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使者莫名死在汴京死牢中,抛尸在乱葬岗时被有心人发现,遂此消息家喻户晓,仅仅三日时间,汴京大乱。“国师府中,可有消息过来?”冰炎圣女矗立在神像面前,脸上素淡如格桑花,神色漠然。一旁站着伺候的侍女凝儿立即恭敬答道:“回圣女的话,除却三日前国师派人相邀之外,到今日为止不曾来过第二人。”放下手中的转经轮,女子轻声一叹:“哪怕是有求于我他也不愿意对我好一些吗?哪怕只是假装的。”衣着鲜艳的侍女凝儿心下不忍,上前递上一杯安神茶,随即劝慰道:“圣女若是不放心便去郭师傅看看,听说今日女王震怒,命国师日日内查出楼兰使者的死因,否则让国师承担后果。”“也罢,那便去一趟吧。”蓝景啊蓝景,你究竟何时才能看得见我的一片心?冰炎走进内室的温泉,侍女焚香,悠然沐浴,后又换上暗紫色纱衣,将发髻一点点精心装扮好,才带着侍女上了轿撵朝国师府去。圣女宫到国师府本就不远,两府只隔着一条街,钧在汴京最繁华的地带,绕过闹市复又回归平静。千金一匹的紫玉南海蛟纱覆在步撵外,玉白珍珠缀满整个轿顶,没有半分金银却华贵逼人。“圣——女——出——行——!”闹市中拥挤不堪的街道上行人商贩如同退潮般立即朝两边四散开来,没有任何人顾忌正在进行的买卖或者交易,人们脸上显现出来的均是恭敬万分的神色,肃穆且敬仰。“恭迎圣女!”百姓追在步撵后面跪拜,甚至有一些带着不足岁的幼儿跪拜,哭闹声伴随着虔诚的祈祷声混杂在一起,场面极为混乱,信徒们早已热泪盈眶激动不已。南宫墨雪和夏侯懿在街角伫立,本打算去汴京最有名的酒楼吃上一顿,却正好看到了这让人惊讶不已的一幕。按理说南昭的大权掌握在女王和国师手中,圣女只不过是国师用来欺骗百姓的一个幌子,应当是听命于国师的,可如今看来却好像并非怎么简单。仅仅是一炷香的路程,这步撵却足足走了两柱香,而透过步撵外半透明的紫色轻纱,里面倾城样貌的圣女更加让人为止发狂。南宫墨雪和夏侯懿两人站在街角等着,一旁角落里坐在地上假寐的乞丐则是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夏侯懿从衣袖中取了一锭银子放在他面前的碗里,对方抬了一下头,脸上一丝诧异闪过。“多谢公子赏赐,小的无以为报,只有一些小大消息能讲给二位,不知二位可有兴趣?”乞丐抬起头来,脸上虽然脏污以上却是干净至极,夏侯懿皱了下眉判断此人的来历。南宫墨雪则是立即点头道:“说来听听,说的好了爷还有赏。”“是!不知二位想听什么消息呢?”乞丐陪笑道,一副你问什么我都知道的模样。“就说说这圣女之事吧。”夏侯懿眯着眼瞥了他一眼,万分妖娆的说了这么一句,地上的乞丐眼珠子都看直了,南宫墨雪差点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察觉到南宫墨雪目光中的杀意,乞丐伸手在怀中掏了半晌,终于掏出一堆皱巴巴的纸张来,然而他在手上抖了抖,皱成草纸的纸张立即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看得夏侯懿眼睛一眯。“南昭圣女乃是南昭巫族中巫术最高之人,七岁便能入梦杀人,她最擅长的是控魂,将活人的生魂抽出分成三魂七魄,当然这只是传说,无人见过是否是事实。”乞丐衣服侃侃而谈的模样,将手上的第一张纸抽出放到最后,开始说第二张纸上的内容。“圣女名叫冰炎,无人知道她姓甚名谁也无人知道她的家族身世,不过南昭人人皆知冰炎圣女乃是生于南昭最古老的巫族,自她十岁起便打败了上一任圣女,因此她接任了南昭圣女已经十年了。”“十年?也就是说她如今双十年华?”南宫墨雪不由得一惊,冰炎圣女看起来只有十四五的模样,当真是人不可貌相!“那当然了!至于南昭百姓对她如此尊敬是因为十年前大旱三年,一直求雨未得,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圣女闭关求雨半年去了半条命才将龙神请回,自此南昭再无大旱。”乞丐说完,低头在破旧却干净的衣服上将手中的银子擦了擦,随即收进怀里,又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这些随便问一个人都能知道,前面街道上的圣女步撵已经离去,夏侯懿一伸手一把将地上的乞丐提了起来,脸上似笑非笑。“万事通,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当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今日既然遇见了,就跟我去喝点酒叙叙旧吧,顺便将欠我的金子都还回来。”悬在空中的万事通一听到夏侯懿的声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夏侯懿点住他身体的几处大穴,除了能走路以外他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他是万事通?”南宫墨雪不可思议的瞥了一眼眼前这个身材矮小衣裳褴褛的乞丐,是在想象不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万事通会成这样。“恩,幸亏丫头机智,替咱们省了好大的力气,走吧去吃饭。”夏侯懿伸手推了一下万事通的肩,示意他向前走,万事通仍旧是不死心的睨着夏侯懿的脸,不明白为何半面修罗懿王殿下变成了倾国倾城的美人……汴京最火的酒楼正是这街角转过去的第一家,名叫醉扶居,夏侯懿要了一间上房之后三人便上了楼,万事通则是一脸见鬼的样子看看夏侯懿又看看南宫墨雪。嘭!万事通被夏侯懿一脚揣在屁股上摔了个狗啃泥,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躲到了南宫墨雪身旁,不料南宫墨雪伸手一拎扔在了椅子上。“丫头做得好!”夏侯懿见她替自己出气,伸手拍了两下手掌,却因为这一句丫头让万事通的脸色又变了几变。“你、你们!”不只是被打傻了还是气的,万事通舌头直打结,南宫墨雪跟夏侯懿已经好整以暇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准备开始严刑逼供了。“我们自然是夫妻。”夏侯懿伸手将南宫墨雪揽到怀里,南宫墨雪也由着他闹腾倚在他胸前,万事通瞪大眼睛看了半晌才拼命地摔了下自己的脑袋。“罢了罢了,这都是命!懿王殿下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好了,只要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万事通眼珠子滴溜溜转,盘算着怎么糊弄眼前这为阎王,搞不好自己小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马虎不得!“哼!”夏侯懿冷哼一声,“你的话根本信不得,上次收了我十万两黄金就逃了,至今未给我千年冰魄的下落,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冷艳的面孔上随着他挑起的眉变得妖艳起来,南宫墨雪叹了口气扯起桌上的布扔在万事通脸上。“自己蒙上!”万事通手一抖,连忙拽下抹布将眼睛蒙了起来,一边颤抖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什么都听你们的。”“嗯,这还差不多。”南宫墨雪偷偷瞥了一眼夏侯懿的妖娆面庞,有些后悔早上起来的时候非要给他上妆,如今可好了,连男人都招来了……“南昭圣女跟国师是什么关系?外界传言说他们不和,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吧,说!”夏侯懿冷冰冰的声音没有起伏,南宫墨雪替他沏了一杯茶,顺便将神识放出,听着这周围的动静。“哎呦喂,我的祖宗!这可是十万两银子的秘密啊!”万事通想到他白花花的银子就肉疼,当即嚎叫了起来,南宫墨雪只是将花瓶中的水沾了一点儿在指尖上,随即将水珠滴到了万事通的背上。“是不是觉得有个凉凉的东西从你的脖子上滑进了你的背?”魅惑而又诡异的声音,南宫墨雪绕着他的椅子转了一圈,万事通顿时整个背脊心儿都凉透了,脖子一缩戒备道:“你将什么放进我衣裳里了?”“你的十万两银子远比你的小命值钱?这么说来你欠懿的十万两黄金足够要你上百次性命了呢。”南宫墨雪抽出靴子里的匕首,轻轻地刮过万事通的脸,随即在他脖子上一拉,一条血痕立即出现在万事通的脖子上伴随着他被即使点住穴位的惊叫声流淌而出。“女侠饶命、饶命啊!我什么都说,金子我已经花了,不过我愿意用等价值的消息来交换,相信我我的命更值钱!”穴位一解开万事通立即跪地求饶,而后他的消息自然也成了免费的。“果然还是丫头明白我的心思,我本想将他扔进南昭国师的万蛇窟里喂蛇算了,不过既然他肯赎罪,就先听听他能不能偿债。”夏侯懿伸手将南宫墨雪拉回自己身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外面正好传来店小二敲门的声音。“几位客官,您的菜来了!”夏侯懿手上一动,万事通整个人连着椅子已经被移到了屏风后面,随即南宫墨雪笑道:“进来吧。”十名衣着各异的男子端着菜鱼贯而入,待那小二摆好了饭菜才躬身转身离开。手上微动,南宫墨雪将屏风挪了个位置,两人开始一边品尝美食一边审问万事通。“接着说,如果你不想变成今晚醉扶居的晚膳的话……”夏侯懿抬眼笑了笑,将一块荷叶蜜汁排骨挟到了南宫墨雪碗中。“我说我说!我身无二两肉的身上也没肉吃啊!南昭国师幼时遭女王的父后迫害因而被他们的母亲送到了南昭最古老的巫师部落,因而在哪里结实了冰炎圣女,他们的不和是从八年前开始的,在此之前好的就像是一个人,我推断此二人有情!”万事通夸张的神色,即便是看不见他的眼睛也知道他那无比八婆的神色,南宫墨雪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低头吃菜。“那个巫师部落在哪儿?地图拿来。”椅子上的万事通伸手挠了他鸡窝般的头发,似是十分为难。“怎么,舍不得给吗?”夏侯懿抬眼看了一下坐在不远处的万事通,看他迟迟不肯掏出地图觉得有猫腻。“爷,并非小的舍不得给,只是这地图已经被人订下了,我若是给你们,没法向人交代啊。”夏侯懿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朝万事通的面门飞去,在他的眼睛前停下只是堪堪戳破了蒙着他眼睛的抹布。“下一次就是你那双招子了。”万事通欲哭无泪,从怀中掏出那副地图,有些残缺不全的地图放到饭桌上,用他那只看得见的眼睛瞥着夏侯懿的反应,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己就成了厨房里的配菜。“这个是地图,不过我建议你们别去那个地方,处处都是巫术和术法,南疆万蛊杀人于无形想必你们也知道。”“嗯,南昭的黑巫和白巫究竟有何区别,真的有黑巫存在吗?”夏侯懿突然想起一些事情顺嘴问了一句。“当然有!南昭白巫一般是巫医,像冰炎圣女自然是白巫,所有南昭排的上名号的巫师均是白巫,而黑巫是恶魔被诅咒和诛杀的巫师,他们行走于夜间专门用童男童女的血肉来炼蛊,并且若是想成为强大的黑巫还需得得到地龙神的青睐,世世代代黑巫都是女子,黑巫只要剩下男子便会被淹死在河里,不过几十年前最后一代黑巫家族销声匿迹之后,南昭便再无黑巫存在了。”万事通洋洋自得地说着,这个传说是他的父亲告诉他的,从来无人买这个消息,如今说出来也倒是畅快。“那黑巫的巫术有些什么?”夏侯懿皱了下眉,出尘中的术法看似是普通的迷幻散,然而被加了过量的珈蓝花蕊之后,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影响,他们一次也赌不起。“御蛇和蛊虫是黑巫最擅长的,闻言得到地龙亲睐的黑巫女能和蛇一样蜕变,长生不老。”万事通嘿嘿的笑了笑,随即腆着脸道:“爷给杯水喝吧,小的这一大早上出门就在街角等买家了,连口水都没喝。”南宫墨雪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万事通当真就是个无赖,于是跳了几盘菜放到了他面前,万事通也不挑当机吃了起来。“嗯,好吃!真不愧是醉扶居的招牌菜,想我那么多次来汴京都没舍得进来一次呢,今日真有口福。”他的话让南宫墨雪和夏侯懿两人失笑,他一个消息卖十万两银子的人舍不得吃顿饭,当真是吝啬鬼投胎的,哎!“吃饱了?接着说。现在还可能有活着的黑巫吗?白巫术法和黑巫术法中了之后有什么不同的反应?应该怎么治?”夏侯懿敲了下桌面接着问,南宫墨雪也皱起了眉,洛美人情况恶化若是不牵扯南昭的话不难处理,可如今谁也说不好究竟是怎么回事,多问些总归没有坏处。“唔!嗝!吃饱了,我的父亲告诉我黑巫已经被白巫全部灭族了,不过我不大相信,于是一直留意黑巫的下落,前段时日在京陵发现了黑巫出现的足迹,因为京陵每日都有童男童女丢失,并且有成群的毒虫蛇蚁出现的情况。”万事通喝了口茶,用他那能透过破洞看见夏侯懿神色的眼睛瞥了一眼夏侯懿和南宫墨雪紧皱的眉头,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劲。“治疗术法实际上只需要用同样精纯的内力冲开术法对人的精神控制便可,不过这是白巫术法的治疗,若是黑巫的话……”偷偷瞥了一眼夏侯懿薄怒的神色,万事通小心翼翼地接着道:“还需要用下术法者的鲜血才可唤醒,若是强行用精纯的内力去冲开控制的话,伤者很有可能完全被术法控制,永远成为巫师的人偶。”南宫墨雪手中的筷子掉在了盘中,而夏侯懿手中的茶杯已经碎成侪粉,鲜血顺着他的手心流出来,南宫墨雪慌忙用手帕将他手上的鲜血擦拭干净,又取了药粉倒上去止血。“丫头,无碍,不必管我。”语气淡淡的透着几分冷漠和疏离,夏侯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万事通:“如何分辨黑巫和白巫的术法?你若有半句虚言,我就将你藏在祁连山中的族人全部送到北齐去交给北齐国主。”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如同被冰刀割得生疼的脸却一动也不敢动。“小的句句属实,我敢用我组人的命来赌,这些都是真的,我的父亲见过活着的黑巫,还救过她的命!”一着急万事通将脸上的抹布连着易容的面具都扯了下来扔在桌上,他严肃地看向夏侯懿一字一句地解释。“分辨黑巫和白巫术法的方法只有一个,翻开中术法人的眼睑,若是白巫眼睑正常像是睡着一般,若是黑巫术法的话,中术者眼睑下会出现一台哦血线,一开始是淡淡的红色,随着被术法控制的程度,红色的线会转为深色,若是完全变黑,那么也就没救了。”夏侯懿死死地捏着手上的那只手,随即道:“中黑巫术法者能撑多久?”若是不出意外除尘先前中的是白巫术法,可后来被人下重分量的珈蓝花蕊之后,状态一直恶化脸圣手医仙都觉得棘手恐怕是黑巫,可是京陵为何会有黑巫并且还出手伤出尘呢?“这个不好说,若是普通人最多一个月,心志强大内力深厚之人约莫半年左右,若是拖过半年不能恢复,日后即便没有变成人偶也会疯了的……”看着对面两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万事通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他紧张地喝了一口茶,眼神忽东忽西的不再说话。“最后三个问题,第一,南昭女王和国师是互相扶持还是死敌?第二,去南昭国库找东西要注意什么?第三,千年冰魄究竟在哪儿?轩辕昊他拿得到吗?”夏侯懿松开紧握的右手,南宫墨急忙给他上金疮药,万事通听了这些话总算是松了口气,幸好他都知道。“我一个个答,第一,难找女王和国师虽然是亲兄妹但是他们是死敌,女王的父后曾经想方设法杀死蓝景,女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第二,南昭国库里有万蛊之王守卫,基本上没有人守卫,因为一般人不会想到那儿盗宝招惹万蛊之王;第三,千年冰魄轩辕昊根本不可能拿得到,因为打开机关需要轩辕家女子的纯血,虽说就在轩辕皇族的墓中,然而轩辕老皇帝只有一个女儿长公主轩辕瑾。”万事通直愣愣的盯着夏侯懿,生怕他将自己的家族交给北齐大皇,他们万家好不容易才能存活下来,无论怎样牺牲他都要保住家族。见夏侯懿和南宫墨雪半晌不吭声,万事通心里直打鼓,他上下牙打颤的问道:“爷,小的知道的全说了,您若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暂时没了,日后想到什么我会让你影卫来找你,万事通日后替我效力吧,你的消息只卖给我一人,每年付给你一万两黄金如何?之前你拿走的十万两黄金也都给你,并且只要我活着你的家族就是安全的。”夏侯懿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害怕直接被杀人灭口的万事通突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夏侯懿,随即猛然点头。“小的日后就是爷的耳朵,小的叩谢爷的庇护。”咚咚咚三个响头磕下去,夏侯懿微微抬了下手将怀中的一枚紫玉令牌递到万事通面前,万事通先示一颤随即连忙收下。“日后你听令于隐杀,你是第十三名头领,专门负责消息称刺探,若是有合适的人愿意入门,就领到京陵的总部去训练。”夏侯懿说完,示意他起身。万事通站起身来受宠若惊的道:“那主子我不必受训吗?”“不必,因为你跑得够快了,又不要你杀人,轻功好就行了。”说完夏侯懿跟南宫墨雪都笑了起来,他们只要取了胭脂雪回京陵,一切事情都胡引刃而解,而南昭的烂摊子他们尽量不去招惹。神识外放的南宫墨雪将方圆几公里内的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她释放神识的同时也释放了内力威压,只要是会武之人靠近他们厢房一米都会立即被反弹,因而方才的谈话十分安全。夏侯懿又重新叫了一桌新的酒菜,三人又聊些别的一直到夕阳西下才离开。万事通回京陵领职,而南宫墨雪和夏侯懿则是回了客栈。烛光摇曳,南宫墨雪一回来便将夏侯懿脸上的妆都擦了,嘴唇因为吃了东西而变成了淡淡的胭脂色,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丫头这是要遮掩什么?我很难看?”夏侯懿挑着眉咬着唇故意逗她,随即身子一软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倚在南宫墨雪身上,媚眼如丝勾魂摄魄。“呃!不要逼我啊,虽然已经天黑了,你规矩些。”南宫墨雪一脸正色的说道,夏侯懿根本不吃她这套,为了报复今天给他画的跟女人一样出门,索性将脸也凑在了她脸颊边。“我怎么了?我只是方才喝了两杯而已。”夏侯懿故意朝着她耳边吹起,南宫墨雪一下子就炸毛了,但是身子被他拖着又跳不起来,一阵恶寒从脚底涌出,她再也不敢招惹这为爷了,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敢了……这哪儿是人啊,摆明了就是一条腹黑的大尾巴狼啊!会把她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伸手推了推他搁在自己耳边使坏的脑袋,推不动!南宫墨雪收回手来索性直接将身上的人一个反扑,按在了床榻上。他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有微微勾起的唇角显示他心情很好,因为喝了些酒的缘故如今脸上酡红,白皙的皮肤令身为女子的自己都感到嫉妒,当真是肤若凝脂,白璧无瑕!微挑的俊美下面一双深邃而狭长的眼眸,长而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看着自己,挠的她心里痒痒的,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殷红似血的薄唇微启,仿佛是有些热又或是在引诱自己……南宫墨雪突然狂肆地一笑,伸出一个手指挑起夏侯懿的下巴,“娘子,你这般勾引我你说我该如何罚你?”本以为夏侯懿定然会破功大笑,谁知道他竟然一本正经的给她抛了个媚眼,一脸无辜的道:“哎呀,夫君好坏,人家想跟你一同沐浴再行**可好?”“噗——”事实证明哪怕是雏儿,南宫墨雪也永远只是被重伤的份,因为他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一个天玄地转,南宫墨雪已经被他压在身下,然而她实在是气不过,直接动上了手。双腿一曲直接下身却被反应机敏的夏侯懿用推缠住不能动弹,四条腿纠缠在一起,比先前还要尴尬。她右手肘击,他侧脸避过,趁机在做脸上偷香一个并且故意亲的很大声……“哼哼,动不了吧!不过你还是别乱动的好,不然我不能保证会对你做点儿什么。”夏侯懿偏头衔住她珠圆玉润的小巧耳垂,舌尖微动,一下一下的舔着,偶尔轻咬几下。低头一看身下的小人涨红了脸,大概是被气的吧!“你……唔……”不安的扭动了几下身子,夏侯懿跟本不理会她的反抗,知道感受到腿上硌得慌,南宫墨雪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眼角染上绯色,呼吸不稳又不敢说……“呼——”身子一轻,南宫墨雪再睁开眼时发现身上的人已经不见了,旁边耳室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她伸手一拉被子蒙住头,打算就这样装死道明日的时候,突然传来夏侯懿的声音。“丫头,来给我洗头发。”“唔,不要!你自己洗吧。”说完又将脑袋埋在被中,而夏侯懿仍旧不死心:“你若不来我便将你一并洗了……”“来了!”顾不得脸上烧的慌,一个闪身已经站在了夏侯懿的背后,她别过脸去不看他的身子,手上轻轻的替他洗着长发。“呵呵呵呵,明明是你占我便宜,为何自己躲起来了?”夏侯懿转头瞥了她一眼,南宫墨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着唇不语。“明日夜里我们先去探一下南诏国库的虚实吧,准备好七日后女王祭天开启国库时动手,如何?”“甚好!我们只需尽快回去将你身上的蛊毒解了才能想办法找出害洛美人的幕后黑手,年关之后只怕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南宫墨雪微微叹了口气,前世她们都死于非命,今生他们在自然只能去争,去博那个活下来的机会!“丫头别怕,有我在!”夏侯懿伸手拍了下她的脑袋,南宫墨雪点点头沉默的将架子上的寝衣取了过来,夏侯懿转身用毛巾擦干身子,隧有穿上寝衣。即便是出门在外这么久,每一夜夏侯懿房中都会点上紫罗兰的熏香,今夜也不例外,墙角的熏香袅袅升起,夏侯懿怀里拥着南宫墨雪睡去。※京陵已经下了第三场雪了,一日比一日寒。刺骨的冷风吹在今冬进宫的宫女身上,单薄的棉衣让她们都在风中瑟瑟发抖。“都站好了!今儿个皇后娘娘会带着众嫔妃前来挑选人手,都给我好哈表现,谁要是敢忘了这一个多月的训导,就给我等着回去挨鞭子。”一张铺满脂粉的脸上白的跟恶鬼一样,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瑟缩着在寒风中发着抖。宫里如今不太平,谁都不愿意分到那皇后宫中去,只盼着自己能跟了如今龙宠最盛的皇贵妃才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一些不抗冻的宫女晕倒了被抬了下去,而她们也只能被分到下等的宫里或者是直接去干苦活累活了。剩下不多的几十名宫女被各宫挑走了,因着模样长相都还不错,倒也没有被剩下的。地上已经积了一层极厚的雪,踩在上面咯吱作响,南宫墨璃正打算朝宫门外走,突然被云丞相叫住了。“墨璃,等一下!”“外祖父,您老叫我有事吗?”南宫墨璃急着赶回家照顾母亲,今日父亲不在家中,自己有些不放心。“你小子长大了就不理外祖父了?你外祖母身子不大好了,想让你过去看看,其实她相见你母亲的,但是如今天儿不好,你母亲有有身子,便算了。”云丞相低声叹道,身子骨一向硬朗的人怎么说病就病了?这样是不是老头提醒自己年纪大了该辞官儿了?“外祖母病了?那墨璃跟玩祖父一道儿相府探望祖母吧。”自小南宫墨璃的外祖母变十分疼爱他,如今听到她病了,心里也不是滋味,然而云丞相却阻止了他。“哎!你这个小子,都要娶媳妇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冒失?我听洛王爷说最近烟郡主每日都去将军府照顾你母亲,下午你又陪她去照顾洛王世子,你祖母病了也不是一两天了,你先回家去把你母亲安排妥当,然后带着烟郡主一并过来吧,一家人也好一起吃个便饭。”云丞相捋着胡子哈哈笑着,其实凤氏也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说不过是受了些风寒,吃些药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不过云丞相相见孙媳妇罢了。南宫墨璃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点头应下了才转身上了将军府的马车,而云丞相也上了相府的马车离开了。半个时辰后,南宫墨璃到了将军府门口,然而让他惊讶的是每日在门口等候的王管家不见了踪影,想来今日也不是收账的日子,南宫墨璃皱了下眉,手轻轻地放在衣袖中的袖箭上,不动声色的往里走。一路上遇见的将军府的下人都神色如常,南宫墨璃微微放下心来,直奔芙蓉园。“娘,烟儿,我回来了!”一名黑衣人站在洛画烟的身后,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而一旁的云紫萱则是被点住了穴道不能动弹也不能发出声音。“终于来了!原来南宫家的后人也不过如此,想我白费心机以为你将军府上有多能耐,没想到都是些废物!”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乍听之下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洛画烟神色平静的看着南宫墨璃,她手袖中的手慢慢地写着什么。“你是何人?我南宫家与你有何等深仇大恨你用得着冒着半大的险找上门来?”南宫墨璃试图稳住他,不过对方手上的刀却半分也没有松懈,反倒是直接贴在洛画烟的脖子上了。“哼!废话少说,我是来寻仇的,你若是有种承认你是西梁大将军南宫家的后人,就自裁谢罪,否则你的母亲和你的未婚妻都要死在你面前!”开着的后窗突然跃进来一个身材祁长的男子,一身护卫打扮让按南宫墨璃心头微松。“你算是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让我自裁?南宫墨璃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哪像阁下这般偷鸡摸狗只会拿女人和孩子来威胁?”南宫墨璃的手始终未动,嘴上却道:“你放开她,我给你做人质,若是你跟南宫家有仇,挟持我去寻我父亲更有用。”黑衣人想了想,朝南宫墨璃一勾手:“你,过来!”南宫墨璃一点点朝他走过去,而洛画烟的脖子也离黑衣人的手越来越远。“咔嚓”一声手骨断裂的声音响起,一声嚎叫从黑衣人口中发出来,洛画烟趁机一个侧踢一脚踢中黑衣男子下身,南宫墨璃手中的袖箭连发直接射断了黑衣人的膝盖骨,他玩玩没想到的是自背后贯穿身体的两柄匕首直接穿透了他的琵琶骨,一声功夫尽费!“啊——”南宫墨璃眼疾手快的点了他的哑穴,宁平带着侍卫也冲了进来。“拖到地牢里去,严加拷问。”“是,主子!”宁平带人就爱那个黑衣刺客领了出去,南宫墨璃连忙查看云紫萱身上和洛画烟身上有没有首伤,神色严肃地如同上早朝一般。“魅影,谢谢你!”南宫墨璃冲魅影一笑,魅影只是笑笑又离开了,宁平在后花园找到了被捆成粽子的王管事,连忙将他带上来问话。一见个人都相安无事,王管家满脸老泪向南宫墨璃请罪。“大少爷,老奴无能,在后花园发现贼人之后便被打晕了,差点让夫人和烟郡主被人掳走,请大少爷责罚。”“起来吧,来人武艺高强也怪不得你,日后加强将军府的守卫便是。”南宫墨璃丹凤眼为眯,对待王管事确柔和异常,一来是因为母亲和烟儿并没有受到伤害,暂且可以原谅他,而来也是因为这个王管事是雪儿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对将军府忠心耿耿。“多谢少爷恩典,老奴这就去将将军府不放重新调整,还请宁平大人跟老奴一块儿去。”宁平点了点头,跟着王管事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正在喝安胎药的云紫萱和喝安神茶的洛画烟以及南宫墨璃三人,正打算跟母亲和烟儿提外祖母生病一事时,王管事又去而复返了。“大少爷,大少爷,您看这是谁回来了?”王管事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站在芙蓉园的门外大口喘着气,声音却透着兴奋和激动。“是雪儿吗?”南宫墨璃一掀门帘率先走出去了,抬头一看只见凤栾和风吟笛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风吟笛撅着嘴不满地抱怨。“凤栾,你瞧!我就跟你说南宫墨璃只会盼着雪儿回来,谁还会想着你这个大夫呢?偏偏你还不信非要日夜兼程地赶回来,这下倒好了,没面子了吧?”凤栾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南宫兄,多日不见了,雪儿和懿王还有些日子才能赶回,我们先回来照顾病人。”南宫墨璃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抓着凤栾的手,重重的拍了他的肩两下,随即道:“你的院子每日都有人打扫,一直给你留着呢!随时等你和风姑娘回来住。”“雪儿的大哥何时变得如此狡猾了?”风吟笛斜睨着南宫墨璃,却见洛画烟已经打着帘子让他们进屋里去,云紫萱的卧房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题外话------咳咳,昨晚三点睡的,起晚了…。所以发晚了…妞们还在睡觉吧…。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