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次踩点可顺利?”韩枫忙不迭地问道。陈云生摇了摇头道:“诸事不顺。遇到一个自称是长平君的人好像看出了我的意图,要请我喝酒。看起来这金沙城内藏龙卧虎,你们日后出门也要小心。”“长平君?此人可是监国将军的幕僚?”乐翔从内室走了出来。“怎么?你也知道这个人?”陈云生盯着乐翔问道。“知道,此人号称是秦时月手下第一谋士。而秦时月的势力在金沙国最为壮大,仅次于身为皇族的柳家。”陈云生沉声道:“看起来这个金沙的国体和西凉国大有不同,将军居然可以和皇族相提并论。”乐翔笑道:“比起那个早就灭亡的西凉国,我更喜欢金沙,至少表面上还有法度可依。在这里皇族的势力不会无限的扩大,柳家的势力除了自己的亲兵卫队之外,还有两个长老。一个是天痕道人,一个就是名满震旦的红拂老尼。至于那四个将军,也都有各自的拥趸。只不过这些人的家族比起柳家要差的很远。”“你觉得长平君是否看出我们的意图?”乐翔思忖了一下,蹙眉道:“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他请你喝酒就说明还不知道你的底细。如果假设成立,他们不会坏我们的事情。毕竟保护都城自然有国师和柳家的亲兵,四个将军各司一方,掉自己麾下的战修来都城是犯忌的。”陈云生点了点头。乐翔接着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此事宜早不宜迟,今夜子时便是良辰。”看着缕缕夕阳透过门板爬到自己脚上,陈云生坚定地说道。……满月如盆,清辉尽落。一道黑影飘在九曜城的街道上。此行原本有好几个人主动请缨,都被陈云生安抚住了。相比其他人的主动,白木容却一反常态的沉默起来。知道女子的心事,陈云生也不多说什么。毕竟自己早就劝过对方,感情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九曜城虽然白日?白日燥热,可因为临海,入夜之时颇为凉爽。天空中并没有巡逻战修,看起来此地的治安一直良好。如同二两柳絮,陈云生双足轻点,人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在白日默记心间的街道上。之所以敢日次肆无忌惮,是因为他早就用神念将四周方圆数里内的情形探的一清二楚。翻过那道两丈高的围墙,陈云生双足飘落在皇城内。皇城从外看占地不小,可内部却十分的紧凑,宫殿大多都集中在一处,有大量的空间都被大小不一的广场所取代。斜纹沙石铺就的地面不仅防水,也防滑,看起来是用来演武的。柳家尚武的风气可见一斑。看到这里,陈云生心中反倒好奇起来,自己和柳晓山相处的时日中,并不曾看到此女对修行有多么上心。一想到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就在方圆十几里内,他的心不由得被揪起,脚下加快步伐。皇宫内巡逻的修士逐渐增加,但大多人都不飞遁,不知道柳家对于家族成员的修为放心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警备松懈到了极致。陈云生连续穿过三进院落,四周的景色越来越雅致,看起来已经从刚才的议事之所来到皇族的内宅。行到一株花树下,陈云生停下脚步。前方是一个月门,穿过这道门就进入那个金光阵的作用范围。对于此阵,乐翔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只是得知其暗合九宫八卦,陈云生最为关心的阵引为何并没有探到。从花树到月门一共几十步的距离,他走的格外缓慢,呼吸调节到了一个极其轻微的程度。来到月门之下,陈云生俯下身子,神念放出,防止背后有人偷袭。他的指尖指向月门另一侧的地面,轻轻驱动灵元。一丝青绿的灵气从指尖放出,灵气刚刚飘逸过那道月门,只见平地生成了一缕金光,将那丝灵气引燃。这一切发生的十分迅速,从闪烁金光到归于寂静,不到两息的光景。“奇怪!”陈云生心中纳闷,以他对阵道的理解,很少有一丝灵气就能触发法阵的。如果阵引设置的如此明显,那么金沙国的皇亲贵胄是如何不受这座巨**阵影响,堂而皇之的进入呢?穷尽自己所学,并没有那座法阵能够区分灵气的类别。虽然陈云生不否认灵元在人体内会依照修行者的体质呈现出千差万别的状态,可一旦转化为灵气离体,便千篇一律,没有什么区别。可这座法阵居然能够区分离体的灵气,并且将那丝灵气引燃,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思忖了一会儿,陈云生决定换一个地方再试试。他沿着金光阵的外沿,来到另一座院落,一棵梧桐树正好被法阵一分为二,一半在法阵内部,一半留在外部。看到这棵树的时候,陈云生很是诧异了一下,原来这棵大树留在法阵内的部分枝繁叶茂,留下法阵外的部分则枯枝败叶,一片萧索,当真是奇怪之极。如法炮制,放出一丝灵气,没有任何悬念,灵气一瞬间便燃烧殆尽。闭上眼睛,陈云生感到四周的灵气十分浓郁,可为什么自己放出的灵气便会自燃?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陈云生决定从地下试一试。找了一处松软的泥土地,黄光一起,陈云生遁入地下。神念放出,身前百丈之内的情形尽数浮现在识海内。在他面前是一道墙,向下看不到边际,左右依着法阵的作用范围呈现出微小的弧度延伸而去,看起来这道墙是依照法阵而建的。拔出龙刃,激起一道电芒,猛地刺向那道墙。电芒甫一接触墙壁,顷刻间闪烁起一道强光,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冲击波冲向地面,土石瞬间被重开了一个大口子,梧桐树干枯的那一侧被冲击的支离破碎,巨大的响动回荡在空旷的金沙皇城内。陈云生吃惊非小,墙壁上固然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可是这动静也太大了,也顾不上继续探究身前的禁制,他跳出地面,向西边御风而去。皇城内在一瞬间变得沸腾起来,也不知从哪儿冒出那么多修士,飞空法器的遁光将天空照亮。尖锐的破空声此起彼伏,将静谧的夜割碎,无数神念扫过大地。依靠着自己强大的神识包裹,躲过天上的众多修士的探查,陈云生悄无声息地来到西边的皇城外缘。刚刚攀上高墙,眼看就要落到皇城之外,一声带着戏谑的笑声突然回荡在他的耳边。“嘿嘿,我等你很久了。”听到这一声,陈云生差点从高墙上滑落下来。转过身,看着黑漆漆的墙角,只见一个人影站立在那里。借着月色,依稀可以看到此人身穿一件束身的水缎长衫,将健硕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一条月古铜色的缎带束发,显得器宇不凡。从墙上落下,陈云生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说道:“你是什么人?”陈云生的问题显然不在对方的预料之中,这个人满脸笑意地盯着陈云生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一个人鬼鬼祟祟来到金沙皇城干什么?总不是夜饮过量,迷了路吧。”四周的混乱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遁光大有向自己这边扩大的趋势。“三七巷在城北,此刻显然是回不去了,只能背道而驰,等天明城内事态平息了再作打算。”本着这样想法的陈云生,懒得和对方较真,遂手上掐了一个风诀,双足御风而动,沿着街道向城南飞掠去。谁知那位黑暗中的汉子看到陈云生不搭理自己,有些生气,冷哼了一声,随着陈云生飞遁而去。这人的遁光挂着一丝水汽,幽蓝一片,既不张扬,速度也不慢。两人一前一后,先后从没有人把守的九曜城南飞了出去。到了野外,陈云生更不欲和对方纠缠,祭出穿云舟,开足全速,向南方飞遁而去。穿云舟在蓝丝绒的夜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异彩。飞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已经飞出去有两百多里,慢慢把速度降了下来,陈云生打算迂回到九曜城附近,在金沙的地盘上自己还是不要乱闯的好。没想到速度刚刚降下来,只听得身后一阵飞空法器的破空声由远及近,只见追逐自己的那个汉子站立在一个比穿云舟小很多的飞梭上,正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盯着自己。陈云生被对方锲而不舍的精神弄得有些不悦,面有愠色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一直跟着我?”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已推断清楚,对方一定不是金沙的护卫,更不是皇族的修士。以上两种人只要脑袋没有问题,看到自己从皇城内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的时候,都应该二话不说,祭出法器直接开杀。而不是如此含蓄地跟着自己这么远。那人盯着陈云生,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你不将自己为何夜入皇城的事情如实禀报,今夜是逃不出我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