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定定地看着他,脑海里面浮现出来的是往日两人在一起的画面,甚至有他带着她私奔要到在涯海角的执着,不过最后都化成了他此刻略带疑惑的表情。百里安被她看得有点不安,想要想起她的名字,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遂一脸懊恼道:“你看我这记性,怎么就想起来你叫什么呢?你是蓁儿的朋友……”秦鼎的妻子一把拉过秦青到身边,单身抱着孩子的她略有些不方便,可这小姑好不容易才收了心,绝不能再让这男子撩动她的心弦了,“安亲王,好巧,会在这儿碰上你,我们还要去面见真圣公主呢,先行一步了。”百里安顿时怔怔地看向秦青,原来她叫青儿啊,这名字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看着她就要被她大嫂拉走,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拉住她。秦青却在这一刻回头看他,轻轻地推开大嫂的手,不顾她大嫂皱紧的眉头,她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曾在她心底刻下痕迹的男子,“安亲王,我叫秦青,亲王不用刻意记着我的名字。”朝他笑了笑,她再度转身,朝嫂子奔去。百里安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飘远,不用刻意记着她的名字,这句话不知为何让他莫名的伤感,不过是一个交往不深的人,他这是怎么了?乔蓁在暂住的寝宫里面接见了秦家人,看到秦鼎的妻子抱着孩子与秦青也现,她忙起身,“怎生来得这么迟?我问秦鼎,他说你们都在来的路上,竟是这会儿才到?”伸手就想抱过秦鼎妻子怀里的孩子。“我看看小娃娃,几天没见好像又长大了一点……”秦鼎的妻子将孩子递给乔蓁抱着,歉意地笑着,“出门时这孩子刚好又尿尿了,给她换尿布又清洗什么的,这才来迟了让公主好等。”顺带行了个标准礼。一声不吭的秦青也跟着要行礼,却是被一手抱孩子的乔蓁阻止了,“行这虚礼做甚?来,我们到一边坐下说说话。”秦鼎的妻子看着仍然和蔼可亲的乔蓁,不由得好感又往上升了一个层次。乔蓁与秦鼎的妻子聊了一会儿孩子经,有几分不舍地道:“这么快就决定要回去了?”秦鼎的妻子道:“出门已许久,是时候要回去了,家中的生意也撂不开手,他日有机会必定再到都城来拜会公主。”乔蓁有几分舍不得,到底相处了好长一段时间,早就将对方当成了朋友,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一把握紧秦青的手,“你呢?真的也要走?你与百里安的事情其实还有转寰的余地……”秦青豁达一笑,“没有必要了,他不记得也好,我还是随兄长回去吧,就把这一切当成最美好的回忆,至少我也曾经如此疯狂过,回去后,会听从哥哥的安排,找个老实又疼我的夫君过完这辈子的。”把话说绝了,自己就再也不能回头,这样也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乔蓁认真地打量了秦青半晌,看得出来她说的是真的,并不是勉强什么的,不由得叹息一声,百里安对于秦青的记忆真的很少乃至于无,她从没有听他提过秦青的名字,哪怕是一丝丝的疑惑。秦鼎的妻子道:“我和她大哥都是这意思,安亲王的身份太高,我们高攀不上的。以前他还喜欢青儿倒还可以,现在都不记得了,再勉强凑在一块儿也没意思。”没说出口的是百里安的母亲骆王妃对秦青是相当的敌视,秦青进安亲王府绝不会有好日子可过,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乔蓁看她们姑嫂二人在这件事上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自己也不好再多说,毕竟立场尴尬啊,百里安是她的堂哥,秦青又是她的朋友,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哪一天百里安忆起过往,青儿你就真的不后悔吗?”世上最难忘怀的感情就是爱情,这对于记得一切的秦青来说最艰难最痛苦的。秦青一愣,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再心悦他,也要顾及哥哥的感受,他只希望我能幸福,可现在他给不了我幸福,公主,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现在去跟安亲王提我们之前的事情,他接受我也会很勉强。”从他一直没能记住她的名字就可见一斑。乔蓁至此也知道不能再多说什么了,毕竟亲情与爱情相冲突的时候,选择了亲情也是无可厚非的,再说她也不舍得秦青跟着什么也不记得的百里安,而磕磕碰碰以至伤痕累累。年彻与乔蓁还是宴请了秦家人吃了一顿午饭,告别时,秦青朝乔蓁挥挥手。乔蓁看着在马车里面挥手的她越走越远,突然有几分莫名的伤感。年彻搂着她的肩膀,“难过什么?这是她的选择,我们尊重就是。”乔蓁点点头,确实是尊重即可,把头靠在丈夫的怀里,“对了,我听说好像有贾后的消息……”“确实是有了。”年彻的表情变得凝重严肃,儿女私情还是甩到一边去吧,“百里安正过去查找确切的证据……”乔蓁听着丈夫的说辞,因秦氏兄妹离去的愁绪都被未知的一切占据,贾后带着精英真的到了那个地方?坐在马车里的秦青仍舍不得收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乔蓁挥着的手,这才愿意在嫂子的劝说下缩回头坐好。她缩头之际,正好与骑着马匆匆出宫的百里安擦肩而过,百里安似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那淡黄色的薄纱车窗帘子已经放下了,没能见着那人的长相。“王爷?”身边的下属疑惑地唤了一声。百里安这才记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而不是去顾及那虚无缥缈的感觉,“走。”当即回头一抽马鞭,座下的马顿时跑得更快,将身后的人甩得更远。秦青听到那急促的马蹄声跑远,这才再度掀起马车窗上的帘子,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车窗帘子再打开的时候,只看到远远的一个背影。“青儿,别再看了。”秦鼎不悦地将马车窗上的帘子拉上,不让妹妹再动摇那好不容易才坚定下来的心。秦青没吭声,端正坐好,“哥,你不用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又没说要改主意?”其实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她也曾有一丝丝的动摇,竟是希望他能忆起一切来追回她,到底还是奢望了。“我就怕你又痴痴地望着他。”秦鼎没好气地道,就这么一个妹妹,他认为让她痛过一阵子就好,一辈子还太漫长,不能让她一时冲动给毁了。秦青没吭声,而是逗弄起小侄女来,微睑眼眉的她已有了沉稳的气质,不再是那个毛躁的小姑娘。在马车驶出都城的时候,她悄然掀起车窗的帘子看着那隐在夜色中的的城市轮廓。别了,百里安!乔蓁现在过的日子倒是像猪一样了,被几个人轮番侍候,丈夫年彻是不必说的,燕飞与百里翼却是极力想要弥补她,这对父母对她是极尽关怀。“蓁儿,来尝尝娘给你熬的汤。”燕飞亲自端着那一碗汤摆到女儿的面前,满脸希望地看着她。那天两人结束了漫长的独处再出现在人群时,正是册后大典要举行的日子,被赶鸭子上架的燕飞只能硬着头皮穿上东陵国皇后的服饰,坐上凤辇前往太庙祭祖,再接受百官与氏族的朝拜。那会儿好在女儿一直伴在她的身边,不然她很有可能会扔下一切一走了之。这册后大典办得再风光无限,也难以改变她的性子,十多年来她这神秘的北冥神殿殿主都是散漫惯了的,她不太喜欢受约束的生活,如今为了百里翼与女儿,她甘愿忍受这一切。此时的乔蓁真的很不想拂去她的好意,可她真的喝够了,摸了摸自己那大肚子,老实道,“娘,我真的不饿,在两个时辰前你刚给我煮了汤。”说完,打了个呃来表示她所言非虚。燕飞讪讪地道:“是哦,都怪娘糊涂了。”太过急于表现母爱,她没掌握到那个度。乔蓁握住她的手,“娘,有你在身边我就很知足了,你别着急。我现在离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哪儿也去不了。”燕飞一把握紧她的手:“蓁儿,娘很惭愧,曾经差点就让派去的人伤害到你,你不恨娘吧?”为了那个所谓的徒弟,她曾找过女儿的麻烦,还是在她大婚的时候,如今想起,她惭愧的无地自容,亏她还是为人母的?“我们是母女哪有隔夜仇?”乔蓁笑道,“再说那会儿娘也不记得我了,正所谓不知者不罪。”燕飞这才放下心头大石,当时的她震怒不已,如今的她却是庆幸,好在西凉国太子阮星宇找上她合作,在谋北冥国那半壁江山的时侯,她无暇再遣人去找女儿的麻烦,这才没有铸成更大的错处。“对了,娘,你在北冥神殿的势力如何?”乔蓁忽然道。燕飞一怔后道:“北冥神殿的派系众多,并不齐心的,我那师父倒是一直掌握着最重要的一系力量,当然你娘也有自己的嫡系,如今我与师父闹翻,神殿的人自然要站队。”说这话时她冷冷一笑,她花在神殿上那么多的心血,决不能拱手再让回给那个老不死的师父。正在这时候,消失有段时间的杨长老风一般地刮进来,“燕飞,乔蓁,你们赶紧随我回族里去。”------题外话------关于百里安与秦青就到此为止,下一章开始,咱们要到灵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