样?是否把这么宫女交由本王去审问?这天音寺没有刑房,不过京城的各处衙门都有刑具齐备的刑房,明天天亮之前,本王一定尽量问出想要的答案。年将军也请放心,本王亲自监管审问,必然不会让人说出半句谎话来蒙骗本王。”年邵贵目光沉沉地看着燕璃,那名宫女虽然对公主忠心,也担心她家里人的性命,可年邵贵却不知道,在严刑拷打,甚至更残酷的刑罚逼问下,她能否咬紧牙关,把那些不该说的话,死死地烂在肚子里。眼下更为棘手的是,公主服下解药的时间,根本就不清楚有谁知道。年邵贵低沉的目光一一从欣仪公主身边的亲信脸上扫过,却没发现她们之中,有谁是知道公主服用解药的时间的。难道公主率先服用解药之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她自己知道?“神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公主短时间内清醒过来的,如果欣仪公主能够醒过来,她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服用过鸣天阙的解药的。”年邵贵只觉得事情越来越糟糕,今日之事,必定很快就传遍大燕国京城,传遍天下。如果真让人知道公主为了陷害云青珂而不惜自己中毒,那公主岂不是要贴上*,狠辣,阴毒的标签?看来摇摇头,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宫女,眼底邪邪的幽光划过,朝年邵贵开口道:“鸣天阙的解药虽说可以制成药丸,可如果融化了之后,就会无色无味,就算你们公主能够暂时清醒过来,她也不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服用过。所以,老夫觉得还是睿王爷的提议好一些,只要严刑拷问,总能问出些什么来。如果严刑拷问也不能让凶手开口说出实话,老夫这里还有些宝贝和药,天底下应该没有谁在老夫这些宝贝和药物的作用之下,还能紧闭嘴巴的。”“年将军该不会是因为给欣仪公主下毒的凶手是欣仪公主身边的人,所以不舍得她遭受皮肉之苦,甚至是更为冷残的折磨,所以有心包庇吧?年将军该很清楚,毒害公主本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是谁要包庇,罪名也是不轻的。”百里昊邪邪地看着年邵贵,心里冷笑,今儿个他们算是自食恶果了,这位欣仪公主此次受到的教训,相信定然让她印象深刻。或许,还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百里太子言重了,本将军乃是北越国的臣子,自是衷心于皇上,衷心于皇室的,如果有人谋害公主,本将军怎么可能会包庇此等贼人?必然会亲自捉拿。只不过这名宫女到底是公主身边得她信任的人,本将军也希望,她的下落由公主定夺。”如果说该宫女在睿王的严刑逼问之下能紧咬牙关,可如果再有神医的药用在她身上,年邵贵还真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毕竟她对公主的所有事情都太清楚了,可有许多事,却是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说出来的。“行了,天色已晚,既然你们北越不舍得毒害你们公主的凶手受苦,老夫额不需要浪费睡觉的时间在这里听废话,你们公主的毒,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夫可不希望自己的招牌砸在她身上,让人说老夫连鸣天阙也解不了。”看来掩嘴练练打了好几个呵欠,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算回去睡觉。青珂也一脸困意地起身,道:“反正事情与本小姐没有半点关系,年将军,本小姐在这里郑重地告诉你,你们公主的毒是怎么一回事本小姐懒得去查,不过,本小姐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们休想赖在本小姐身上,不然,你们就等着看诬陷本小姐的后果吧。”百里昊也站了起来,看着年邵贵意有所指地开口:“祁仙节就快到了,年将军,希望你们能尽快治好你们公主,不然,若是你们公主有什么差错,这对你们北越国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年将军,本王也不希望贵国公主在我大燕有什么差错,只不过,毒害你们公主的,是你们北越的人,本王本想与你们一同把事情查清楚,救你们公主的,可你们既然不愿接受本王的提议,本王只能尊重你们的决定,只是如此一来,不管贵国公主在大燕发生了什么事,都与我们大燕无关。”年邵贵看着纷纷起身的众人,心里也慌乱得很,刚才去请神医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劲的,如果再让他就这么走了,故意他也不会在管公主的事。还有今晚上在这儿的这些人,心里只怕都觉得公主中毒一事过于蹊跷,他们回去如果细细一想,恐怕都会猜测欣仪公主中毒,到底是自己所为,还是被人陷害?如果公主的毒解不了,而她又在祁仙节毒发而亡,这绝对是不好的意头,对北越国有着极其不利的影响。所以,神医一定不能不帮忙就公主,可如果公主没有清醒过来,谁又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如果不是公主亲口所言,他都不能确定公主服用解药的时间,是否正确?他哪里知道今日之事会弄成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如果知道会有这么多问题发生,他绝对不会赞同公主把毒用在自己身上的。可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一切都已成了定局,现在只有尽快让公主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神医,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公主,至于毒害公主的宫女,就依睿王所言,带下去审问,只是她既然敢毒害公主,定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所以本将军担心她说出来的话不可信,如果在审问凶手的同时,能够让公主暂时醒过来,她能够回想起服用解药之时的异常,这才能真正确定公主服用解药的时间。如此,公主康复的把握才更大。”年邵贵拦在孔老面前,现在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等这名宫女被睿王带下去之后,他再想办法杀人灭口,如果她死了,许多事就可以不用再去追查了,他们的麻烦也会少很多。他也相信,凭神医的医术,就算公主此时昏迷不醒,可如果想要让人暂时清醒过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年邵贵的打算看来知道,睿王知道,青珂也知道,就连百里昊,也心里明白得很。孔老淡淡地瞥了年邵贵一眼,冷声道:“以你们公主如今的情形,要让她醒过来代价太大,你们还是先好好拷问凶手,她如果把一切说了出来,凭睿王爷,百里太子以及诸位,还有你年将军的睿智,定然不会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看着离开的神医,年邵贵眼中极快地划过一抹杀气,这名宫女,不能再留下了。公主的秘密,北越的秘密,绝对不能够从她嘴里说出去。看了眼跟在看来身后的青珂,睿王的目光幽深了几分,待青珂的身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他才转过眼看着年邵贵,沉声道:“年将军,既然公主的情况很危机,那本王现在就把人带走吧,相信明天一定能够得到答案的,年将军可要和本王一起审问她?”既然他把人交到他手里,他一定会把那些需要知道的,不需要知道的都问出来,不过,如果他们要杀人灭口,他也没必要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