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欢声笑语 惹来妒意

琼芳居，顾名思义，都是些女眷和婢女居住之地。此时夜幕低垂，琼芳居内仍旧灯火通明，好不热闹，尤其是其中的一间偏居内。“春桃姐姐，你说今儿个和咱们少宫主一起回来的那个着男装的女子是谁呀？”原来是如嫡仙般的少宫主回宫，这群婢女们早已经按捺不住芳心，此刻正聚在此处聊着八卦呢。“身为女儿家，穿什么男装，丑死了？简直就是丢人现眼，女儿家就得有女儿家的样子，女儿家生来就该穿艳丽的裙装，作端庄的打扮，笑不露齿。”秋霜鄙夷道，她算是四大婢女里面礼仪学得最好的。“那人好像听说是宫主这次出门在帝都认识的，与之前青竹带回来的那四个人是旧识，没看见他们今天重聚那兴奋样么？”那位叫春桃的，口气颇为不善。“还有更有趣的事儿呢，我还听说，那个青竹之前带回来的傻儿，眼巴巴地吵着要和那女子一起睡觉呢，真不害臊，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一消息，又惹得四位婢女掩嘴偷笑。“春桃姐，我看我们以后要盯那女的盯紧点，我怎么觉得宫主这次回来，好像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呢，而且宫主看向那女人的眼神也不太对劲。”四大婢女，就是春桃、夏荷、秋霜、冬雪，其中以春桃又贵为四大婢女中身份最尊贵地位也最高的。因为老宫主在世的时候，曾有意让这四大婢女成为少宫主的通房丫寰，尤其是春桃，老宫主是最看好的人选。只是这宫主，也就是如今的抚月，从小便身子骨羸弱，是个病秧子，那点气力全靠着药罐子保着，所以这男女同房之事，才一拖再拖，直拖到老宫主去世之时，也未能完成。而抚月本人，则是性子也冷情，对男女之欢不知是不懂，还是寡情薄欲，总之一次也没有主动召唤过她们侍寝。当然，宫外面乌城的那些青楼什么的，更是入不上他的眼。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还是这四个春闺寂寞的婢女呢。……“莺姐姐，宫主叫我过来喊你们一起过去用膳呢。”一大早，彩凤便过来敲夙莺的房门。夙莺早已经穿戴收拾好自己，只是傻儿还坐在床塌上，和怀里的灵猴闹个不停。他很喜欢这只小猴子，最爱逗弄它。顺顺毛，摸摸它的猴鼻子，然后弹一下它的小脑袋。不过，灵猴就比较可怜，尼妹，老子不是宠物！老子是灵兽！早饭是难得聚在一起吃的，行宫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显得的热闹非凡。四大婢女于是就沦落成了使唤的丫头，端茶倒水侍候的活儿，全得由心灵手巧的她们来做，外间那些粗使的汉子是断然做不来这些碎琐的活计。青竹因为是随身侍从的原因，本来是没有资格和宫主大人坐在一起用膳。“咦，青竹你也来坐下一起吃，站着干什么。”夙莺没有多想，只当全是熟人聚在一起，哪里有他们都坐着，让青竹一个人站着的道理。青竹硬着头皮望了一眼主子那边，抚月呶了下嘴，青竹得到许可，这才紧挨着大虎小虎一起坐了下来。和乐融融，欢声笑语。“宫主，这是你的燕窝。”春梅单独先呈了一碗燕窝上来，自然地摆放在了抚月面前的桌上。从前，因为抚月身子虚弱的原因，所以每天必吃一碗燕窝补身，但是在这些人来之前，抚月的饮食起居都是在月华宫里面，而这月华宫是他的寝宫，里面只允许男侍从存在，婢女根本不得入其门。所以，春桃就算再有倾慕之心，奈何没有机会能够接近少宫主。“燕窝？什么是燕窝？好吃么？”傻儿好奇憨厚地从位子上面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见没有见过世面，望向抚月面前桌上的那碗东西。傻儿除了脑子有些痴傻以外，他还是个吃货，对吃的东西尤其是上心。当下，见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没有尝过的吃食，便眼巴巴地移不开眼神，定定盯着那碗。夙莺的身体里是苏暮烟的灵魂，虽然夙莺这具躯体在将军府作为不受宠的庶女，那是没有机会尝到燕窝这种上好的补品，不过在以前苏府，却是吃得多了，甚至比这更昂贵更稀有的补品，她都不放在眼里。她知道，这定然是抚月用来补身体的。“傻儿，来，吃块桂花糕好不好？”夙莺推了推面前的桂花糕，试图想引开傻儿的注意力。不过，傻儿那专注力也不是一般的强，仍痴痴望着那碗燕窝。“再去弄一碗来！”抚月斜了眼春桃，朗声吩咐。春桃颇有些不情愿，这么名贵的燕窝，给一个傻儿吃了，那不是等于白吃了吗？她气呼呼地离开。她呈上来给宫主的这燕窝，并不是一般普通的燕窝，那可是难得的极品。“来，这碗给你吧！”抚月大大方方地让出了自己面前的这一碗，递向了傻儿。“抚……宫主，这不太好吧，其实傻儿就是一时好奇，大抵没有吃过的东西觉得好玩新奇，他也不是真的那么想吃，这碗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夙莺挡在中间难堪地拒绝。现在他们吃的用的，都是人家的，哪里好意思，再为了一碗燕窝这般劳烦！傻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表情还是有些恹恹的。纯粹就是一个不懂事孩子的心性。“不碍事的，我已经叫她们去准备另一碗。我们明月宫又不缺这些东西。”抚月仍旧坚持。夙莺也不好再多作推辞，堪堪伸手接过，然后放在了傻儿面前的桌上。但是傻儿并没有马上就开动，而是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她，那眼神怯怯的，带着股试探，他怕她生气，怕她不高兴。“你吃吧！不是很好奇什么味儿吗？来，尝尝！”夙莺也不好责备他，知他从前在醉香楼那肯定也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吃的无非就是人家的残羹剩饭而已。得到了她的首肯，傻儿这才呼啦啦握着那汤匙开始小小地舀了一口。“嗯，好吃好吃！”一边吞咽，一边露出满足的表情来。他的满足，就是这般简单，一碗以前没有见过没有吃过的燕窝就能让他真心满足。这份纯澈的快乐，倒让夙莺有几分羡慕。她想，如果她的身上，不是背着这么重的家仇，兴许，她也想做个快乐而简单容易满足的人。春桃再次端燕窝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傻儿那乐呵呵的傻样，她看了越发觉得心里有气。饭后，大虎小虎该去练武，彩凤陪着傻儿一起逗着灵猴，夙莺懒洋洋地靠在楼栏边，享受着人间四月的好天气。“莺姑娘，宫主有请！”青竹一身青衫，从月华居翩然而至。“哦？有说什么事吗？”夙莺扫了眼傻儿，有彩凤陪着，应该不会至于跑远，便起了身。半途中，经过一处廊格，却和迎面而来的春桃给直直撞见。“青竹，你这是带着莺姑娘要上哪里去？”春桃笑意盈盈，四大婢女本就长相出众，身姿妖娆，稍稍作一番打扮，那是明艳动人。“原来是春桃姐，宫主让我带莺姑娘去月华居。”青竹和春桃也算是很相熟的，自然没有多作他想。“呃”春桃面色不变，但是暗下吃惊不少。因为谁都知道，这月华居向来女子不得入内，这规矩已经存在了二十多年，如今，这是要被打破吗？她怔怔站在原地，一直亲眼望见，青竹真的将夙莺带进了月华居，这才大惊失色，果断地相信。什么禁忌，什么避讳，为什么对那个女人，就是个格外？“宫主，你找我来，所谓何事？”夙莺现在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都已经不敢再像从前一样没心没肺再直呼其名，如今他的身份已经截然不同，这里是明月宫，自然也有明月宫的规矩。抚月皱眉，这一声宫主，叫得好生疏，一下子就好像拉开了他们两人的距离感。还是以前在秘洞里的时光好，无忧无虑，无所顾忌，除了灵猴，也只有他和她。抚月扫了眼青竹，青竹识趣的退下。“是这样的，我想在秘洞里的修习，咱们出来之后就因各种原因而中断，现在回到了明月宫，也算暂时安定下来，你想不想再继续修习？”他颇具**地问她。夙莺自然是希望自己越快强大越好，只是，她身边有彩凤和傻儿闹腾，这修习之事必定要找个清静之地，不能被人打扰。看她纠结的神情，抚月几乎立刻就明白她的顾虑，指了指月华居这里的后院，“以后就来这儿练习吧，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来打扰，何况门口时刻有人把守。”夙莺在后院转了一圈，非常满意，甚至有些迫不及待，“那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随意，你想什么时候开始都行？我也要尽快修行才行，不然永远突破不了瓶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哪怕只是在修行的时候，才有时间能够用这样的借口单独和她在一起，但他已然知足。于是，两人就约定好，但凡晚上夜深人静，四下里无人之时，她就摸出来，摸进月华居，然后在这后院和他，各占一处，各自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