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到后面两人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在山谷中,密林中,山头上,草丛中皆留下两人交手的痕迹。陈云生对于这个徒弟对于剑道上的天赋佩服的五体投地。区区一个多月便进步如斯,若再假以时日,此子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斗了半个时辰,陈云生收了刀,满意地看着徐白露说道:“现在你明白剑术和剑势之间的关系了吧。”徐白露点了点头,说道:“剑术和剑势都是一种东西,只不过从不同角度去看而已。”陈云生突然想起了一本剑诀中的一句话,随口说道:“都是杀人的剑,分不清,也不需要分清楚。”徐白露愣了愣,说道:“徒儿不敢苟同,虽然修剑看似为了杀生,可这取决于持剑之人。若此人心中有持,手中有剑,那么何尝不是救人呢?”陈云生嘿嘿笑道:“达则兼济天下,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做这天下的持剑者,斩尽世间一切不公。”徐白露眼中展露出一抹锋芒,点头道:“徒儿记下了。”他朝陈云生深深地鞠了躬,然后转身离去。看着徐白露被阳光拉长的背影,陈云生仿佛看到了凌云峰上的自己。简单而单纯,他不确定是什么让徐白露这么疯狂的修行,也许和徐母的不幸有关。挽救天下所有不幸之人,也许才是徐白露真正的目的。……天已过午,韩枫对着一颗大大的太阳发呆,四周树木的叶子疲倦地打着卷,临时行营之中的修士都各有各的事情,要么闭门打坐,要么相顾切磋,再有不济的最少也在四周闲逛一番,了解一下大屿山的风土。韩枫懒得乱转,又不想修炼,感觉那些虚无缥缈的道总像飘在天空的云,看得到却捉不到。他拿出一根很细的管子,靠近一堆蚂蚁滴了一滴碧绿色的**。那片蚂蚁顷刻间沸腾起来,如同一层黑色的浪头,一**涌向那滴绿液,可是刚刚接近那团氤氲在地上的**,便各个蜷缩成一团,死的不能再死了。惊变持续了一炷香的光景,树下已然黑压压的堆积了一大片蚂蚁的尸体,却没有一只蚂蚁能够登临那滴绿液在土上留下的一小圈微湿。韩枫拍了一下大腿,“乖乖,好强的毒性。”紧接着他又皱起眉头,思忖了半天,拿出另外一根小管,滴了一滴蓝色的**在另一片黄土之上,他又在这片土地上滴了一滴刚才使用过的绿色**,四周的蚂蚁再次被吸引而来,可是这回却没有一只被毒死。这一幕仿佛早就在他心中预演过一般,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地上黑压压的一片蚂蚁开始抽搐起来,一个个黑色的小东西蜷缩成了一团,死装和刚才一般无二。这次蔓延的范围更大,十丈之内不再有活的蚂蚁。韩枫站起身,使劲伸了一个懒腰,脸上露出一抹不满的神情,毫无疑问这次实验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揉了揉由于盯着蚂蚁看了太久而有些酸痛的双眼,韩枫走向自己的房子。地上两大滩黑色的蚂蚁尸体居然开始慢慢腐烂,一股恶臭被风吹了开去,令经过这里的修士无不掩鼻而走。……在完成了十柄刀两息之内往复于两山之巅的修行之后,陈云生并没有洋洋自得,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距离开擂还有二十多天,而自己这边看起来已经没有援兵了。诸葛靖宇坐镇天穹派,虽然长于谋略,可是这等比拼绝对实力的擂台就算他来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此地还有一位论阴谋天下第一的人坐镇,如果不成,那谁来的也没用。回到行营陈云生本想去叨扰飞云子,缠着他再指点自己两手,毕竟大战在即,也顾不上对方是否会和颜悦色了。不过当他走近飞云子歇息的房间之时,一位天穹派的低阶修士伸手拦住了他。“掌门留步。飞云前辈有话在先,任何人只能在此地留步。他闭一个小关,要等到八月十五才能出关。”这位平素在太白峰很少出头的小厮模样的低阶修士毕恭毕敬地说道。没有了辈分的束缚,天穹派修士之间只有尊重而没有尊卑。陈云生略微一愣,心中却一阵温热,师父为了自己居然开始闭关了,看来有压力的不只是他一人,这座擂台当真不好打。他点了点头,离开那间小木屋,走来路上,一路上夜风习习,他看到密林之中不时有火光传来,一股股精纯的火气在微凉的夜间格外的醒目,毫无疑问,那是薛离在苦修。经过白十三的房间之时,窗户洞开,屋内的情形一清二楚,虎妖***着上身整合赤发的血狮酒桌上论道呢。两人喝酒之时颇为豪爽,每每举杯都要使劲碰上一下,那些在别人眼中属于耐用品的青铜酒爵在他们手中已经被碰的坑坑洼洼了。陈云生不禁莞尔,看起来两人早就酒桌上泯恩仇了。再往前走,看到白花花正和白木容在月下漫步,两个女子一个美艳,一个清丽,不同的美丽,却是同样的动人。远远看到陈云生到来,白花花很有默契地笑着走开了,留下白木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仿佛两人约好在此地会面一般。陈云生走进女子,一阵莫名的香气袭来,让他有些迷醉。这种香既熟悉又陌生,曾经陪着他经历了天水城的凄风苦雨,却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出现而淡淡的消失。“我不会放弃的。”白木容不等陈云生说话,便急迫的表露了心事,女子的矜持对她来说太虚无。“木容花开了。”陈云生指着前方的一处垭口说道,那里距离此地有三百丈,凭借目力很难看清。“你怎么知道?”白木容犹有不信。“花瓣被风吹过之时发出的震动告诉我,除了木容花,又有那种花能够开的那般灿烂无双。”陈云生悠然说道。“夜间开放,就算开的漫山遍野又有谁去欣赏。”白木容清冷的声音颇有穿透力,让陈云生听出女子对自己的不满。陈云生摇了摇头,微笑道:“以木容的清丽,总会有赏花之人见识到的,难道还真的担心孤芳自赏不成?再说人生也未必要寻到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赏花者,自我陶醉未必不是一件趣事。”白木容气鼓鼓地说道:“你自己怎么不去孤芳自赏?偏偏以这种调**训别人。”陈云生叹了口气,“我本就过得浑噩,年幼家中横祸,少年间整日与野兽为伍,每年说的话还不如此时一日说的多,若非那时已经学话,多半就是一个哑巴。下山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女人就是晓山,她虽然刁蛮,为人却善良,不觉间便愿意与她为伴。说实话,我并没有抱着必然的心态去为自己寻一个伴,可是既然是伴,一个就足够了,多了闹心。”白木容冷冷哼了一声,表示对这种论调极为不屑,“赏花之人未必就一定只能盯着一朵看吧,就算是绝美的花朵久而久之也会厌倦。”陈云生仍然叹气,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女子清丽绝俗的面容。白木容凄然笑了笑,转身离开,不放弃就意味着受伤,不是身上,而是心中。陈云生正打算回到自己的木屋,却听得树下有人发出一声嘿嘿的笑声,静夜之中突然有笑声传来,即便是以修士自居也不由得吓了一跳。而陈云生惊异的原因更多是因为自己的元神和元磁都强大到了极点,可偏偏无法探知到树下还有一位人物。刚才自己和白木容之间那番令众多只用下身思考的人痛骂的言语必定让此人听去了。“我佛慈悲。”无念如鬼魂一般跳了出来,一脸淡定的笑容,看到陈云生脸色不好,hotsk他又加了一句,“这次在我出现之前可以给你足够的提示了。”陈云生盯着他光亮的头颅,说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无念腆着脸说道:“你不是也没睡吗?我在树下参悟枯荣禅来着,不过此地看似清幽实则不然,前前后后已经来了好几对了。”陈云生有些好奇,问道:“你都看到谁了。”“先是有李铁嘴和他安插在九曜城的耳目夜会,鬼鬼祟祟地说了一会儿也就散了,然后便是姓叶的小女子和姓薛的汉子在此地争执,冰火相交吵的厉害,紧接着便是两个衣衫光亮的女子絮絮叨叨的谈情为何物,又臭又长让小僧耳根难净,再后来其中一个小女子走了,你加入其中。”无念脸上露出不厌其烦的表情。陈云生心中早就腹诽这个秃头小和尚一万八千次了,不过有一丝好奇,便问道:“薛离和叶思寒说了什么?”小和尚盯着陈云生的脸,笑嘻嘻地说道:“我虽然不小心听到,可并不表示我会说出来,你就当我是一块石头,你见过哪块石头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