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留言上写的那个故事,像是传说,又像是人捏造出来的,让人摸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也搞不清楚那个留言的人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些。故事里说的是在很久以前的一个古国,古国里盛产的东西是灯笼,那里的灯笼与其他国家的灯笼不同,虽然也是用竹子做的,但是纸罩非常特别,白天看起来与其他的纸张无异,一旦夜晚就分外清楚了,一般的纸张若是到晚上,透是透光,却不如古国制造的灯笼纸那么剔透,那种毫无杂质的透明感就像是给灯笼穿了一层轻纱,非常的漂亮。因为这个原因,到古国来进灯笼的商货老板无数,古国的灯笼也是供不应求。若要说在古国中哪家的灯笼做得最为好,却还要数蓝家,蓝家祖祖辈辈以制作灯笼为生,祖上专有一座青山,山上种了上好的毛竹,他们家的灯笼骨架都是在自家的山上取的毛竹。每年,清明节后,逢天清气爽的那几日,蓝家人才会上山去选取毛竹,他们相信那个季节的毛竹是最好的,经过雨雪的浸润,又得到了阳光的照射,像沐浴后的少女刚擦干了身上的水露,那竹子是有灵气的。在蓝家人从山上把毛竹砍回来后,还要有一些加工的工序,所以蓝家人在用刀方面也是有着自己的绝活儿,做灯笼骨架的竹片永远只用毛竹最薄最好的那一段,每次做灯笼前,蓝家的当家的总会这么对蓝家人讲,他会说:“竹有生息,当知其优劣,以不负竹之美名。”这句话的意思是竹子也有生命,也有自己的气节,渴望被人赏识,所以他们一定要懂得去区分竹子的好坏,懂得去欣赏竹子的品质。正因为如此,蓝家的灯笼做得最好,卖得最快,价格也最高,往往灯笼还没做好,就被眼尖手快的商货老板订完了,每年如此。古国里谁人不知道蓝家的灯笼那就等于是瞎了眼,可是蓝家不如别人想像的富裕,因为他们只做最好的灯笼,一年中只会做固定的产量,要是哪一年毛竹情况不理想,他们还会减产。不知不觉,岁月匆匆,蓝家第五代传人已经长大成人,小名长溪,长得婷婷玉立。谁听了这个名字,最初都以为会是一个男孩子,谁能想到蓝长溪竟然是一个姑娘的名字,当初父母取名寓意为溪水长流,希望蓝长溪把蓝家制作灯笼的手艺发扬光大。眨眼,蓝长溪年方二八,已经到了适嫁年龄,说来追求者也不少,门槛没被踏破之前,求亲者早如过江之鲤。为了帮蓝长溪选一个合适的夫婿,老两口煞费苦心,既要挑人品好的,相貌好的,还要能帮助蓝家打理生意的。“长溪啊,你看高家的公子如何啊?”蓝老爹拿着一幅画像站在蓝长溪的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蓝长溪看一眼,这段时间内不少的名门公子纷纷上门求访,都被蓝长溪拒绝了,连蓝老爹都不知道是为何,只好依女儿的意思。蓝长溪一边用手摸着才从山上砍下来后清理干净的毛竹,一边有口无心的意思:“爹爹,女儿不嫁。”“傻孩子,女大不中留,岂有不嫁的道理,这样不是招人笑话吗?”蓝老爹苦着个脸。听了父亲的话,蓝长溪顽皮一笑,挽着父亲的手臂,撒娇道:“那别人家都是以子承位,为何爹爹偏要我把蓝家发扬光大呢?”“你这孩子…”蓝老爹被女儿的一句话搪塞得哑口无言,能怪谁,蓝家无子,只有一女,难不成还能换?蓝大娘看父女俩在斗嘴,忙笑着端上了两碗姜汤:“好了,你们俩别贫了,赶快把这汤喝了,才淋了雨,别着凉了。”她这是心疼着丈夫和女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本该放晴的天气今年特别反常,说下雨就下雨,把上山砍竹子的父女俩淋了个半湿。蓝长溪端过母亲手里的姜汤,喝了一口,嘴甜滋滋的说:“还是娘亲对我好。”“傻丫头,娘不对你好,对谁好。”蓝大娘听在耳朵里,甜进了心,都说女儿是母亲最贴心的小棉袄,这话在蓝长溪的身上一点儿也不假。每次都是如此,当蓝老爹提及女儿的终身大事时,蓝长溪总有办法一笑置之,久而久之,蓝家老两口也搞不清女儿心里想的是什么,也未见女儿在他们面前提及某个年青人。在蓝长溪看来,这没有什么特别,若说成年的女儿家没有心事那是假话,蓝长溪也有自己的憧憬,只是心目中的人选还没有出现,所以她不愿意勉强自己。过了几天,就到古国里最盛大的节日了,竹节,这个节日远久得好像是古国一开始就有了,大家在这一天,都会浓装打扮,奉上精心准备的食物,在庙宇前举行欢乐的庆典。蓝家也不例外,早早的准备好了熏肉和米饭,用自家做的竹器装好后,送到了庙宇前。蓝长溪是蓝家的接班人,今年当然就是由她代表蓝家在庙宇前为蓝家上香,当她穿着美丽的服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引来世人一片赞誉,一半人说的是蓝家的灯笼,一半人说的是蓝长溪的美丽,大家都说像蓝长溪这么好的姑娘在古国里是数一数二的,连古国的王妃也赶不上。这种传言在市井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乎人人知晓,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话竟然真的传进了皇宫。古国国王最宠爱的妃子房若兰听到后,先是大为动火,后来就是好奇,所以她决定在竹节庆典的时候好好的看一眼这个叫蓝长溪的平民女子。与平民不同,国王和王妃参加竹节都是高坐在看台上,根本不会加入到人们欢庆拥护的行列,对他们而言,这是一种形式,也看的是一种热闹。由于地势高的优势,王妃房若兰一眼就看到了代表蓝家敬香的蓝长溪,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蓝长溪长得高挑,肤色雪白,眼若桃李,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这让房若兰嫉妒不已,嘴唇微嘟,刚想对身边的侍女发脾气,就见坐在自己旁边的国王目不转睛的看着庙宇前的香台,此时,蓝长溪正在敬香祈福。若国王看的不是蓝长溪,那他会是在看谁?若国王不是被蓝长溪给吸引住,那他为什么看得那么痴迷?一时间,房若兰心中生了一股很强的醋意,她仿佛能嗅到如果是蓝长溪进宫后自己的下场,新旧更换是后宫平常,何况蓝长溪的确美艳自己很多,要是真比起来,房若兰心中没有多大的胜算,光是粗布竹钗都让人失魂,如果蓝长溪跟房若兰同是华服着身的话,那房若兰在国王面前还有什么颜色?想着想着,房若兰咬紧了自己的一口玉牙,发出咯咯的声音,恨不得把空气都嚼碎。竹节过去,房若兰的心结却没有办法解,整天呆在后宫,不展欢颜,甚至有两次国王临幸,她都无心理睬,因为她一看到国王对她迫切的脸,她就会想到以后蓝长溪该有多么讨国王的喜欢。为此,房若兰茶不思饭不想,贴身宫女无数次欲言又止,怕说了闯祸惹王妃怪罪,怕不说,王妃心情不好,自己也会遭殃,终于宫女还是没忍住。“其实娘娘没有必要为那件事情烦心。”“你知道我为何事忧心?”房若兰烟眉紧蹙,回头看着侍候了自己好几年的宫婢。奴才的心事,主子可以不知道,主子的心事,如果奴才不懂,那就等于找死,能在宫中生活这么久,宫女当然知道活命之道,于是小声的回答:“奴婢愚钝,只是猜测,不想娘娘忧心,愿为娘娘分忧解劳。”“哦,说来听听。”没有一个主子愿意奴才比自己聪明,但是没有一个主子不愿意身边有个能出鬼主意的奴才,以前房若兰还以为自己身边没有这样的人,现在她倒想看看这个小宫婢是不是能派上些用场。宫女微笑着,上前走了两步,把嘴附在房若兰耳边轻声的嘀咕了几句,只见房若兰的脸由阴转晴,笑得如沐春风。“那这件事就这么办吧,你差遣个妥当的人去。”“奴婢这就去安排。”宫女得令,跑得比兔子还快,谁都知道宫中荣辱的定律,作为奴才,主荣奴荣,主亡奴寒,能让自己的主子得势,即使同样是奴才的身份,也要比其他的宫人奴才强上一百倍,在宫女的眼中,给王妃出主意,既是帮王妃,也是在帮自己。没过几日,蓝家就迎来了一个噩耗,不知道为什么国王会突然关心起自己家的事情,老两口跪在地上接受圣旨的时候,心里不安,当他们听到国王要为自己的女儿指婚时,先是高兴,当他们听到指婚的对象居然是街上一个卖猪肉的中年丧偶的鳏夫时,就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