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州司天阁的总部确切的说不在咸州城内,而是在咸州西边五十里处,一个看似寻常的土城中。最因为咸州城是军事要冲,主城周边星罗棋布的分布着不少小城,可以驻守兵卒,提供战时的缓冲空间。土城从外边看极为普通,土墙甚至有些残缺不全,可是墙内却另有玄机,里面全部用生铁浇筑,要害部位使用的是玄铁。铁墙的表面刻有数重抗火,防水以及金刚法阵,可以防御攻城法器的进攻。土城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可四周却鲜有人经过,连鸟雀都不敢驻足,门口有两个看似弱不禁看城门的老军,两人闲来事有一搭没一搭的下着棋。四穿过不大的城门楼,里面有一幢十分雄伟的楼阁,由三个部分组成,分别是左边的咸云阁,右边的咸川阁,和中间最高的咸安阁。楼阁之内的房间有几百间之多,可想当年建造之时所消耗的人工是何其的庞大。咸安阁内,一间大厅中,跪着四个黑衣修士。虽然大厅中林林总总伫立着几十号,可是谁也没有说话,确切的说连大气都不敢出,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坐在正中的高脚椅上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公子样的人物,生着一双凤目不怒自威,此人正是西凉国皇族中第十三子姜百川。下面跪着的正是从风裂口激战中侥幸逃生的咸州十散人中的四位,此时的四人浑不似在风裂口激战中那样yin狠狡诈,变得如同白羊一般顺服。姜百川沉吟道:“你说你们已经成功将云霞峰的事情嫁祸给了恶狼谷的妖狼们,但是从你描述的情况上看,天穹派似乎有些不相信啊?并不能算是成功。”四人中左起第一位修士叩言道:“回殿下,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他们反应度好,基本是尾随我们到了风裂口,导致在风裂口的任务完全失败,我们还折损了六位兄弟。按照我们的分析,他们应该直接去恶狼谷找狼妖理论才对。不过殿下不用担心,恶狼谷那边的嫁祸已经完成,相信那群头脑简单的畜生看到血淋淋的场面之后一定会杀向天穹派。”姜百川冷笑道:“乔华,你莫把别人都当了傻子,我看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你说,折损了六名筑基修士,只捣毁了一个灵石矿,这罪过该有谁来负呢?”姜百川的声音虽然有些yin柔,可字字杀机毕露,令地上跪着的四名修士双股颤栗,脸上冷汗直冒。名叫乔华的那名修士微微颤地说道:“殿下恕罪,我们的队长已经在战斗中阵亡。乔某不才愿领罪责。”这时从旁边站立的一排人中走出一个身着青sè战甲的修士,看年龄也就是三十来岁,目光炯炯,英气逼人,他对姜百川鞠躬行礼,说道:“殿下请千万宽恕他们十人的罪责啊,想那咸州十散人是咸州筑基修士中的绝对jing锐,十人组成的战阵神妙方,就是遇到金丹修士也不畏惧。这次行动基本完成,虽然没有将风裂口的灵石矿捣毁,可是嫁祸已经依照计划完成。至于是否生效,这恐怕还要看双方脑的智慧,如果失败也不能让他们负责啊。”姜百川迷离的凤目仔细瞧着这位将军式的人物,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言道:“九卿的老三,上官落雨。能够让你出面求情,看来这十位修士面子不小。百川虽然年幼,不及父皇英明神武,但是你说的那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来啊,赏乔华,王方,李大勇,崔浩各五百枚中品灵石,乔华晋升五品司天供奉卫士之职。咸州十散人的名号你要负责维护下去,去司天阁找六位同伴,重组十散人,重振昔ri的雄风。”乔华不料姜百川对他并没有丝毫责罚,反倒嘉奖有余,不由得呆立当场。上官落雨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后,他才反应过来,赶紧叩头谢恩不迭。上官落雨拱手道:“殿下果然英明神武,颇具陛下的风采,真是我西凉国的大幸啊。”这句话一语双关,拍到姜百川的心眼上,惹得这位十三皇子眉开眼笑。姜百川挥手,示意四名修士退下去休息,他接着说道:“依上官先生看,我们什么时候大举侵入天穹合适?”上官落雨颔道:“现在回霜山和云霞峰的战事也已经结束,两个地方都是全歼天穹派的修士,没有一个活口。碧玉湖和风裂口则以失败告终,碧玉湖损失了两名筑基修士,魏如鱼损失了自己的灵宠,相较风裂口,这处战场损失大。不过我们已经取得这场争斗所期望的东西,借口。有了借口,我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进攻天穹派。在下看来,事不宜迟,我们应该马上进驻天穹山脉,步步为营,灭掉陛下的心腹大患。”姜百川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一个鹤童颜的老者,正是东海钓叟。东海钓叟悠然出列,声如洪钟地说道:“落雨所言不错,现在正是秋风扫落叶的时候,是该让天穹派尝尝这些年不服管束的惩罚了。”姜百川嘴角泛出一种年轻人特有的意气风之态,他眯眼凝视这大厅穹顶上那盏硕大的琉璃盏,心中反复念着几个字,“太子宁有种乎?”……恶狼谷前的平地上印着一大滩黑sè的血迹,看样子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四周的树枝和岩石上残留着激战过后的痕迹,从痕迹上看,论这场战斗的规模或惨烈程度都令人瞠目。陈云生不由得脖颈凉,他下意识用神识查看了一下纳虚戒中三柄飞剑法器,四柄飞叉法器,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攻击法器,这是他伸手就能用得上的法器,如果谈崩了,也是他用来保命的手段。这些东西都是在地下矿洞那场激战中缴获而来,虽然激战的惨烈程度被他一句话带过,可是那种生死只在一瞬的惊险场面永远留在了他的识海中。看来对手已经布置完了“场景”,而狼妖们也看到了这场jing心制作的场面,是否能够阻止一场惨烈的冲突,他心中没有底,虽然他和白牙在几年前有过几面之缘,可是毕竟那是建立在一场交易的基础上,在感情上,两人并没有多少交流。来到山谷前,金sè的丝线在在星光下若隐若现。陈云生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运转灵元,一股青sè的灵气将石头包裹的严严实实,轻舒猿臂,石头划出一个平直的抛物线,进入山谷。金sè的丝线骤然作,谷口顿时金光缭绕,宛如燃烧的火焰,一阵阵金风向陈云生袭来,他运转天玄霸气,一只淡金sè的野兽虚影立于他的身后,罡气自生,金风便不能进入他身旁三尺之内。那块石块早就被割的支离破碎,连渣滓都找不到了。陈云生束手而立,等待一场唇枪舌战,他在来的路上就把所有可能被问到的问题全部准备好了。从整个事情的起因,到其中的疑点,到背后的yin谋,以及从中渔利的那个势力,分析的一清二楚。但是他缺乏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证据,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狼妖们相信他的人品。三对绿油油的眼睛盯着陈云生的后背,慢慢的三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陈云生身后十丈之外。月sè将它们的影子拉的很长,若论实际大小,长有一丈,高有五尺,健壮如牛。三只巨狼从三个方向扑向陈云生,不亚于法器的攻击度。尖利的犬牙在月光下显得加惨白,令人生畏。陈云生却想到了在龙渊的幻术中,自己和灰狼搏斗的情景。看来当初能有那种景象,全都是自己曾经和狼妖接触过导致的,否则龙渊不可能幻化出那么真实的感觉。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一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被思考清楚之后是一种畅淋漓。他身子急转,在天玄霸气的加持下,度和灵敏度都提升了何止一倍。身子一花,陈云生已经出现在三只巨兽的身后,他探出三指,放出三根青木丝。青丝轻柔的缠绕到苍狼的脖颈,从脑后的软皮刺入,顷刻间,苍狼身上的活力便如同决堤的江河一般从三缕青丝上奔腾而出。虽然三只苍狼没有修行过,可是每个生灵身上都有与生俱来的生命活力,修行的过程也不过是将这种力量限制的放大而已。陈云生感受着从狼身上传来的灵元,虽然微弱,但是充满了勃勃的生机,浑然不似之前他交手过的一些修士身上的老迈之气。他大概抽取了三分之二左右,便住手了,毕竟这次前来是拜码头,而不是踢场子。三只苍狼虚弱的趴在地上,双耳耷拉下来,如同家养的土狗,只有眼中还剩下些许桀骜之气。一声怪异的枭鸣出现在陈云生身后的大树上,他心中一紧,暗道,正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