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天水城戒严了,尤其是在南城,即使是白天,也能看到天空中飞行的修行者。在西城,每队巡查的司天阁修士从原本的三人增加的到了七人,其中有两个筑基修士,五个练气修士组成。这样的规模和力度在司天阁的历史里是没有的。陈云生和尉迟雪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蛰伏在饮冰室中。ri子从容而单调,因为饮冰室的环境优雅,价格亲民,逐渐有了一批老茶客,每ri都要来到这里云山雾罩的神侃上半天的光景。赵瑞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常常投身于茶客午后的神侃之中而不可自拔。自从那ri看到尉迟雪出剑杀人之后,赵瑞对这个沉默的仆人多了几分敬重。虽然第二天论陈云生还是尉迟雪都对昨天发生的事情矢口否认,并推说是他喝多了,产生的幻觉,可赵瑞一点也不傻,知道人家有意隐瞒,也就继续装聋作哑。一个月之后,田中回来了。陈云生也纳闷他为什么一去那么久,明明只有一千多里的距离,以田中的修为全力飞举,恐怕用不了三四个时辰就能到达。被问及此事,田中一脸憨厚地说道:“诸葛先生留我帮他做了些事情,耽搁了些时ri。”陈云生好奇道:“太白峰有很多人可用,为何他偏偏要找你帮忙?”“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让我和小虎帮他改变一个山谷的地形,说是要布什么法阵。”田中老老实实地答道。说到法阵,陈云生来了jing神,接着问道:“他布法阵做什么?”“说是要伏击天禄门的弟子,可等了一个多月也没有看到天禄门有什么动静,我等不及了就回来了。入城的时候遇到不少盘查,好不容易才回到这里。”田中和盘托出。“看来那群人和天禄门有关系倒也不是吹嘘。”陈云生自顾自说道。此时他倒是有些担心诸葛靖宇的境况了,毕竟天禄门是天穹山脉的一个大派,虽然比不上掩月宗和听风谷,但是经营了百余年,弟子徒孙也有不少,以现在天穹派的实力,断然没有能力和这样的门派叫板。“诸葛靖宇有没有让你带来什么口信?”陈云生想了一会儿问道。田中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到没有,他只是说在筹备一件事情,等筹备好了,会叫公子爷回去观看。”“诸葛靖宇办事果断之中透着谨慎,经过二十年的历练是非同小可,如果真的有问题,恐怕早就发信求助了。”陈云生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这时田中问道:“不知公子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一切都顺利吗?”陈云生神情暗淡地说道:“前些ri子还算不错,可是最近司天阁有所jing觉,下手不是很容易。”尉迟雪也跟着摇头叹息道:“所谓暗杀,突出的是一个暗字,一般都是出其不意,现在对方有了防备,再想有所作为如同虎口拔牙,难了。”“哦?我觉得从地下潜入的话可能会安全一些,也隐蔽一些。”田中有意意地建议道。陈云生苦笑道:“我第一个遁法就是土遁,五行遁法之中最为jing通的也是它,可是仍不敢凭借土遁接近要暗杀的目标。据我说知,南城的地下布满了细密如蛛法阵,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突入。”田中眼中闪动着一抹光华道:“不瞒公子,我对土遁术有所小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试一下,看能不能突破那重重的法阵。”陈云生从来没有看轻人的习惯,听到田中如此说,心中稍微一动。他的目光投向尉迟雪,征求对方的意见。尉迟雪愣愣地想了半天,突然说道:“我打算去杀张中意。”陈云生心中一凛,那ri从万宝大市上回来,他仔细看了一下那本介绍鬼修之道的卷轴,关于尸蛹的介绍篇幅不多,但是和他所见的基本相符。其中记载了成熟的尸蛹和常人异,有人类的思想和说话方式,只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变身成为一种虫子,而这种虫子多半在身体十分的强悍。而半成品,就如同他在夜熠城地宫中见到的蝎怪一般,一直呈现出半人半虫的状态,处于这种状态下,多半表现的很狂暴,嗜杀成xing,冷血情。但是并不能说成熟的尸蛹就比半成品要恐怖,这还要看制作尸蛹的时候选择什么样的虫卵和何种尸体。卷轴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陈云生并不知道尸蛹的具体制作过程。他有种直觉,那天晚上yin影中的人所说的,西凉国隐藏的秘密和尸蛹有关系,揭开这个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抓一个活的尸蛹回来,没有什么比从尸蛹的口中得到讯息加真实。“的确,张中意是一个好的目标。”陈云生点头说道,“不过,风险也不小。”田中插嘴道:“回公子,小人平素说话是比较谨慎的。大凡说话的时候不愿说满,但是我有七成的把握不被发现。”尉迟雪脸上现出少有的笑容,他略带兴奋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这一个月来我身体都生锈了,总想有个机会施展一下。”陈云生十分清楚对方的兴奋并不是因为要活动一下身体,而是来自于想要一雪前耻的愿望。半晌之后,他脑中渐渐有一个大致的计划,又过了一会儿,想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他慢慢睁开了眼睛。“我不打算今天晚上行事,因为田中刚回来,一路上灵元损耗也不小,时间定在明ri晚间。田中首先潜入南城,帮我们找到一条不惊动司天阁修士的路。并且刺探一下张中意是否在宅邸之中。论他是否在,你都要原路返回,不许私自行事。”陈云生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其中需要注意的事情只有一点,如果执行的过程出现问题,不要再回这里,将追你的人引导南门,自然有人在那里接应你。”田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陈云生又看向尉迟雪说道:“本来我打算一个人前去,但是考虑到要生擒对方难度不小,你要和我一起前往。毕竟你曾经和他交过手,对他的实力比较清楚。”尉迟雪虽然心中有一千个不愿意,怎奈自己曾经失手过一次,不好再说其他的,之后点头应下。陈云生转过头,看着一直默默不语的白木容说道:“木容,这次行动较为凶险,不能让你置身事外,你意如何?”白木容笑了笑说道:“你终于想起我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帮就帮呗。”“你在南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接应。如果到后ri天明我仍不见踪影,可以自行回饮冰室。如果这里没人,那就回太白峰,告诉诸葛靖宇我已然身陨。”陈云生淡然说道,仿佛完全在叙述别人的事情,没有半点挂怀之意。白木容怏怏不乐道:“以后不许整天死啊死的,你若死了,我也得跟着,分明是不将本姑娘的xing命当做一回事,着实可气。”陈云生挠了挠脑袋,暗道居然把这件事情忘了。安排完所有事情,他长出一口气,仿佛干了一件极为消耗体力的事情,“今天夜里和明ri白天,我们都要养jing蓄锐,大家都散去吧。”……第二ri,饮冰室外挂出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关店一ri”的字样,惹得很多老茶客心生怨念,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自大的店铺,有生意来还不做。赵瑞也满腹疑虑,暗忖,不是又来了一个帮手吗?为什么反倒要关店。不过见识了尉迟雪的身负异禀,他并没有过多盘问。是夜,乌云闭月,连满天的星斗都隐藏了踪迹,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光线极为暗淡。陈云生含有深意地拍了拍田中的肩膀,叮嘱道:“路上小心。”对方报以温和而坚定的目光。一道土黄sè的光影从饮冰室的后院一闪而没,刚开始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泥土声音,后来索xing便微不可闻。等待的时光最是难捱,出发之前尉迟雪将张中意宅邸的具体方位告诉了田中。陈云生知道在土遁之时最苦难的就是定位,就算出发前确定好方位,也法保证中途路线没有任何弯曲。一路之上的土层基本相似,很容易在地下迷路。唯一的手段就是依靠强大的元神刺穿土层,感知地面上的景物来辨别方位。很少有人在使用土遁术的时候潜入二十丈以下的土层,当然和人对战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此时白木容已经出城潜伏,院子中只剩下尉迟雪和陈云生。时间慢慢流逝,两个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谁都不说话,安静地等待着。可是两个人心中却都一点也不平静,身为刺客,尉迟雪需要保持内心的兴奋,只有这样,才能刺出加犀利的一剑。而陈云生则有些担心田中失手,他去过南城一次,深知地下那些密如蛛般的法阵是多么的恐怖,如同巨大的绞肉机,稍有不慎就会被绞的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