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皇孙神色也有几分阴沉,“皇爷爷,这事应该是千真万确的,如果乔蓁是东陵国皇帝的私生女,她又是圣琴之主,这相当危险,皇爷爷,此人必要除去才能安枕无忧。”老皇帝所有的磕睡虫的都扔到了爪哇国,表情越发凝重,背着在手在殿里走来走去,这事棘手了,如孙子所言,不除去乔蓁难以安睡。“这消息从哪来的?”嫡皇孙一听到这问话,脸上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半晌,在老皇帝越发不悦的目光中,他才镇定地道:“这是臣孙从玉申公主的口中听来的,应该不会有错……”“玉申公主?”老皇帝一下就抓住了话题的中心,“她怎会与你说这些话?”嫡皇孙不敢再隐瞒,遂将自己与玉申公主私通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他还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皇爷爷,臣孙都是为了我们大魏着想,东陵地幅辽阔,虽不及我大魏丰沃肥美,但若能归到我们大魏的版图,我们大魏一举就会成为天下第一大国,无人能犯。”微抬眼看了看老皇帝,“现今东陵国皇帝只有一女,若能娶到她,必定是幸事,所以臣孙才会与她有进一步的关系。”老皇帝皱紧眉头,如果这消息来自东陵国公主地口中,那就有待商榷了,东陵国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玉申公主在谈判桌上完全不像个女人,这女人太有野心,孙儿与她有私,真不知道谁更吃亏点?他的表情渐渐冷静,不似初听这消息时的满脸震惊。嫡皇孙或许别的大本事没有,观察老皇帝神色的本事却是一流,其实他初初也怀疑玉申公主的用意,后来在知道一件惊天大秘密的时候,当即就选择了相信。此时他凑上前去靠近他爷爷,低声耳语了一句。老皇帝的神色再度震惊,东陵国皇室还能出这样的事情?这皇帝都干什么去了,换成他必定无颜见死去的列祖列宗,“此事开不得玩笑,她连这个都肯告诉你?”“臣孙自然也是怀疑的,并没全信她,只是,皇爷爷,依我们私下掌握的东陵国皇室的消息来看,玉申公主的话可信度很高,正正因为这样,她才如此忌惮乔蓁,非要取她性命就不是太难理解的事情。”嫡皇孙的神色渐渐有些了悟似的,“再说她又是圣琴之主,如果我是东陵国皇帝,会选择哪一个女儿,这还用再说吗?”老皇帝的表情再度一变,如果这圣琴之主是他其中一个子孙,他也是能放弃这个嫡曾孙,从而让另一个迅速上位,这种选择不言而喻。大魏的迎宾之馆,玉申公主执起水晶酒杯,里面有着红红的葡萄酒,一边饮用一边神情愉悦,这酒要这么饮才是美味之极,她还等着天亮后会有好消息传来。一旁的心腹侍女道:“公主,安郡王今在出去过,我们的人跟丢了,但依奴婢所见,很有可能见过乔蓁,公主,这个安郡王绝不能让其平安回到东陵。”玉申公主的表情一眯,紧紧地捏住水晶酒杯的高脚处,安郡王真的要挡她的路?这段时间在卫京城大街小巷出入怕是想要迷惑她,好在她并没有中他的计,而是加强了监视。“还有什么发现没有?”“公主,奴婢刚打听到安郡王似乎已准备回国了。”心腹再度禀报。玉申公主这回不再犹豫,“你去做好准备,我们不能再落入下风,如今有魏国的皇帝对付乔蓁,我们也要抓紧时间回国,至于虎牌,暂时只能放弃。”心腹点点头,拉上面纱,赶紧出去暗中吩咐准备回国。玉申公主站起身,踱到窗前看着黑夜中的风灯,这漫长的一夜终会过去,她把最大的秘密告之那个嫡皇孙,无非是想要取信于他,至于由此造成的隐患,她也无须忧虑,嫡皇孙威胁不了她。晃了晃手中红红的酒液,属于她玉申公主的时代必定会来临,到时候她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东陵国皇后,这个老女人似乎太爱指手划脚了。嘴角噙着一抹笑,她仰头饮尽杯中暗红的酒液。老皇帝与嫡皇孙的秘密谈话不可能半点风声也不漏,外头值夜的太监肚子一疼,不得不让人暂时顶替他一下,而他迅速奔向茅房准备拉肚子。茅房里面有粗使太监正准备倒马桶,隔着门,那个正准备拉肚子的太监却没有脱裤子,而是与倒马桶的粗使太监耳语了几句。很快,他就从茅房出来,迅速回去当差。倒马桶的太监却是很快将马桶弄干净。在五更天的时候,那专给皇宫倒夜香的人就押着一车臭烘烘的屎尿离开,没有人过多的盘问,兼之又臭,所以都是快速就让其通过。一出神武门,转过街角,那倒夜香的人赶紧让人接手手中的活计,换了身衣物就赶紧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一切犹如十万火急。年彻与乔蓁才刚入睡不久,就听到了外头急促的禀报声,两人当即惊醒,对视一眼,这么急看来必是大事。年彻率先下床,急急地套上亵衣亵裤披上外衣趿了鞋就出去,乔蓁却也是急速地系上肚兜,穿上内衣及外衣,头发只是随意地盘了起来,也没敢多耽搁,急忙也出了内室。外面的侍女全都醒来侍候,灯花一片通明,而花厅里面却传来年彻不悦的声音,乔蓁速度又加快了。刚进到花厅,就听到年彻皱紧眉头,“此事当真?”“没错,世子爷,要赶紧想办法,天一亮,皇上的人就会来,只怕会对圣公主不利。”年彻的表情一沉,看了看天时,挥手让这人赶紧出府,不要引人注目,永定侯府安插在老皇帝身边的眼线都是极隐秘的,绝没有人怀疑到那每天倒夜香的人会是将老皇帝消息传出宫外的人。“彻之。”乔蓁着急地唤了一声。年彻转头看她,上前拉住她的手没感觉到凉,这才放下心来,“怎么不多加件衣服再出来,着凉怎么办?”“没事的,这大热天时哪会感到凉?”乔蓁道,“出了什么事?我看你的神色不太好,你也不要瞒着我,我们是夫妻。”年彻搂住她的肩膀,点头道:“我知道,”顿了一会儿,这事乔蓁会知道,遂脸色沉重地道:“锦绣,你的身世皇上知晓了。”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乔蓁脸色“刷”的一声全白了,她的身世曝光,最大的麻烦果然来了,“是谁说出去的?安郡王应该不可能,今天我见他时,他没有半点异象,这人是有私心但不至于自私如此。莫非……”是那玉申公主?她脸上若有所思。“嗯,就是你想的那样。”年彻会意地点点头,然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万大事有我,你昨夜也没睡多少,先去睡个回笼觉,我先去母亲的院子一趟。”最后又添了一句,“别担心。”乔蓁没多说什么就按他说的去做,说是不担心那都是骗人的,这玉申公主做得太过了,其实她也没打算回去与她争抢父爱与地位,她又何必置她于死地?想了又想,最后才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被人唤醒的时候,天色已大亮,年彻一把将她抱起来,拿起侍女手中托盘上的衣服给她穿上。“什么时辰了?”乔蓁眼有些发酸,这明显是睡眠不够的表现。年彻随口报了一下时辰,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顿。乔蓁低头一看,身上穿的是当朝被封为圣公主时的朝服,看到这身穿戴,她就知道事情大条了,没再耽搁,而是接过凝雁递上的巾帕擦了把脸,迅速梳洗起来。“出了什么事?”“圣旨到了。”年彻望着她艳丽的脸庞。乔蓁的心情一沉,“是要将我怎么样?”“皇上给你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要将你暂时收押到宗人府。”年彻没有隐瞒而是把话都一一说出来,“你先随他们去,什么也不要说,我会尽快打点好一切,不会让你在里面受罪。”再度给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你的封号没被撤消,有这张衣物,他们也不敢轻易对你上刑……”乔蓁点点头,事已临头,她反而更为镇定,慌乱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再者面对今天这境况,她与年彻早就预料到了,该做的准备早已做好,剩下的就是执行的力度了。年彻看到她安祥的脸庞,脸上方才有了些许笑容,这样的乔蓁才配当他的妻子,捧着她的头低头吻了起来,认真地仔细地吻着她。乔蓁揽上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习惯了彼此在身边才能入睡,如今被关押到宗人府,她怕是要睡不好了,最后她舔舔他的唇,描绘他优美的唇型,“彻之,你要尽快接我回家,我等你。”年彻听到这声绵软的话,心底柔软一片,再度攫着她的红唇如狂风骤雨一般吻了起来。外头厅堂上坐着的盛宁郡主看了眼那宣旨的太监与宗人府的人,冷冷一笑,“急什么,我的儿媳妇该出来时自会出来。”那太监自是不敢得罪盛宁郡主,忙陪着笑脸,“郡主说这话不是折煞小的,只是,这毕竟是皇上下的旨意,小的也没法,还请郡主见谅……”“我不见谅你又能怎的?”盛宁郡主气场全开,脸上的神情不容人轻侮,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万大事有我在皇上那儿抗着,你们这些个阉狗一只也不会有事,怎么?以为本郡主的话都是放大炮吗?”柳眉一竖,眼睛一瞪。那太监与宗人府的人对视一眼,然后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莫可奈何,罢了,还是再等等吧,这盛宁郡主真不好惹。盛宁郡主微抬头看向那宗人府的主事者,“你也给我听好了,我这儿媳妇身体正在恢复中,若是在你那个牢狱里落下了什么病症,我也不说别的,你全家人都给我等着。本郡主一时半会儿可能奈何不了你,但一辈子还太长,你说是不是?发生个什么天灾**太正常。”宗人府的主事也暗叹倒霉,一大早就接到这么一道圣旨,来这一趟永定侯府,与这难缠至极的盛宁郡主说话,那些个威胁的话换了他人谁敢说?偏就她说话毫无禁忌。“郡主放心,宗人府必定会将圣公主当上宾对待,绝不会让公主受半点委屈。”盛宁郡主闻言方才点点头表示满意。场面又再度冷静下来。年彻与乔蓁出来的时候,盛宁郡主赶紧起身,上前与乔蓁道:“好孩子,你且暂时随他们去,我必定会尽快救你回来。”从怀里掏出一物来,郑重地递给乔蓁,“这是我顺王府的免死金牌,你且拿着,见牌犹如见皇上,有这令牌在,我看谁还敢对你不敬?”一双厉眼瞟向传旨太监与宗人府的主事。乔蓁双手接过,感觉到手中沉甸甸的,这么个物件应该不是盛宁郡主所有的,八成是年彻收到消息后,与盛宁郡主合计,这才能顺利从顺王爷的手中拿到此物。“是,婆母。”她有几分哽咽地道,没说什么感谢的见外话,也没有问这么短时间里面他们母子是如何说服顺王爷的,单就这份深厚情谊,就让她感动得不已。盛宁郡主拍拍她的肩膀,“傻孩子,有什么好哭的?往后还有好日子呢,这不过是一道小小的坎罢了。”乔蓁点点头表示知道。这时侯,年初晴冲进来,小脸上满是急意,堂堂侯府千金跑得没有半分仪态可言,“嫂子?”年彻看了眼妹妹,没有呵斥她,“别闹你嫂子,她很快就会回家。”年初晴有几分震惊地怔在当地,原来她听到的都是真的,嫂了被下到宗人府去了。乔蓁上前轻握住她的手,看到她眼里的急切与关心,“你哥说得对,我们可是娘的孩子,不能堕了娘的威风。”年初晴难过地点点头,大嫂的话她都懂,这可恶的老皇帝。盛宁郡主却是满意地点点头,乔蓁这声娘,她听得极其顺耳。清晨的阳光洒在年家的院落里面更添几许诗情画意,只是现在这美丽的景观没人有心欣赏,大房出的事情在短短的时间内传遍全府。乔蓁出来的时候,一身的公主朝服,极具威仪,半点也不像个犯人,这让二夫人年于氏与四夫人年丁氏都怔在原地,一时间不敢轻易走上前去。好一会儿,她们才回过神来,假惺惺地上前嘘寒问暖表示关怀。乔蓁知道她们都是看热闹兴灾乐祸居多,随口应答了几句,十个手指有长短,一大家子的人也不能保证人人都是好人,有几颗坏事的老鼠屎正常得很。盛宁郡主只是瞟了一眼,没有出言讽刺这两个妯娌,还有外人在场,她多多少少都不想给人家宅不宁的印象,这也有损她与侯府的形象。更多的人是躲在暗处看着乔蓁被人带走。年老侯爷最近的身子骨不太舒坦,但也还是出来给孙媳妇挺腰,老皇帝这么做实在让当臣子的他十分不满,一如盛宁郡主的叮嘱,要乔蓁莫怕,不过是走走过场,很快就能平息。乔蓁感动地点点头,给年老侯爷与年复、盛宁郡主行了大礼,起身抱过那把圣琴,这是她最好的防身武器,方才被请上了宗人府的马车,马车迅速地驶向宗人府。年彻站在府门口看着被迫远去的妻子,眼神一黯,握紧了拳头。年家三房所在的院子因为小冯氏最近的低调,颜色也黯淡了许多,这段时间以来,小冯氏没做别的事,而是请了巫师回来秘密做法。“三夫人,三夫人……”听到外头的声音,小冯氏这才从蒲团上起身,朝那奔进来的侍女喝道:“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没看到我正在请大师做法不能让人打扰,万一我的法事不灵,我就将你这张嘴撕裂了,快说,有什么大事?”进来禀报的侍女一听到这威胁的话,似乎感到嘴疼面微微抽搐了一下,自从年老夫人被驱出府后,这三夫人就越发阴深古怪得让人心里起毛。看到她的表情又变,她方才记起要禀报的事情,“三夫人,大房的圣公主被关到宗人府去了……”小冯氏的眼睛瞬间睁大,“什么?你再仔细说一遍?”侍女得到鼓励,忙又道:“听说是因为支使娘家人做了坏事,如今事发,自然就要追究到她的头上,这不?皇上龙颜大怒,就下旨将她关押到宗人府,如今人已经进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好,好,好!”小冯氏没听完,就连叫三个好字,接而大笑出声,这大房欺人太甚,实在逼得她与姑姑都没有好日子过,还害得她娘家的爵位在她哥死后就落空,冯廉这侄子也就没有爵位可继。这算来算去都只能算到大房的头上,如今真是太好了,这消息大快人心。她回头看向那个做法的大师,果然这大师法力深厚,这么快就能见效,只要大房过得不好,她就会开心至极,“来人,给大师再加五百两银子。”那做法的神棍一听有这么多银子可拿,顿时喜上眉梢,连忙道谢。这一幕让踏进来的少年郎皱紧眉头,只见少年的长相十分英俊,浓眉大眼的长相十分讨人喜欢,他上前阻止小冯氏,“娘,这都是骗人的,你怎么又给他银子?大房一家子倒霉,我们又能过好日子啦?”“你就跟你爹是一个样子的,行儿,娘现在只能靠你了,你知道娘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祖母又过得如何?你爹没良心,你也不能没良心啊……”小冯氏恨恨地道。年咎这个丈夫忒不是东西,自从那件事后,他就完全不待见她,若不是怕现在休了她会引人注目,只怕他立刻会给她一纸休书回家去。年行是小冯氏与年咎所生的长子,父母相处的不和谐,他焉能看不出来?小冯氏再怎么不好也是他的亲母,所以在这件事上他觉得他爹有失偏颇。“娘,你赶紧别哭了,把这个大师赶出府去,如果被人知道你在家里做法,必定会引得祖父的反感。”年行劝着小冯氏。小冯氏支是执拗起来,说什么也不赶走这些个骗子,她已认定他们法力高超,哪会轻易地将她的好运赶走?年行看到母亲又跪在蒲团上跟着念那些个神经叨叨的话语,眉间皱得可以夹死几只苍蝇。以前的母亲不是这样的,现在却变得越来越无法理喻。推门出去,看了眼外面的太阳,心里的灰暗才少了些许。年家对于乔蓁进了宗人府的事情是高兴者有之,忧愁者有之。相反,乔家却是一片愁云惨雾。乔家大房的两房儿媳妇都抱着孩子到了四房,此时正哭诉着自家的不幸,说是婆母与乔纪、乔继都被下到大狱里面,她们都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听到消息赶来的二老爷乔健锐与乔维表情都颇为难看,尤其是乔维,他一上来就狠声质问大房的人,“你们又做了什么事连累我姐?不然怎么连她也被关到宗人府?你们就不能消停兴这吗?是不是不把我们三房的人害死就不安心?是不是?”乔叶氏与乔周氏都表情一怔,她们只知道自家的事情,会来四房这儿哭诉,是因为四房与乔蓁的关系最好,她正想求乔蓁出面相救,哪里知道现在连乔蓁也被抓起来问话。二老爷咬牙切齿,“我们乔家都要被你们大房折腾死了,你们是怎么想的?如今圣上关注,只怕连我也要受到牵连,你们是不是连我也要害死?还在婕妤,她就快要生了,你们这不是在害我们三房人?”二夫人乔朱氏也插着腰,“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扫帚星,当初就该要声明断绝关系永不往来,不然真被你们害死。”“没有,绝对没有。”乔叶氏忙分辩,“是,我们确是借了七姑娘的名号,但都是小打小闹,从来不敢闹大,只要日子过得去,我们也就不求什么,绝对不到坐牢的程度……”“你倒说得轻巧,把事情都推搪掉,好像我们在难为你们一样,明明就是你们贪得无厌,借着圣公主的名号在外放高利贷,我可有说错?”知道得比较详细的乔综当即瞪视道。乔叶氏与乔周氏面面相觑,这事情她们都是在卫京城的城郊偷偷做的,只想着不闹大,那么还能混一口饭吃,哪知道会被人告发?妯娌二人哑口无言的样子,落在众人的眼里,顿时就知道乔综所言没错。四老爷乔健平恨极这大房的人,他们简直比蝗虫还要惹人恨,“你们给我滚,到处招灾惹祸,把祖宗的颜面都丢尽了,滚,全给我滚出去,哪怕你们当了乞丐,那也与我们四房没关系。”乔叶氏与乔周氏忙哭出来,也不知道这案子是怎么了,她们娘家好歹也有官身,却是打听不到消息,也传不了话,连个面也没见着,她们这才回到乔家来求助,结果答案却是雪上加霜。四夫人也没有往日宽容,忙唤管家来将乔叶氏与乔周氏赶出去。二房的人与乔维冷眼旁观,早就对她们大房的人恨之入骨,此时更不可能出面收留她们。乔叶氏与乔周氏一面抱着孩子一面哭喊着,最后被赶出正堂的时候,就有下人来报,说是老夫人不好了。乔家众人听闻,没再争执,赶紧就冲向老夫人的院子。乔叶氏与乔周氏对视一眼,乔周氏低声道:“大嫂,看来那老太婆熬不下去了,我们是不是不应知会她?”就怕这些人不认亲戚,她们这才暗中买通人让人把大房发生的事情禀明老夫人,就是想让乔老夫人出面逼乔家其他的人去救婆母乔陈氏与丈夫。乔叶氏的眼睛眨了眨,望了一眼通往老夫人乔严氏所住院子的路径,现在没人有空搭理她们,遂道:“我们也去看看。”乔周氏了点点头。两人一合计,抱着孩子当即就追上前去。乔老夫人卧病在床时日已久,在孝顺的四儿子夫妇的照顾下,渐渐已能说上几句话,虽不清晰,但却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哪知现在却是病情直接往下,等众人赶到时,她已是脸泛回光之照。“蓁姐……儿……呢……”很艰难的,她挤出这几个字眼来,只因一双老眼没能在人群里找到乔蓁,她是中风了,可人还没傻,自然知道这个孙女能救大儿媳与两个宝贝的长子嫡孙。四老爷还没来得及说话,二老爷就抢先一脸沮丧地道:“她被大嫂与两个侄子连累关到宗人府去了……”四老爷忙用手肘撞了撞自家二哥,这话不能说,会让老娘接受不了的。二老爷虽然不太有人性,但乔严氏毕竟还是生母,他被点醒后赶紧就住了嘴。老夫人只听了一半的话,双眼瞳孔就放大,她最后的希望也没了,连乔蓁都不有幸免,她的大儿媳与两个孙子必死无疑。接连噩耗的打击下,最后一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喘不上来,一生好强想要重振家业不将孙女的幸福看在眼里的老夫人乔严氏,就在这么一个夏季的午后死不瞑目。一双浑黄大睁的眼珠子,是她不甘心的写照。“娘(婆母、祖母)……”乔家众人看到老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去了,他们都跪在地上大哭起来。乔叶氏与乔周氏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就知道乔家没人有能力再去救出丈夫,妯娌二人没有跟着痛哭失声,而是对视一眼,双双走了出去。乔老夫人去了,二夫人与四夫人只是哭了一阵就起身料理丧事,做为儿媳妇,她们与乔老夫人的感情并不深厚,甚至都有怨隙,所以她死了,她们也并不伤心难过,均是松了一口气,这压在她们头上一辈子的婆母终于走了。妯娌二人出来的时候,听到孩子的哭声,定晴一看,居然是大房的孙子与孙女,这乔叶氏与乔周氏哪去了?结果一问,方才知道她们扔下孩子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甚至是连去哭丧也没有,这态度是径渭分明得很。二夫人当即大骂出口,“好狠心的妇人,哪有这样当娘的?如今夫家有难,祖母去逝,她们倒好撒丫子就走人,这两个该死的东西……”四夫人没能像二嫂那般大骂出口,只是心里也是恨极了,出了乔家,她们又能有什么好去处?再嫁无非是给人做妾,这两人真是让人不齿。二夫人看了一眼这孙子与孙女,眼珠子一转,这两人是被扔在四房这儿的,与她无关,她也不会接过二房去养,往后就丢给四房即可,所以在四夫人吩咐人抱孩子下去吃东西的时候,她一声不吭。乔家很快就挂起了白灯笼,表示有丧事。乔蓁是在乔茵来探望她的时候,才知道老祖母乔严氏没了的消息,顿时颇觉意外,这乔严氏中了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能多活个十来年,现在说走就走了。“还不是大房那一群人害的?”乔茵愤慨地道,“如今我娘他们都在办丧事,你这儿情况怎么样?他们可有为难你?”乔蓁摇了摇头,“你看我衣服发饰都是洁净的,就可知道他们没有对我不敬,这不过才一天,相信很快就能平息下来。”乔茵仔细打量她,果然见到乔蓁的精气神不错,显然并没有因为牢狱之灾而有所消瘦,这才放下心来,“好在我未出阁前还算认识这宗人府当差之人的女儿,不然怕是也不能第一时间赶来见你,看到你安好,我这心才放下。”顿了顿,“我在来之前先去见过妹夫,他看起来也还不错。”永定侯府一定会出面救下乔蓁,她对此相当的信心。乔蓁叹息一声,“他的日子要比我难得多,毕竟要在外安排一切,我也担心他的身子不知道吃不吃得消?”不过想到丈夫在**的勇猛,这人精力好得很,想来是没有什么吃不消的,顿时就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乔茵没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这件事透着古怪,一时间她也闹不明白,问乔蓁,乔蓁也是不会多说的,所以她也就不多问。姐妹俩再说了一会儿体己话,乔茵这才起身离去,乔蓁这儿不用担心了,祖母那边正在办丧事,不能不过去看看有什么忙可帮。乔蓁送她到了门口,这才再度转身回去站在小小的窗户前,这儿的牢间极干净又通风,关进这儿的人只要没定罪,大多都能翻身,所以这里的人极会做人,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一个被关在这里的贵人。而她,也就是这样的人。人的一生就这么过去了,乔蓁想到乔老夫人昔日的算计与蛮横,不由得唏嘘一声,慢慢踱近圣琴,没动用念力,轻轻地弹奏起来。悠扬的琴声随风飘了出去,越飘越远……老皇帝将乔蓁暂时关到宗人府去,只是一时半会儿他还没想到绝佳的借口除去乔蓁这个隐患,偏在这时候,东陵国的玉申公主与安郡王都提交辞呈要归国。这旷日持久的和平谈判只是初初签订了意向。安郡王在交了辞呈后的那一天,才知道乔蓁下狱的事情,当时怒极地冲进玉申公主的房间质问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玉申公主却是冷笑道:“好笑了,这关我什么事情,我是巴不得她死,可我没这么卑鄙,百里安,你要诬蔑我也要有证据,不然,回国后我与你没完。”安郡王愤恨地看着她无耻的嘴脸,“别以为你的丑事就没人知道,我告诉你,你不配姓百里,你这个不知打哪来的杂种?”“百里安,你要为诬蔑我的言辞负责任。”玉申公主当场发做,从来没人骂过她是杂种,他凭什么?“你给我等着,我与你没完。”“你不用放狠言,我也是不会放过你的。”安郡王当即把话还给她。那一日,两人不欢而散。安郡王再懊恼,也知道现在带走玉申公主是救不了乔蓁的,老皇帝将乔蓁下狱的罪名很可笑,纵亲戚行凶,如果真是这样,这卫京城的官员全体都要下狱,可见问题还是出在玉申公主的身上。直到年彻找上他,方才确定自己没有想歪,这都是玉申公主这个扫帚星弄出来的。现在一想这些,他仍有几分怨恨地看着身边华衣丽服的玉申公主。老皇帝说着官面话,就是希望他们可以多留一段时日,让他好好再尽地主之谊。安郡王道:“陛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国皇帝陛下已经传来了旨意,我们不得不归国了,不然就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一道嚣张的声音传来,“他们还不能走。”他皱着眉头看过去,只见到这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妇人,长相艳丽至极,全身的华丽衣装与她相得益彰。目光稍稍移向年彻,他顿时就认出这妇人的身份,乔蓁的婆母盛宁郡主,果然如传说中一般。老皇帝皱紧眉头,大喝一声,“盛宁,这是国事,你闯进来是何用意?别仗着朕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这次你太过份了,朕绝不会再宽容你,来人……”“伯祖父,且慢,如果我今天闯进来这里是没有道理可言的,盛宁任由伯祖父处置。”盛宁郡主跪下抬头不屈不挠地看着老皇帝。老皇帝的脸色一阵抽搐,两眼看向侄子顺王爷,“她好歹是你的女儿,哪怕都活了一大把年纪,这行事越发没有法度。”“伯父见谅,小女只是气极才会失言,皇上就让她一次吧。”顺王爷这回也下跪,不过态度是摆明了站在女儿那一边。老皇帝的表情越发难看,眼角的目光看向年家祖孙三代,很明显,他们是为了乔蓁的事情而来的。稍稍收敛了全身的怒火,他朝盛宁郡主喝道,“你闯进来所为何事?”盛宁郡主也不待他喊平身,而是当即站起来直视老皇帝,“伯祖父,臣侄是为了受冤屈的儿媳妇而来的……”“那案子自有三司会审,朕只看结果。”老皇帝说起了官面话打着太极,摆明就是不会轻易放过乔蓁。玉申公主闻言,眉眼间有笑意,刻意看向嫡皇孙,交流了一个彼此知道的眼神。安郡王却是神情一顿,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克制自己的怒火,“敢问郡主,这案子本王也有听闻,只是这与我们不得归国有何干系?”盛宁郡主看了一眼安郡王没吭声,目光一转,两眼严厉地看向玉申公主,“我倒是想问问公主,你给我的儿媳妇造了什么谣言?”看到玉申公主不悦地想要辩驳,她抢先再说:“你到我大魏来和谈,我们以礼相待,可你安的是什么心,进行的是什么阴谋诡计?我还想问你,你的居心何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玉申公主强辩。“呵呵……”盛宁郡主冷笑出声,“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看你分明就是心虚,想要离间我们大魏的君臣关系,从中取得好处,这等下作的反间计只有愚蠢的人才会中计。”嫡皇孙的脸色顿时难看,这盛宁郡主真是好大的胆子,连他与皇爷爷都拐了个弯骂进去。本院,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