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观礼的东陵国的安郡王看到礼成后乔蓁被喜娘扶下去,眉头紧皱,看来这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了,之前派去阻止婚礼的人最终都没能成事。他现在查到的线索越来越多,乔蓁的身世之谜他早已猜到了底牌,真留她在魏国,心底总有几分不愿意,这并不是他乐见的结果,这是他东陵的公主,不是魏国的。思及伯父,他的眼神微微一黯。一旁的玉申公主转头瞥到他的神情严肃,冷笑一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的妻室被夺呢?做出这么一副表情来给谁看?”一向都对玉申公主还算和蔼可亲的安郡王,现在却是厌恶地看她一眼,“你管得真宽,还是先管好自己的烂事吧,别以为自己是东陵的公主就做出有失国体之事。”被他这么一抢白,玉申公主的表情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百里安,你不过是郡王,敢这样与本公主说话?回国后你信不信我会说服父皇治你的罪,别以为人家说你是未来储君,你就真当自己是……”安郡王鼻子一哼,冷冷一笑,“这话奉还给你,我再有不对也比你强,你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他赶紧住嘴,看到主人家在招呼客人入席,他也顺势走过去。玉申公主却是怔在原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心头一跳,这段时日她都忙着如何除掉乔蓁,虽然派去的人都没能得手,但她也不会轻易气馁,从而忽略了这个堂兄。她看向身旁的侍女,对方会意走上前来,“去查查安郡王最近都干了什么好事?”侍女得令,身形一闪,出了这欢腾的喜宴。玉申公主这才随着就定侯府的嬷嬷一道去到接待女客的后院。喜宴还没开始,老皇帝携太子、嫡皇孙、泯江王等皇族成员到来,年老侯爷与年复以及新郎倌年彻都急忙上前迎接。一众宾客看到永定侯府的圣眷正隆,不禁私下交头接耳,这老皇帝不但给年彻的妻子以公主封号,还亲自出席喜宴,看来要使劲巴结这永定侯府才行,私以为自己都看清了局势。乔蓁被喜娘扶着往新房而去,外面的热闹,在这古代从来都没有新娘子的份,她们能做的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面端坐在喜**,等着男人来掀红盖头以及洞房花烛。走在这并不熟悉的回廊,乔蓁身边的喜娘一大串,宫娥也有不少,只是熟悉的听露却不在这儿,昨天进宫的时候她就没让她跟着,最近那丫头似有几分不对劲,她忙着婚事也顾不上她,想等婚后闲下来后再细细地相询。只是越走她越觉得不太对劲,感觉到周围人的呼息略有差别,遂她压低声音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喜房?”身边的喜娘答道:“公主再等等,就快了。”乔蓁低头看着地面,大红灯笼映照下的地面有几分蒙胧之色,她不动声色,只是拐过一个弯道的时候,她猛然出手,盖头红巾并没有飘散,而是被她素手一掀搭在花冠上,这时候她的眼睛光芒一闪,凭借强大的念力,轻易地让那群喜娘与宫娥茫然地站在原地。她们的眼睛都没有焦点,明显已经被人控魂摄住。“说?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乔蓁的声音极冷,而且这一声喝问也是带着命令式的。“带你到不远处的假山旁,那儿有人接应。”其中一个茫然的喜娘应声。“是何人给你们下的命令?”乔蓁再度喝问,这些人连在永定侯府都敢出手,可见无所顾忌。“是……”正要招供的喜娘突然头一疼,然后没有预兆就倒在地上,鼻孔与嘴角鲜血横流。乔蓁蹲下来伸手轻放在她的鼻端,没感觉到她的呼吸,此人已是死绝。她皱了皱眉头,布下这个局的人会是谁?她的神情极严肃,再看看剩下的喜娘与宫娥,包括年家的下人在内,看来再问也会是这结果。恰在此时,她的耳朵微微一动,听到风声,遂缓缓站起,“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让人不耻?”“真是小看你了,不愧是圣琴之主。”有一抹娇笑声响起,然后在离她不远处的屋顶上有一个长相娇俏玲珑的少,她的身边还有三名男性护卫。这人乔蓁并没有印象,只是能混进永定侯府来,本事必定不小。“你们真不怕死?”她同样也笑道,“我的夫君脾气不太好,你们这是撞到枪口上。”少女发出如叮当一样的笑声,“他正在外面敬酒,哪能知道他的新娘落单?别再虚张声势了,圣琴虽然也在永定侯府,只是离你的距离有点远,只怕它还没来到,你就要身首异处。”说得倒是轻狂,乔蓁却似没有半分惊惧,而是用鞋尖轻敲地面,“听你这么一说倒像是那么一回事似的,只是我与你近日无冤远日无仇,你也是为了圣琴而来的?”她抬头看向屋顶的人笑问。少女的笑容一收,发出一声重哼,“你杀了我们神殿的人,还以为我们北冥神殿是好欺负的吗?你准备受死吧,哪怕你是这魏国的公主,永定侯府世子的嫡妻,也不会成为我们放过你的原因所在。”“哦,”乔蓁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为了替玉叶报仇。”想起那时候还误会玉叶是东陵国人,看来是被人摆了一道,玉叶是东陵国人无疑,可她效忠的却是什么劳什子神殿,看来之前追查玉叶的时候陷入了误区。“你现在知道也没迟。”少女立即准备发动攻势,“准备受死吧——”乔蓁却是轻拍手掌,顿时屋顶处突然出现了黑衣人,这些人与夜色融为一体,出现得无声无息,正是年家精英暗卫,这股人只是负责乔蓁的安危,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现身让人发现。少女没想到还有这变故,脸上不禁绷紧,这会儿才明白原来自己落入对方的圈套,顿时恶狠狠地看着一身喜服的乔蓁:“你们魏国人真狡猾——”“再狡猾也敌不过你们,居然混进我的婚礼要闹事,我由得你们才见鬼了。”乔蓁冷笑地回道,再度拍了拍手掌,示意暗卫们动手。她刚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戏,正看到少女以及她带来的三个手下陷入苦战当中,眼睛微微一眯,吩咐道:“抓活的。”要了解那个前来寻仇的就必须明白这个什么神殿是何性质?年彻已是一马当先前来找她,明显是得到了消息,而他的身后自然是盛宁郡主与一身粉衣的筱微。“你没事吧?”年彻上前一把拉住她细细打量,真是该死的,这些人防不胜防,哪怕你布置得多周密,他们总能钻到空子。乔蓁看他眼里的一抹着急紧张,摇了摇头笑道:“没事,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我还怎么可能出事?你过来了,前面的喜宴怎么办?我听说皇上也驾到了。”年彻还没来得及回答,赶到来的盛宁郡主道:“不急,居然让他们混进侯府里来,明儿我必定要彻查此事。”脸上的怒气没有半分做假,敢在她儿子的婚礼上找事,那就是找死。乔蓁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脸谨慎地打是着喜娘与宫娥的筱微,“她们都被控魂了,我现在不方便给她们化解,筱微,看来要麻烦你了,本来应该请你喝喜酒的……”“无妨,我们是谁跟谁啊,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好。”筱微露出招牌酒窝笑容道。盛宁郡主也少有的与筱微说了几句客套话,毕竟这是麻烦了人家。年彻却是抓着乔蓁的手,“来,我送你到喜房。”这一刻,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就怕再有闪失,还是亲自送她过去才放心。乔蓁却是推了推他,“皇上还在外面,你赶紧先过去吧,有张嬷嬷她们送我过去即可……”年彻却是固执道:“让他们在外面等,我待会儿过去也死不了人。”转头看向盛宁郡主,“母亲,我先送锦绣到喜房。”盛宁郡主也没拦着,挥了挥手示意儿子快带儿媳妇走,她还要留在这儿安排人手处理死尸,真是晦气,好好的日子都被那群牛鬼蛇神破坏掉。抬头看到屋顶上的打斗近尾声,她不悦地大喊,“给本郡主抓活的,一个也不能让他们死掉,本郡主看看他们有胆子破坏我儿的婚礼,有没有胆子承受本郡主的怒火。如果抓不到活的,小心你们的皮。”一群暗卫听到这嚣张的声音,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与乔蓁这个新任主母相比,盛宁郡主的积威更深,他们哪有不紧张的道理?更是打醒十二分精神来对付这难缠的四人。盛宁郡主见状这才稍稍解气,正要吩咐身后的人抬死尸下去,就看到年冯氏与小冯氏急匆匆地赶来,她冷哼一声,“都散场了,你们才来迟不迟?”年冯氏的脸色难看,尤其在看到地上的死尸,头更是一阵晕眩,“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传出去可是让侯府蒙羞……”小冯氏哪儿风过这样凶险可怖的场面,顿时后退三步,好在侍女扶住这才没出丑,“大嫂,我之前都安排妥当了,现在这事你可不能赖在我头上,这可不关我的事情。”“不关你的事,难道关我的事?”盛宁郡主怒道,“是谁抢着这家来当的?本郡主那是懒得与你计较,不然你以为能轮得到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小冯氏听到这长嫂难听的话,顿时不服气地回嘴,“婆母还在呢,你就敢这么嚣张?”“我的婆母早就到了地府。”盛宁郡主没好气地道,半点也不理会年冯氏瞬间阴得可以滴水的脸,“好了,你们俩只会碍事,赶紧给我滚,来人,把这尸体拖下去,然后给她家送去二百两银子当赔偿……”一一地安排事情。年冯氏看到盛宁郡主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顿时气呼呼地转身离去。小冯氏也咬唇看了看,赶紧跟在姑姑兼婆母的身后离开,心底却是暗恨不已,这个盛宁郡主越发眼中无人,她还是要赶紧把儿媳妇福郡主娶进门压住她的风头才行。婆媳俩在回到外面的席面上时,脸上已换上了笑容,这面子有时候就是比里子重要。乔蓁被年彻带到了喜房,他才放开她的手,在灯下看到她的容颜更美,顿时不顾忌还有侍女嬷嬷在,低头在她红唇上吻去。乔蓁也仰着脖子回应他的吻,两人一时间吻得缠绵绯恻。正在此时,有一道颇为刁蛮娇气的声音响起,“羞羞羞,你们真不知羞……”听到这仍带有几分女童气息的声音,乔蓁的脸不禁羞红一片,一时间忘情吻起来,这才记得两人还没到洞房的时候,她忙收回自己的舌头,轻推了年彻一把。年彻却是带着怒火朝身后的少女撒去,“年初睛,你跑到这儿来做甚?”乔蓁这才从他侧开的身子看过去,只见这少女大概十二三岁,长相有几分似盛宁郡主,眉眼脸型十分精致,与年彻的长相一看就是一家人,只是少女看来也是个傲气的主儿。年初睛踱着步子进来,先是看向乔蓁,突然眼睛一亮道:“大嫂,你好漂亮!”她一把推开自家兄长,不让他占道,凑上前自来熟地握住乔蓁的手,“哗,大嫂,你的手好滑……”乔蓁听到这些话,顿时额上划下三条黑线,这……不愧是盛宁郡主的女儿,像她!年彻的额角一抽一抽的,这个妹妹能不能再正常点?真是好的不学,净学些糟粕,“把你嫂子的手放开……”“我不!”年初晴当即回嘴,丝毫也不怕这个兄长。年彻正要拿出兄长的威严来,乔蓁已是拦着他道,“你先到外面席上,这儿交给我,没事的……”“锦绣,你不能惯着她,不然她会打蛇随棍上……”年彻才不愿意这时候走呢。外头有小厮禀报,“世子爷,侯爷正唤您过去。”“听到没有?爹叫你过去呢。”年初睛呛她大哥道,“你还不赶紧去?真是的,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又不可能吃了嫂子……”抱怨的话就从嘴里吐出来。乔蓁看到年彻的脸一沉,赶紧又催他出去,外面小厮又在催,年彻这才朝乔蓁道:“我去去就来,对了,她若说了些什么,你全当耳边风就对了,别什么都应了她。”再度瞪了眼妹妹,“我母亲都把她宠坏了。”乔蓁忙点头,年彻这才抬脚离开再回到前面的喜宴上。年初晴朝自家兄长的背后吐着舌头,一点也不像时下那些个大家闺秀,乔蓁看得好笑,对于这活泼的丫头似乎有几分喜欢。年初晴再回头时看到乔蓁嘴角的笑容,她有几分不自在地对对手指,“我平时不这样的,都是被他气的……”“我没说你不好啊。”乔蓁道。年初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漂亮得过份的大嫂,这一身红衣真好看,皱了皱小鼻子道:“她们都表面喜欢我,其实背后都爱嚼舌根,娘说不用理会她们,反正她们都是要巴结我,哪敢真甩我面子?你也是这样的人吗?”微眯眼,目光中打量的意味较重。这时候的年初晴又似乎早熟得过份,乔蓁不禁觉得盛宁郡主这不靠谱的婆母养的一对儿女其实在某方面还是颇相似的,至少自我这一方面学足了十成十。她笑了笑,“我是你长嫂,为何要巴结你?”“小姑难缠啊?”年初晴得意地道,“她们都这么说,说你虽是公主,可攀到我家来那就是高攀,可得使劲儿地巴结我才行,不然就要我给你排骨吃,让你知道厉害。”小丫头越说越兴奋。乔蓁却是哭笑不得,这煽动年初晴对付她的人是不是以为她有被害妄想症?顿了顿,道:“那你看你娘给我这婚礼是不满意我吗?还有你觉得你有必要给我排骨吃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很难缠?”把问题抛给她,“或者你认为你是时下人口中的恶小姑?”年初晴歪了歪头,小脸蛋上似乎想明白些什么,“也对哦……”听到最后一问的时候,她忙摇头严肃地道:“我可不是那等表面一套私下一套的人。”“那不就结了,”乔蓁摊摊手道,“这是某些人阴暗的心理,我们可不能落入她们的圈套内。”年初晴看看这长嫂,不像给她灌输这种想法的姐妹们所说的那样,她又不蠢,说这些话就有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味道在,顿时笑嘻嘻地坐到乔蓁的身边,“我才没那么蠢呢?”随后伸手摸乔蓁的脸蛋,“你都用什么水粉啊?这脸真滑……”乔蓁看她变得快,正要心中一喜,再度听了她的话后,顿时又哭笑不得。新房外有人在不停地朝里面探头,听这声音似乎像是年家的亲属来闹洞房。之前的喜娘都被控魂了,现正被筱微施救,她这儿除了年彻院中的侍女嬷嬷外,就是跟着年初晴这侯府姑娘的下人,并没有人适合出面拦着。果然,有人还是大胆地走进来,“我们是来看看大嫂的……”这声音像是变声期的少年。乔蓁忙把花冠上的红巾拿下来遮住容颜,有些礼数还是要遵守的,之前年初晴的话里,她就听得出来有人在她还没有嫁进来的时候就准备要给她好看,如果进来看到她没红巾盖头,背后不知道又要传出些什么来?小心使得万年船,这道理乔蓁很早就明白。年初晴看到她的举动谨慎起来,忙站起来拍拍胸脯道:“嫂子,你莫怕,这儿还有我呢,他们若是敢动真格地闹洞房,别说我睚眦必报的大哥,就是我也饶他们不得。”乔蓁在红盖巾下的脸微微抽搐,这小姑的性子真是随了婆母。“年四,我大哥还没掀红盖头,何时轮到你来看看?”年初晴站在床边的脚踏上昂着头道。进来的少年待看清年初晴,微微一怔,这小煞星怎么来得这么快?嘻皮笑脸道:“我不过是想来一睹嫂子的芳容嘛?你们说对不对?”后面没有声音,少年回头一看,小伙伴们不知道什么都跑了,只留他顿在这儿,立即低声骂他们没志气。“你最有志气,是不是?”年初晴微笑着走近,然后在少年步步后退的时候,一把掐住他的耳朵提他出去,“来来来,我跟你讨论讨论关于志气的事情,要不我去问问三婶母也行啊……”少年就这样被拖了出去。乔蓁微掀红盖头看着他们走远,还看到年初晴朝她眨眨眼,她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姑子还不赖。这时候有侍女上前给她递点头盘子,“这是世子爷吩咐给公主先用垫肚子的。”乔蓁看向这精致的盘子,只见上面躺了几块精致的点心,都是她爱吃的,顿时知道这必是年彻的安排,遂接过先用起来,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肚子早就饿扁了。看到外面的**也平复下来,她才轻声问了一句,“抓到那些个人没有?”立时有暗卫跳出来半蹲身道:“公主,都抓到了,世子爷吩咐先把他们关起来。”乔蓁在红盖头下点点头,“小心他们自尽,这些个人我还有用。”“是。”暗卫都训练有素,主子们说不让死那就绝不能让他们死。乔蓁吞下一口点心,挥了挥手让他下去。旁边侍候的侍女嬷嬷们都眼观鼻,鼻观心,没人对于一个大男人出现在新房表示异意。乔蓁微微一看,即明白安排在这儿侍候的都是年彻的心腹下人,不然不会出现在这儿,看来他是把一切都打点好了。放心之余的她开始尝到点心的美味,把空盘子递给一旁站着的侍女,让她再去端一盘来,那侍女也没有诧异这新娘子的能吃,于是又赶紧去张罗点心去了。乔蓁也是饿得狠了,从早到现在,她可是滴水未沾,吃了三盘方才觉得半饱,这才觉得精气神充足些许。耳朵听到外面的声响,她顿时坐正身子,把红盖头盖好,心脏也跟着“扑扑”直跳,心里开始期待,算算时辰,必是年彻回来了。年家的酒席,也有人用得不太开心,欧博喝了一口酒,看了眼人群里的章京,身为年家姻亲的他自然是座上客,而且安排得位置极好,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凭什么让乔茵倾心乃至死心踏地?看到他起身,他也扔下酒杯跟了出去,躲在红柱子后面的他看到他在后院门前迎来乔茵,看到乔茵,他的心脏就是一阵钝痛。“我看快散席了,我们也回去吧。”章京道。乔茵点点头,然后踮起脚尖给丈夫整理一下衣物,闻了闻他身上的酒香,“可有喝醉了?”话里透着浓浓的关心。章京握紧她的手,“没有,就是年世子敬酒时多喝了一两杯,不碍事,回去你再给我煮碗醒酒汤即可。”乔茵仍是不放心地摸了摸丈夫的额头,没感觉到很热,遂点点头笑看他道:“好。”欧博看到他们夫妻恩爱的一面,心似被什么东西抓住一般更为疼痛,原来她的关心真的会转移,看来他之前说出她失贞的事情非但没有让他们离心离德,他们的感情似乎比他上回所见更好了。远远地飘来乔茵的声音,“……我本想去看看七妹妹的,不过七妹妹让我不要去,怕是有危险……你说这些个人怎么就不让她好好成个亲……想来我们成亲时还是好的,至少没有那么多人跳出来横加阻挠……”“嫁给我,你可有后悔?”章京的声音听来很是横糊了。欧博不禁屏住呼吸仔细听乔茵的回答,良久,就在他心中窃喜的时候,听到了他极不愿意听到的答案,“……能嫁给你,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听到这里,他无力地靠在红柱子上,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心死了,她居然说自己很幸运,这得是多幸福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至少他从未听过哪个已婚妇人能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很幸运?“冠英,原来你在这儿啊?来来来,我们去喝酒……”有人找到他,一把拉住他就往里面走。欧博扬起一抹吊儿啷当的笑容,“彻之呢?”“早就去洞房了,还三申五令我们不许去闹,我们能说什么,自然是应允了……”欧博与来人勾肩搭背而行,心底却是羡慕年彻的,至少他能娶到心爱的人,哪怕是一波三折。洞房里,红烛燃烧,一片亮堂堂。年彻一身红衣走进来,霸道地将门一关,阻隔住那些个探窥的目光,看着那端坐在**的女人是他的妻,他的心不由得一阵狂跳,走过去时每个脚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这种紧张又不安的心情只有今夜才出现过,尽管他们早已亲密无间,原来当新郎倌真是与平日不同。充当喜娘的永定侯府里的好命婆笑着把秤杆递给年彻,“世子爷,要掀红盖头了,愿世子爷称心如意。”年彻接过,握紧手中这根秤杆,屏住呼息慢慢挑起乔蓁的红盖头,看到她匆匆看他一眼,脸上飘起两抹红霞,随后又微低垂着头似娇羞一片,脸上也跟着漾满笑容。把秤杆一扔给侍女,他亲自动手将红盖巾取下,然后坐到她身边。顿时有嬷嬷赶紧端来合卺酒,请他们喝下,“喝过合卺酒,夫妻恩爱绵长,子孙满堂。”乔蓁看了眼年彻,伸出玉指端起玉质的酒杯,与年彻交叉喝了一口,酒微辣,她微微有些呛喉,只是浅尝一小口,就被年彻接过去,遂她看到他把她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他把手中另一杯酒递到她面前,“小酌一口即可。”她点点头,听话地轻茗了一小口,剩下的都被年彻喝去了,她不禁怔怔地看着他的面容,今夜的年彻格外的帅气,眼珠子看得眨也不眨。年彻的眼里也只有她,随后伸手将她头上沉重的花冠取下,抛到一边的梳妆台上,然后解开她盘髻的发簪,随即一头青丝滑下,垂在她的肩后,在晕黄的灯光下更添几分美丽,他不由得看呆了。一群侍女以及嬷嬷见状,哪敢久留?忙不吭一声退了出去,将新房的门轻轻掩上,不惊动里面的人。然后值夜的侍女赶紧在有经验的嬷嬷指挥下去备热水,随时听侯里面的传唤。年彻与乔蓁并没有留意她们的举动,而仍是看着对方。直到乔蓁轻敲年彻一记,“怎么?成了呆子?”“没有,今天的你很美。”年彻回过神来应了一句。乔蓁却是佯装有些动怒道:“怎么?我以前很丑?”他要敢这么说,她就撵他出新房。年彻又不是傻子,哪有可能去犯那种低级错误,笑着伸手揽紧她,“怎么可能?现在你才真正是属于我的。”他感慨地说了一句,这一路走得艰难,乔蓁也是跟他一样,想起都要掬一把泪,只是她的感性掩在同样一句话下,“你也是我的。”她说得霸道。“当然。”他很快接口。不过他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感性,真个一把将乔蓁身上这套宫里绣娘花了半个月时间赶制的精致大红嫁衣撕下来,动作虽有几分粗鲁,却没有伤及乔蓁。“我的嫁衣?”乔蓁的胸前一凉,忙双手想要抢救这套嫁衣,最后看到他将之抛到床下,娇嗔道:“你就不能温柔点?”“我想这样早就想得快要疯了。”年彻道,“现在你要注意的是我,不是那劳什子嫁衣?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当即提醒她,伸手将她的脸扳向自己,他很快就亲下去。乔蓁眼帘微掀地迎接他的吻,一手圈上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也去扯开他身上的衣物……吻得火热的两人倒在喜**,乔蓁刚躺下去就感觉到有硬物硌身,不舒服地动了动,遂推了推他,嘴唇还与他的唇相贴,喘着气道:“我身下有东西……”年彻伸手一摸,就摸出一把红枣花生等物来,顿时单手抱起她,将那堆寓意着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扫到床下,再放她躺下来的时候,他也覆在她身上继续吻着,“还硌吗?”她脸红地摇了摇头,现在哪还有心思去感受那些玩意儿,她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他制造的酥麻上,那种感觉十分的微妙,她止不住地轻哼出声,“嗯……”声音忽高忽低,哪怕之前对于这些个亲吻爱抚都经历过,她仍能忽略不掉身上此刻由脊椎处传来的麻痒……“彻之……嗯……”她唤着他,伸手向他,想要拉他起来。年彻没有应答她,而是专心致志地取悦她,这就是他此刻最重要的功课……亵衣亵裤渐渐地被甩到床下,红帐并未放下,而是任由顽皮的晕黄烛光偷窥,印证他们的天荒地老。乔蓁吟哦的声音越来越响,这是她的夫,这是她的新婚之夜,她无须顾忌那么多,遂以往刻意压下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嗯……啊……”在一次微喘之中,她似看到灿烂的星光,全身软绵绵地摊在红被上,两眼一时间找不到焦距。年彻看到她微微失神的样子,脸上不禁漾起一抹骄傲的笑容,他抱着她起身坐在自己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吻渐渐地落在她的耳垂上、脖子上……“结束了吗?”她茫然地问。“傻瓜。”他吻着她精致的锁骨,“还有更好的呢?”乔蓁似回过神来,轻绵绵的手臂攀在他的脖子上,看着他精致到妖孽的面容,另一只手却是轻轻地描绘着他的眼眉,这个男人真是得天独厚,不但长相好家世也好,上天真的太眷顾他了。看到她失神,他微恼地轻咬她的锁骨,“在想什么呢?”乔蓁微哼一声,低头看到自己锁骨处有着一抹淡淡的牙印,“留下痕迹怎么办?明天还要敬茶呢?啊——”在她的抱怨声中,一抹不同于之前的钝痛袭来,原来由女孩成长为女人是这么痛的,她忍不住地一口咬住他的肩膀,要疼大家一起疼这才公平。雕花龙凤红烛忽跳忽闪,与**交叠的影子双映成辉……乔蓁原本在等待着新一轮的甜蜜到来,哪知道这么快就结束了?躺在**的她微睁眼看向脸红的年彻,两人之前就有过亲密的举动,可他没这症状的。年彻也是脸上红透,他没想到她这么美好,一时间忍不住缴械投降了,真是想来就丢脸,他深呼吸一口气,“你想笑就笑吧。”“没有,彻之,没关系的……”她想着不能在**打击男人的自信心,不然以后留下阴影了怎么办?这可是关系到她的终身幸福,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感觉到他的生龙活虎。“彻之?”这时候她也疑惑了。年彻却是打算要一洗前耻,咬牙道:“刚才的不算,这次才算。”乔蓁心想,不管是怎样的男人在这方面都会介意的,这是她的丈夫,她自然要给他最充足的信任,遂两手攀上他的肩膀,“嗯。”年彻于是开足马力……乔蓁却没有想到她的信任居然是被狠狠地折腾了一夜,到天露鱼肚白的时候,他才从她身上翻下去,这时候她万分后悔,她这是找罪受,哪怕这几个时辰她是享受的一方,可大餐也不是这样吃法吧?年彻终于身心舒畅了,这才是一个大男人的作风,他揽着她的腰背,密密地吻着她的额头,“可满意?”乔蓁点点头,能不满意吗?这都快赶上一夜七次郎了。年彻对她的点头是相当满意,大掌在她光滑的背上来回轻抚。乔蓁却是思想开小差,想到第一次与后面几次他的表现,她不禁得出一个连她自己都快要不信的结论,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侧脸,“彻之,那第一次……”“我不是说不算,让你忘了。”年彻忙瞪她一眼,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她想要他再证明一次。于是某个想歪了的某世子又再一次将她压在身下,准备再一次施虐,哦,不是,是欢爱。乔蓁实在累了,她忙求饶,“别介,我真累了。”“累了?”他疑问道。“嗯。”她重重地点头。他看了看桌上已经燃成一堆红泥的红烛,都到这时候了,自然不能再贪欢,遂道:“那就睡一睡吧。”乔蓁缩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与体温,心也跟着安定,不过她心中的疑问得不到解答,还是不太甘心,于是这回问得直接了,“彻之,你是不是也是第一次?”正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这么快?年彻的眼睛是闭着,可表情还是抽搐一下,随后睁开眼睛恶霸地道:“怎么?你有意见?”她要敢有意见,他肯定要掐死她。乔蓁却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好运气,在这古代捞到一个优质处男,遂两手往上抱紧他的脖子,“彻之,我好高兴,你是完全属于我的。”年彻初时怔了怔,这女人怎么这么霸道?换成是别家的女人可不肯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想到她的性子,他又心喜地抱紧她,“你也是完全属于我的。”“那当然。”她笑道。“那现在睡觉。”他看到自己累坏她了,于是赶紧又恶质地道。乔蓁这回是心满意足地窝在他的怀里,很快就睡过去了。其实乔蓁的心里还是有疑问的,年彻没经历过男女情事,可他**的手段很高明,可以说在这方面他绝对不像是初哥,因而以前她也没有往这方面多想。在现代都不见得有多少个男人会把第一次给妻子,在这古代如果是十五六岁成亲的男子或许还有可能,但那需是家境不太好的,家境好的早就有通房侍候了,哪还轮得到当正室嫡妻的份?公主都未必有这运气,她不是真公主,但拜钟贵妃派去的那四个老嬷嬷的教导,她还是知道公主大婚前会派宫廷女官去与驸马同房证明驸马没毛病,真公主才会嫁过去。当然到她这里,这礼节也从简了,钟贵妃也没有多此一举,想着她有孕,想必年彻在这方面是没毛病的,再说她也不想过多的操心她这外姓公主,意思意思过去就行了。早早起来的小冯氏看着这张灯结彩的府邸就来气,再者想到大房娶儿媳花费巨大,哪所这钱公中只出一半,剩下的都是年复与盛宁郡主夫妻俩的钱,她也眼红,这人比人就是气死人。到了上院侍候婆母梳洗,她道:“婆母,我们就这样算了?”年冯氏看了看镜中自己有了几条白发,忙让小冯氏拔掉,听到她不甘心的话,遂道:“哪有这么便宜?你且附耳过来。”小冯氏会意地低头,年冯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起来。当然这些个人想要弄幺蛾子,乔蓁却是不知晓的,她睡得正熟,听到外头有敲门声,遂翻了个身子,“别吵……”后来也就真个不吵了。她也再度睡了过去。待她再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窝在年彻的怀里,而日光已是晒到了豪华檀香拔步**,更是映出窗棂处一个个光斑。她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时候?唤了声“听露”,就听到年彻的同样是刚睡醒的咕哝声,这才想起原来已经不在自个儿的圣公主府,昨天两人就在了亲洞了房,这是永定侯府的墨院,年彻的地盘。清醒过来后,她才醒起还要见翁姑奉茶什么的,看这天色已经近晌午了,忙摇醒年彻,“彻之,快起来,我们敬茶要迟了……”哪怕盛宁郡主对她很好,可该有对长辈的尊敬她也不能少啊。她忙准备下床穿衣,身上一阵凉气,这才想起身无寸褛。年彻却是一把拉住她又躺回**,翻身抱住,“急什么?他们又不会跑了?”她轻捶他一记,他当然不急了,这挑惕的是新媳妇的毛病,又不是他的?“彻之,起来。”在她又一次轻捶他的肩膀时,年彻才睁眼看她,看到她的红唇嘟起,水润润的很诱人,他在她的红唇上一吻,“早,娘子。”乔蓁看到他一笑,不禁也沉醉在他的笑容里,跟着道,“早,相公。”年彻这才起身,看了看天时,是不早了,可不用慌,“慢慢来,别急。”他当然不急了,乔蓁横了他一眼,待看到昨夜丢在地上那狼藉一片已经收拾妥当了,看来有人进来过,她的脸不禁烧红一片,这古人看来比她想象中要开放。年彻抓过桌上托盘里的新衣,拿到床边亲手给她穿上,由内到外,没假山于人,甚至蹲下来给她穿上红绣鞋,“我娘子真好看。”乔蓁不禁失笑地轻踢他一脚,有人这么黄婆卖瓜的?把托盘上的男装扔给他,“赶紧穿衣吧。”年彻没含糊地接过,然后没再开她玩笑就老实地穿上衣物。乔蓁正要唤人进来端水梳洗的时候,看到他掀起红被将那块带血的巾帕拿起,脸上也跟着烧红,这个有什么好看的?她想上前夺走,他去扬手不让她拿,笑道:“这是你属于我的证据。”不顾她的反对,他郑重地把它锁在了檀香盒子里。乔蓁看着他的举动,既窝心又懊怒。这时,外头得令的侍女赶紧进来侍候,没人多嘴没人敢多瞄,老老实实地侍候世子爷与夫人梳洗。待他们收拾妥当到达正堂的时候,已经是晌午用膳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