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避洞中安乐祥和,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四季更替不明显,不知洞外人间已是二月天。春风似剪刀,裁出片片嫩芽和新绿,夙莺被抚月带出秘洞外,入眼便是一片青绿,勃勃生机。“啊,原来寒冬已经过去,现在是初春!”这满目的绿,让人心旷神怡。“原来洞外是这样的世界,真神奇!主人,外面的世界真好!”小灵子蹦蹦跳跳就近跃上了一棵树,摘下几片绿叶子捧在掌心,上上下下闹得好不欢腾。在洞中的时候,虽然也有灵异树供它攀爬,不过灵异树却是一树金黄,再美再稀有,但是看得太久太多,也很容易出现审美疲劳。“原来在洞里的年月竟过得这般飞逝!”抚月弹了弹白衫,一身白影,依旧纤尘不染,颇有感慨。“可不是吗?原来我们躲在里面都三月有余。”二人一猴出得洞来,原来这洞口是在一个较高的石崖上面,下面的洞穴,就依这石崖的倾斜构造而成。但是这石崖所在,却早已经不是城外西郊的领地。“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抚月盯着这一片茂密的山林极目所望,但是眺望的位置,却不是帝都所在。“我想回东大街,就是之前你们在我家借宿的那个地方,我的家人肯定都还在那里等我回去。对了,还有你的贴身侍从青竹,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否能逃出巨鹰帮那帮人的围攻?”“主人去哪里,小灵子就去哪里!”灵猴反正是夙莺契约成功的灵兽,自然是要追随主人的。接下来,就看抚月的意思,看他出了秘洞之外要去哪里。关于这点,夙莺其实心里也没有底的。之前,抚月公子是因为身上有伤受顽疾所侵,迫不得已才留宿在东大街破旧的宅院里,但在秘洞中经过灵池之泉和奇异果的洗涤,如今虽不说顽劣除得彻底,但至少身体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虚弱。她想留他下来,但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和她们是属于不同的人。“我跟你们先回东大街一趟吧,我不放心青竹,虽说巨鹰帮那些人厉害,但青竹的功夫也不弱,尤其是他的轻功很厉害,关键时刻用来逃命完全不成问题,但若他寻不到我,或是跟丢了我,他定然也还在寻找之中。所以他是极有可能还呆在东大街,正好我们也顺路一同回去。”抚月一撩白袍,率先走在前面,“快点儿赶路吧,此处距离帝都应该还有不少的脚程,再不走,天黑就进不了城,只能在城外荒山野林里露宿了。”夙莺带着灵猴紧跟而至,面上虽沉静,不过心里还是欢欣的。他们终于赶在天黑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然后就直奔东大街破旧的宅院。“傻儿,彩凤丫头,我回来了!”推开虚掩着的破旧宅门,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烟火气息。“原来停放在这里的马车不见了!”夙莺秀眉微蹙,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来。总觉得,这院子里过分的静谧,好像代表着这儿已经荒废了很久,没有人在此居住。但是,明明傻儿和彩凤丫头,还有两个被她收留的乞儿都应该住在这里才对的,因为除了这里,他们也再无别的更好的去处。“彩凤,彩凤!”她心慌意乱,开始里里外外寻找,厢房找过了,被褥都没有好好收拾,只是平常几人穿的衣衫不见了。再看向柴房,还是她离开那时劈好的那些柴,至于锅灶间,那更是很久没有生过火。“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全都不见了?”她急得团团转,额际上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子,一丝乱发凌乱地垂在半边脸颊旁。“完了,抚月你说会不会是巨鹰帮的那些人追着青竹一路追到了这里来,而被他们发现了其他人的存在,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们就索性全杀了这里的人!”她惶惶然,觉得他们的失踪和消失,或许是和自己有关,因为自己那夜茫目的探险,要去什么西郊打探世鹰帮所以才惹出了这一连串的祸事。不仅连累了抚月为了救她一起受伤坠崖,还有青竹也是被她连累的。如今连这里的人,都一起连累上了,她的命,难道果真就是扫把星,就是祸害他人的命吗?“别瞎想这么多,青竹不会这么笨的,就算有人跟踪他,他也意识到会将坏人引向别处,而不会给这里带来灾祸,你怎的就不相信他的能耐呢?”抚月虽没有夙莺那般焦躁,但是眼下,他也望着这空荡荡破旧的宅院很是忧心。“那这里的人呢?这里的人都去了哪里?就算他们要离开,好歹也要给我留句话。”她虽不信命,可是这命运一次又一次压得她直不起腰来。“你等等,我们再仔细查看一下,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遗露了的。”这一回,抚月和灵猴也自发地帮她寻找。抚月沿着墙角,一直寻到了他以前住过的那间厢房内。“有了,在这里,这里有青竹给我留下来的暗号。”只见墙角的青石砖面上,有几道歪歪扭扭但是图形很是奇特的花纹,那是夙莺从来没有见过的符号。“你是说,这是你和青竹之间的暗号?”她有些不太确定。“嗯,这个是我们明月宫在外面用来联络的其中一种暗号,当然暗号的内容也只有我们内部的人才知道,外人看来就是一些奇怪的花纹罢了。”抚月耐心解释。“那这上面都说了什么?”夙莺焦急追问。“青竹应该是那夜逃回来之后,才发现我也不见了,他应该有猜到我也跟着去了西郊,只是没有在他面前现身罢了,他应该在这儿等过我们回来,可能久等之下,一直没见着我们回来,便有些坐不住,猜到我们或许是出事了,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所以带着你的那些人先回了明月宫。”“明月宫?那明月宫在什么地方?离这里远不远?”只要他们不是被巨鹰帮的那些恶人抓走或是被关禁杀害什么的,夙莺就稍稍放心。“明月宫不在帝都,在离帝都较远的乌城。”他当时出了秘洞之后,站在山崖上眺望的方向,就是乌城所在的位置。“乌城?我从前倒是听我爹提起过,只是从未有机会去过乌城。”夙莺点头。“此去路途遥远,我看我们还是稍作休息,然后再去街上买辆马车,添置一些干粮,做好了准备再上路。”抚月经常出远门,说来头头是道。夙莺点头,“既然傻儿和彩凤他们在明月宫,那我自然要去明月宫见他们的,不过,距离帝都这么远,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在走之前,我能不能先去一个地方?”“行,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陪你去!”抚月淡淡开口,在秘洞之中相处三月有余,他已经习惯了和她并肩一起。“这个……我是想回我家……就是将军府一趟,你确定你要去吗?”夙莺很是为难,脸色微显尴尬,但是又不能明着直接拒绝这人。好歹对方是豁出了性命救她的恩人,他们一起共患难历生死。“我为什么不能去?是不是你不欢迎我?还是你家的人不欢迎我?”抚月本是自恃清傲,哪里容得下别人当面拒绝他,当即就冷了脸。他自然是不知道夙莺在那将军府里庶女的身份,更不知道她曾在那里受过各种欺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她其实是怕以抚月的性子,去了将军府,会受到她那个毒舌的大娘还有没有出阁的嫡姐的奚落和嘲讽。“不要再说了,这件事就这样决定,我陪你一起回去一趟,见过了他们我们就上路回乌城。”抚月等不及已经拍板决定。她想回将军府,只是为了想在走之前,再去见她的亲娘和霖弟一面。她出嫁之后,本该带着傻儿一起回门,但无奈那时在婆家过得也不如意,被逐出婆家家门,所以回门一事就耽搁下来。如今,就这样回去,怕是又要遭一通臭骂。要不是为了亲娘和霖弟,打死她,她也不想再回那个鬼地方,抚月自然是不会知晓她的纠结和困顿。隔日一大早,他们就驾着马车前往将军府。和她未出嫁以前一样,将军府的府门威仪庄严,门口一左一右守着两个高大威猛的侍卫。她掐指算算,她爹也就是夙大将军如今只怕是早已经搬师回朝胜利凯旋而归,只是再见到她,对于她这个庶出的女儿的这桩婚事不知会作何反应?“什么人站住,敢在将军府府门前撒野?”马车在府门前停下,结果招来了两个守门的侍卫严重不满,口气骂骂冽冽的,很不把人放在眼里。这里的主子趋炎附势,怪不得这里的下人侍卫也有样学样,不会学好。“本小姐回娘家,难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没有长眼吗?”她气愤不过,今天定要好好教训这些奴才。“小姐?是哪位小姐?”其中一个较瘦的侍卫吓得一哆嗦,情不自禁就问了出来。“哼,掌嘴!你们这些下人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难道我爹今天不在府里?他不在,所以你们这些奴才就为所欲为?”夙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身女子装扮,清丽脱俗,自有一种风情。“啊,是莺小姐回来了!快,还不进去通报!”另外一个侍卫倒是还有点眼界力,灵活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