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俊闻言,一脸的疑惑说道:“静菡?她能怎么想?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懂得些什么?”他没想到武德帝居然会毫不避忌的在他面前说出柳静菡之前的猜测。他一时有些摸不透这个父皇的真正用意。“无妨。你们夫妻二人也已经许久没见,想必是有许多话要说的。罢了,你先领着楚王妃回府吧。”武德帝突然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司徒俊心中有些忐忑,因为觉得武德帝似乎在“许久”这两个字上加重了口气。“你放心,朕一定会遍寻名医,为你医治双眼的!”武德帝沉声说道。“多谢父皇的恩典。”说完,就有一个小太监走出来,扶着他的手,帮他指引方向。“还有一件事情——前几天宫中大火,你母亲的故居——被付之一炬。”司徒俊走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武德帝在身后说了一句。他听了这话,身子陡然一僵。“儿臣知道了。可能是母亲不想再留下什么东西图惹惦念。烧了也好,就算是送给地下的母亲一所心爱的房子。”说完,司徒俊就随着小太监慢慢的走了。武德帝冷冷一笑,说道:“你瞧,你觉得朕这个儿子说的是真心话吗?”这话自然是问的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王喜。王喜虽然不想置评,可是却不敢不说话:“依我看,楚王爷是个心思清明的人。”这话说了等同于没说。武德帝一嗤:“你如今也是越发的滑头了。”王喜心里的嘀咕,年纪越大自然是越惜命。他哪里还可能像年轻的时候那样,为了争权夺势什么都敢说呢?“楚王和楚王妃都是伶俐人。依着小人看,皇上倒是可以倚重的。”王喜终于在武德帝冷然的目光的刺激下败下阵来。武德帝脸上阴晴不定:“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此一来,你倒是不妨找件事情试探试探。”王喜只能低声说道:“小人遵命。”可是他却是不会轻举妄动的,除非武德帝真的下了明确的指令。“朕去看看玲珑公主。你负责送楚王和楚王妃出宫吧。”说完,武德帝就施施然离开了。他去看望玲珑公主的时候是从来不需要任何人陪伴的。王喜知道这个规矩,所以并没有跟着过去,反而是依照命令去送楚王夫妇出宫了。-----“王爷,您终于回来了!真是担心死妾身了。”杨氏穿着一件嫩黄色的衫子如同一朵美丽的蝴蝶。柳静菡看了一眼她那薄如蝉翼的衣衫和那露在外面的雪白胸/脯——这么冷的天气,只怕是冻得够呛。真是可惜了,王爷已经瞎了,否则估计也会多看两眼吧。沈氏瞧着杨氏那副颤颤巍巍的娇弱样子,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冲上前去硬是挤出了一条路,一把扶住了王爷的手臂,怜惜的说道:“王爷,您如今真的看不见了吗?也好,总算是不必看一些肮脏下作的东西!”杨氏立刻回击:“大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王爷面前胡言乱语!”沈氏也不甘示弱:“我怎么就胡言乱语了。就是有人故意弄出一副狐媚样子,想要勾引王爷。”柳静菡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肯示弱。心里鄙薄得很。瞧瞧这两个人,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长进!看看人家郑氏,趁着她们斗嘴的功夫,已经给司徒俊喂茶了!“够了!本王眼睛虽然瞎了,耳朵却没有聋!你们难道不能让本王安静一下。”两个女人瞬间如同被两只被掐了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其实两个人都是真心的关心司徒俊。看到他消瘦成这副样子,又瞎了双眼,哪里能不心疼?然而女人有的时候总是弄不清问题的重点,她们以为在后宅之中争权夺势,就能守住自己的地位。其实她们真正应该守住的是男人的心。司徒俊的话并没有让她们彻底的停止自以为是的战争。也不过是一会儿工夫,两个人又你来我往的讽刺起来。一个说:“你瞧瞧你大冷的天弄出这副样子,哪里像个侧妃。”一个说:“你容貌粗鄙,就算是想要弄出这幅样子,只怕也难!”这两个女人显然没有郑氏拎得清。司徒俊觉得不胜其烦,可是却没有办法让这两个人闭口。柳静菡这几天在后宫之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其实很是疲倦。她的脸色一冷,沉声说道:“都给我下去!”那两个女人立刻噤声,乖巧的退到了一边。就连跟在司徒俊身边献殷勤的郑氏也不敢再卖弄,急急的走到另外两个身边。“我累了,王爷也累了。都下去吧。”柳静菡斩钉截铁,“我不想说第二遍。”那三个女人立即如同得了圣旨一般,一溜烟的就走了。世界终于清静了。司徒俊虽然一直习武,但是还是不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习惯失明的生活。所以此刻,他还是有些找不到柳静菡的位置。他只能对着一个大概的方向,笑着说道:“呦,什么时候你倒是把这三个给收服了?她们听你的话简直如同圣旨一般了!”柳静菡看着司徒俊那双本来清澈有神采的眼眸却变得黯淡无光。她心中一阵辛酸。可是她听得出来,司徒俊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故意说得这么轻松。她虽然苦着脸,可却不希望司徒俊感觉到她的压力和痛心,只能使用同样轻松的语气回答道:“这是自然。你当你的王妃是吃素的?对付女人就要用女人的手段!像你那样大喊大叫又有什么用?”司徒俊突然低了声音,有些怅然的说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胡说!谁说我苦了?我不知道多么的乐在其中!若不是有这么一件事情,又从哪里去显示我的能耐?”柳静菡的口气带着戏谑,脸上却都是愁苦,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反差。司徒俊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柳静菡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把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他一把把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轻轻的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你瘦了。你瞧,现在我一把就能搂住你的腰。”司徒俊把脸贴在了柳静菡腹部,享受这好不容易的馨香。柳静菡强忍住即将流下的泪水,哽咽着笑道:“你这个混蛋!这是嫌我以前太胖了?胡说八道,我的纤腰一向就是盈盈不堪一握!”司徒俊像个孩子一样依偎着她,好像这样才能让他真正的安定下来。柳静菡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说道:“你是不是还是很在意父皇对这件事的处理?”司徒俊在柳静菡的面前也不再隐藏:“我不明白,难道我不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他居然能狠下这个心?”柳静菡轻轻推开司徒俊,问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说,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司徒俊的面色渐渐变得暗沉。半晌,他才艰难的开口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对我下手。”他的思绪渐渐回到了二个月之前。太子和司徒俊轻车简从带了二十个功夫上佳的宫中侍卫连夜出发。他们一路上都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又是入夜歇息,清晨就出发,所以一直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而他们也因为换马不换人一路疾驰,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到了海河沿岸的昌平镇。谁知一到了昌平镇,太子就突然发起高烧,而且始终不退。眼见着就是难以正常巡视了。“太子,不如推迟这次的巡视时间吧。您这样的身体情况,是绝对不能在舟车劳顿的。更何况到了水上情况就是更加的瞬息万变,一旦出现什么万一,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司徒俊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躺在**,一脸苍白的太子。“咳咳咳,你说的道理,孤何尝不知道?咳咳咳……”太子狠狠的咳嗽了几声,仿佛这样带来的疼痛能使得他有些浑浑噩噩的头脑清醒起来。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四弟你也明白,咱们这次过来本就是带着极强的目的性的。如果要是真的查不出来海河多年泛滥的原因,只怕是无法回去见父王的。”司徒俊看到太子的憔悴模样,居然忍不住就过分推心置腹:“谁不知道,这是官员贪墨银两,没有很好的坚固河堤所致?若是这海河真的河清海晏,没有任何的灾祸,他们又用什么借口朝朝廷要银子?”太子皱着眉头说道:“四弟!你需要明白,咱们身为皇子,身份只怕是比普通官员更加的尴尬。有些话,不是咱们能够说得的!就算是咱们明明知道这一趟不能有什么大的收获,也必须去!”“那如今又该如何?难道您要拖着病躯上船?”司徒俊觉得这种行为如同自寻短见。“不,孤希望你能代替孤行使太子的职责,替孤走这一趟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