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云生感觉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时候已经晚了,一股酸涩的味道直冲喉咙,他双目瞬间涌出两行泪水,手中的浆果被扔出去好远。将那口果肉吐出,仍然觉得口中酸涩难捱,陈云生匆匆来到水潭边,掬起一捧潭水便往嘴中送去。一股清冽入喉,酸涩之感骤减。两只肥硕的山猪见到此幕,竟然眯起眼睛,显得十分得意。陈云生看到这两只畜生的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三两步来到山猪跟前,从地上抄起两个同样的果子,不容分说塞入山猪的口中。这两只畜生刚刚从颤栗中恢复,身体有些虚弱,眼睁睁看着陈云生将果子塞入自己的口中,却能为力,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目光。看着两只山猪被野果酸的狼狈相,陈云生火气消了大半,从地上拿起另外几种水果在两只山猪眼前晃悠。这两只畜生有了前车之鉴,异常的配合,看到不能吃的水果就使劲摇头,能吃的水果就点头。依靠这种方法,陈云生吃了两枚淡黄色的果实。虽然说不上汁水甘甜,却也能裹腹。陈云生拿起地上仅剩的一枚果实,在两只山猪眼前一晃。不料这次两只山猪给出的讯息令陈云生有些疑惑,左边一只额头上有个黑色月牙的猪点了点头,右边一头肤色较白的猪摇了摇头。看着手上其貌不扬,表面有些暗淡的圆形果实,陈云生有些犹豫。他将果实放入那只点头的猪口中,这回猪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安详,仿佛在享受什么似的。他又拿起一枚果实,在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注视下,稍微迟疑一下,还是塞入了肤色较白的那头猪口中。果实甫一下肚,只见那头白猪忽然窜起两尺多高,四只粗壮的猪蹄有力地在地上刨着,眨眼功夫便消失的影踪,浑然没有了刚才那种萎靡的样子。陈云生拍了拍脑袋,喃喃说道:“莫非这果实有提神的作用?”他有看了看那头额头上有黑色月牙的猪,只见它眯着双眼,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非常享受刚才的果实。将果实放在鼻子下,陈云生仔细嗅了嗅,并没有什么刺鼻的味道。又将果皮撕开了一条缝隙,挤出一点汁液滴在口中,只感觉一股濡糯的温和之气在口中氤氲着,同时一股淡淡的灵气在上身的几处穴位中忽隐忽现。陈云生暗暗吃了一惊,暗道,莫非这果实有补充灵元的妙用?他深知天地之大奇不有,修行之人常常利用天地之间孕育的造化之物增进修为,但是多以灵物入药,直接服食就能产生作用的甚少。将果实放入口中,一股温和的灵气荡漾开去,陈云生赶紧盘坐运转木灵聚气术,将这股充沛的灵气尽数吸纳入体。原本干涸的经脉瞬间变得充盈起来,一股涓涓的细流在欢的流淌着。这道灵元在体内运转了两个小周天,尽数渗入肌肉和血液,虽然没有恢复灵元,但是令陈云生惊喜不已。原本自己修炼吐纳之法,灵气往往入体便被吸收殆尽,向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就意味着,他恢复灵元还是有希望的,也许那天自己的身体对灵元的吸取到了极限便会停下来。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兴奋,陈云生突然放生大笑,一年郁结在心中的压抑在笑声中烟消云散。那头有黑色月牙的猪睁开一双小眼睛看着陈云生,满脸都是惊恐,仿佛害怕陈云生一狂,就会将它割肉放血,放在火上炙烤成烤猪排。笑罢,陈云生伸出手在山猪头上拍了拍,以示安抚,这头猪才安静下来,双眼一眯竟然酣然入睡。陈云生骂了一声夯货,便自顾自修炼起元磁来。这一年多养成的习惯,每次吃过午饭都要修炼六个时辰,直至午夜时分。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突然一棵大树后面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正是那头白猪。这畜生贼眉鼠眼地向陈云生这边瞄来,一边观察陈云生的动静,一边向这边靠来。那头有黑色月牙的猪早早的就看到了自己的同伴,冲那只白猪一个劲儿地呲牙裂嘴,让它不要过来。陈云生暗中好笑,他元神之强大堪比元婴地仙,三十丈之内别说是一只猪,就是一根针掉在草丛中,他也能洞察于胸。但见这只白猪鬼鬼祟祟地来到另一只猪旁边,嘴里掉着一束稻谷摸样的植物,轻轻地放下。然后朝那只猪拱了拱嘴,示意它吃下。这时陈云生突然睁开双目,四周的元磁线陡然生变化,如同暴风雨一般疯狂地将那只白猪束缚在空中,任凭它使劲蹬腿也济于事。那只生有黑色月牙的猪急的来回乱走,口中出凄厉地悲鸣声,仿佛它的伙伴马上就要被烤了一般。看着两只猪惊慌失措的样子,陈云生突然感到一阵趣,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欺凌两只灵智除开的畜生田地。他轻轻挥手,元磁线渐渐舒缓下来,那只白猪被轻轻放下。甫一落地,白猪如蒙大赦,撒开四蹄一溜烟地消失在树林中。那只黑月牙猪睁着两只小眼睛仔细打量陈云生,鼻子哼哼了几声,也随之离去。看着两只畜生离去的背影,陈云生不禁苦笑。修行之人难免要忍受孤独的洗礼,打坐,修行,游历,参悟大多都是一个人,他的心早就磨砺的坚如铁石。只是修行的间隙,脑中会出现太白峰的种种,出现那些同门,出现和柳晓山在一起的日子。对于太白峰的血战,他不愿回忆,每当内视识海,看到那灰蒙蒙的天空和令人绝望的黑色河流,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便涌上心头。使劲摇摇头,从血色的回忆中脱出,陈云生的目光意间落在两只猪留下的稻穗上。此物生的比寻常稻谷要饱满的多,个头也大不少,足有黄豆大小,呈椭圆形。将稻穗放在手中,一股精纯的灵气荡漾而出,令他心神一震。“这?莫非是灵粟吗?”陈云生惊呼道。说起这种奇妙的植物,他第一次见到是在天穹山的百万大山中,和柳晓山游历之时意间在一个蛮人村落之中现的,不想在荒岛上再次遇到。关于灵粟,在天星阁中的好几本典籍中都有描述,此物被誉为天地间第一灵食,对于修仙之人极为的有裨益。在市坊之中,一棵稻种常常要卖到一块中品灵石,而且是有价市。只因为这种东西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就算留的种来,也未必能够种活。之所以被众多修行之人青睐,并不是说此物蕴含的灵气有多么充沛。而是这种灵气十分温和,状态介于灵元和灵气之间,利于修行之人吸收。就算一个修行之人一天服食一碗灵粟,也不会生法吸收的情况。看着手中的灵粟,陈云生双眉渐渐蹙在了一起,“看来这两只猪一定知道哪里生长这些灵物,下次遇到,一定要瞧瞧跟着。”数了数,陈云生手中的灵粟一共二十粒,他留下五六粒,剩余的全部放入口中。轻轻咀嚼两下便咽下喉咙,只觉得一股充沛却丝毫没有刺激的灵元在身体内流淌着。今天由于接连服食不知名的果实和灵粟两种天地间的灵物,致使陈云生吸收的灵气比自行吐纳修炼一个月还要多。令他欣喜的是,这股充沛的灵元在他体内竟然存留了十个小周天的时间,最后化为一道淡淡的灵迹。虽然绝大多数灵元都消散于身体之内,但最终留存了一丝若有若的灵元,如同游丝一般在陈云生体内周转不定。这是陈云生始料未及的,他高兴地拍了一下大腿,心中寻思着,“若按照这种度,虽然慢一些,但是服食万粒灵粟之后还是有希望将灵元恢复到之前的程度的。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上哪找一万粒灵粟去。”看着手中剩余的五六粒种子,陈云生突奇想,“能否将这些灵粟找个地方种下去,这样灵粟的供给便有了保障。”他急匆匆地走出洞门,放出元神仔细环顾四周的情况,现瀑布旁的水灵气极为充沛。陈云生在紧靠潭水旁的潮湿土地上挖出了五个四指深的坑,把灵粟放入,然后在用半干的泥土掩住。做完这些,时间已经接近夤夜,回到山顶的洞内,陈云生找了一处平整的所在,盘膝打坐,开始修炼魂法。接下来几天,除了每日修行之外,陈云生还多了一件事情便是观察种子是否芽。当年他在凌云峰的时候没少干这种事情,做起来并不陌生。这些天里,那两只山猪时不时来到水潭边饮水,看到陈云生不理它们,也就放松了警惕,一次甚至来到陈云生待的山洞转悠了一圈。陈云生曾经跟踪过这两只山猪几次,却没有现任何灵粟的信息。小岛本来不大,这些天基本也被他逛便了,一点灵粟的踪影也没见到。这次他彻底放弃了,看来岛上的灵粟只是机缘巧合才生出一穗,被那头白猪碰巧遇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