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离抽空抬眼看了萧斩一下,然后往嘴里又塞了三口,施施然地放下了筷子,她的筷子刚刚放下,就见华容跟个鬼一样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神色幽幽的看着萧斩,那样子……竟然有几分森然。“有酒味,吃了对身体不好。”华容阴森森地说着,手里头拿着一个小本子,刷刷刷地记录了什么,然后收了起来,继续阴森森地看着萧斩,还有萧斩带来的那个小坛子。萧斩愕然地看着华容,一时间没弄明白这小子是在做什么。苏莫离悠悠然地擦了擦嘴角,慢悠悠地将小坛子里的肉类都送到了小贪的嘴边,这小家伙顿时忘记了刚刚被苏莫离抛弃吃独食的事情,欢愉地咬着嘴里香香的食物,一双狐狸眼高兴的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享受无比的样子。“小白交给他的任务,我每天要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就要再给我调整回来。”苏莫离伸手在坛子上轻轻的敲了敲,眯眼:“我觉得,小白和华容该是整个天朝最懂行的稳婆。关于女人怀孕的那些事儿,他俩比女人都要懂的多。”苏莫离的话让萧斩哭笑不得,也终于明白这丫头刚刚为什么会是那么一副怕人抢食的样子了,原来竟然是被墨白那小子给管得太严了。他不禁好笑,总觉得这段时间都没笑的出来的笑,似乎在见到这人的短短一段时间内全部都给笑回来了。“没事,下次我偷偷到你出去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萧斩笑着在她的身边坐下,低声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苏莫离挑眉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不行,暴饮暴食会伤身。”华容看着萧斩的目光是极为不善的,他仔仔细细地看了那小坛子一眼,身上的寒气冒啊冒:“这是……绍兴七十多年的陈酿!”“只是酒坛子。”萧斩笑。华容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看啊看,那冷冰冰的眼光看得人心里头都是毛毛的。萧斩这辈子见得人是相当的不少了,他本身就是黑道头子,可是对于华容的这种目光,竟然也颇有些吃不消。这人的目光就像是看不到的纯黑色光线一样,让人心头莫名发寒。最关键的是,这个人,目光太纯净,太干净,矛盾的存在,却又黑得一塌糊涂。“孕妇不能喝酒,墨白说的,你是少尊的哥哥,应该明白……”当一个从来都不喜欢说话的人变成话唠的时候,无疑是很吓人的,苏莫离见怪不怪地靠着柱子听着华容低沉好听的声音就跟背书一样的唠叨着,偶尔看一看萧斩那精彩的脸色,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最开心的就是小贪了,那剩下的佛跳墙全部都是它一只兽的,这种感觉真是再好不过了。最不开心的就是刚刚“嗷呜”一声惨叫的那个人了,被小贪四只小短腿踩到了脸上之后,他的鼻子都几乎被踩成盆地了。最苦逼的还不是这个,最苦逼的是他痛苦的惨叫出声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侍卫来,一闷棍就打在了他的脖子上。似是似非的昏睡间,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身体却是没有任何控制能力的,只能任由那个人像是绑粽子一样把他给绑了起来,然后倒挂在了走廊里的大梁上,跟个吊死鬼似的晃来晃去。此时此刻,他的脑袋都要完全充血了,当他终于恢复了一点点力气之后,顿时再也忍不住地嚎叫了起来:“嗷嗷嗷啊……”放了我啊!那惨烈的叫声终于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正在对萧斩进行思想教育的华容顿了顿,充满了寒气地目光倏地射向了院子里的某处,冷冷地道:“谁让你们放人进来的!”院子里多了两个人,那两个人跪在雨中微微地抬头:“少尊说,要找些乐子,来者不拒。”华容顿时没有了脾气,转头去看苏莫离,只见这人正眯着眼睛摸着下巴,那一双美丽的凤眸里时不时的闪过丝丝让人心惊的寒气儿,他不自觉的放软了目光,轻轻地勾了一下唇角让那两个凰族血卫下去,自己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院子里。萧斩颇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华容消失的方向,眼中带着几分思索之意。他分明感觉到,这人看似是走了,但是似乎只要是苏莫离这里有任何的需要,他就可以随时随地地出来。这人,似乎格外甘于站在黑暗之中啊。“你们这样不好,”苏莫离冲着院子里的某个侍卫说道,伸手搭在了栏杆上,然后将下巴搭在了胳膊上,懒懒的道:“那可是京兆府的府尹,这么对待一个官员,会给你们少主招惹麻烦的。”“哇哦哦哦哦……”就是这样啊就是这样子!蔡乐正倒挂着艰难地点着头,简直欲哭无泪。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才被差遣来做这件事情啊,虽然这个时候冷悠然那个妖孽还没有回来,但是这冷家大宅里可还是有一大堆的妖精啊。这妖魔鬼怪的地方,他是真真真不想来的,要不是那些狗屁倒灶的读书人,要不是那些老不要脸的三朝元老在后面赶鸭子上架,打死他他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安乐窝,跑到这妖精窝里来找虐啊。此刻他听见那妖女竟然是向着他说话的,他简直是泪流满面了。只是让他抓狂的是,人家正主都这么说了,但是那侍卫竟然傲娇地摇了摇头,很是诚恳地道:“少夫人尽管放宽心,少主今日上朝的时候交代过,这院子里住的是女眷,要是有不长眼的闯进来,别说是官员,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能够随便给点儿教训的。”一句话,管你是什么身份啊。来到了冷家你还乱闯,闯到了后院女眷住的地方,就算是皇帝那也是没理的。你们这些元老不就是爱讲究一些什么礼法自然的大道么,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跟你们讲一讲这个礼法。“喔喔喔……唔熬唔唔唔……”我没有,绝对没有啊!蔡乐正欲哭无泪地大吼着,被倒挂着的身体里面,几乎所有的血液都冲着自己的脑门去了,那涨涨的感觉让他连思考都快要忘记了。只是跟只虫子似的扭动着身体,几乎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