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色发黑的林知府,冷悠然淡笑着将自己身体一大半的重量靠在苏莫离的身上,轻轻地咳。林知府需要以李贡的事情为引子让他大闹京兆府,他何尝不想要借着林知府和李贡联合诬陷他的事情给清流狠狠的一击?眼见林知府一眼被气昏了头,眼底也没有了开始那种清明,他顿时冷笑连连的又添了一把火:“李公子咆哮公堂就没罪,别人不过是请大家做个人证而已,怎么就要挨板子了?林大人难道是在害怕李公子那个做工部尚书的爹吗?”“你胡说什么?!”林知府脸色一冷,神色凌厉的盯着冷悠然,恼怒异常的拍着惊堂木,脸色阴沉至极:“官府的事情岂是你一个区区冷悠然能够置喙的?今日本官若是不教训教训你,恐怕还真要坐实了你说的本官谄媚你的事情!”林知府的脑子转的倒是不慢,只是可惜他错算了冷悠然的心性,也低估了苏莫离的杀伤力。当他伸手去取刑法的牌子的时候,只觉得一股阴风扑面而来,脑门上狠狠地挨了一击!砰!这一下疼得他嗷呜一嗓子大叫着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伸手一摸额头,顿时呆了呆——血啊!“冷悠然,你,你竟然敢当堂打人?!”林知府怒不可揭的喝道,愤怒至极的伸手一指,怒喝道:“来人!给本官把这个敢在公堂上放肆的混账给我叉下去,狠狠地打!”“放肆!宗室子弟也是你一个小小的京兆知府说打就打的吗?林大人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怎么,大人要不要跟杂家去御书房逞威风去?也让皇上好好的看看林大人的风范?”尖细的嗓音从人群之中响起,林知府呆了呆,众看戏的百姓呆了呆,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穿着普通的百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进了大堂,这才察觉到这位主儿一张白净面皮上一点儿胡须都没有,白白嫩嫩的皮肤竟然让好些女子都羞愧的紧。“你是……”林知府的面色顿时一变,心头咯噔一声。“杂家一介阉人,怎么敢让林大人记住杂家的名字?哼哼,若不是杂家今日穿着普通,恐怕还真不知道京兆府如今竟然敢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官官相护暂且不说,竟然连宗室子弟也不放在眼中,想打就打,可真真是好大的气魄!”那太监冷笑连连,字字带刺,直说的林知府脸色黑如锅底。“这位公公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该管我们京兆府的事情!自古阉人不能当政,公公难道想要打破惯例不成?!”林知府心中憋着一口气,一脸怒色的指着自己的额头,低吼道:“公然袭击朝廷官员,必然要打,天朝法律,不容任何人践踏!来人,给我……”“慢着!”苏莫离一声冷喝瞬间将林知府的剩下半句话生生堵了回去,她漠然看着怒瞪着自己的林知府,沉声问道:“袭击官员要打,绝不徇私?”“绝不徇私!”林知府昂首冷笑。“勾结官员,官官相护要打?”苏莫离踏上一步,紧紧逼问。“要打!”林知府冷哼。“践踏法律要诛?”苏莫离眯眼喝问。“……诛!”林知府畏惧了,看着苏莫离冰冷的脸,感觉到迎面扑来的压力,他喊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更加的没有底气,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硬着头皮狠狠地点了点头。“好!”苏莫离点了点头,猛然转身朝着站在一旁的沈捕头袭击而去。那沈捕头促防不及之下顿时被打的一个趔趄,急忙抬手招架,然而苏莫离却只是狠狠地在他挡在头顶的两臂上砸了两下便猛然退去。他心中正自愕然,却听见众人一阵嘶嘶的吸气声,顿时便觉得一阵不好。“叮当……”他感觉到胸口的传来一阵凉气,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胸口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死了一道口子,从破损的衣服里落下来了几块碎石子,清一色的鹅卵石,绝对不是在城中可以找到的东西。他呆了呆,一股凉意袭上心头。完了!“刚刚根本不是冷悠然动的手,你头上的伤是他打的!”苏莫离冷冷的看着瞪大了眼睛的林知府,一伸手捡起了一颗鹅卵石,两手微微一用力便将那坚硬无比的石头捏成了细粉:“请问大人,沈捕头该不该打?”“大人,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啊!”沈捕头知道自己被陷害了,但是该死的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里着了道。这京都方圆百十里他都清楚的很,这鹅卵石的出处正是离那三只獒犬被杀死的地方不远的一条河,他刚刚打那里过来,现在又被抓了一个“人赃并获”,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林知府呆了呆。“苏小姐真是多此一问了,林大人刚刚才说一定会打的,这会儿当然不会食言而肥了。”早先被林知府一句阉人不得当政气了个半死的太监这个时候冷笑连连,锱铢必报的他立刻落井下石一般得意的喝道:“还不将这个犯上作乱的捕头抓了,狠狠地打上三十大板!”“你……”林知府面色铁青的看着从人群后面冲进来的禁卫军,脸色难看至极:“你竟然敢动用禁卫军?!”“杂家这是怕大人您一个人见不得血,下不了狠手!这京兆府可是掌管京城的总部,若是大人连自己的部下都管理不好,那么皇上又怎么能安心让大人坐稳这个位置呢?林大人,杂家这是为了你好。”太监得意的笑了。林知府眼睁睁的看着沈捕头被一众禁军拉到了大街上噼里啪啦的一顿胖揍,眼角顿时狠狠地抽搐了起来。然而这却远远不算完,他刚刚压抑了心头的怒火准备拿手上的案子好好地策划一下的时候,却见一个人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贴在那小公公的耳边一阵低语。看着那小太监嘴角边露出来的阴冷笑意,林知府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那小太监脸上的笑意忽然一收,猛然伸手指着他便骂了出来:“林知府,你果然是官官相护!刚刚杂家的人把李贡的父亲李志堵在了你们家的后门口,想不到你口口声声说什么王法,自己才是最触犯王法的那一个!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