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冰凉的湖水解毒,倒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只是,这湖里的湿冷,也够傻儿受的。才没有泡多久,他就有些受不住,想往岸边挣扎,结果被青竹给拦住,又往深水里再拖。青竹力大无穷,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的傻儿,早就没有多大反抗的力气。扯来扯去,最后他索性就由着对方摆弄自己。立在岸边的夙莺,盯着湖水里被折腾得淹淹一片的傻儿,不由得心疼和难受。这么善良,这么与世无争的一个傻儿,究竟是谁这么狠心?她发誓必找出那人,为她的傻儿出这一口恶气!傻儿最后是昏过去,才被青竹直接从冰凉的湖水里捞起来的。傻儿还是光光的,但被青竹这样抱着,也只露出了**的后背和后面下半身的长腿,青竹全身也跟着湿漉漉地往下淌水。“麻烦你了,青竹,你把他交给我吧!”对于青竹意外提出的主动帮忙,夙莺说不出的感谢,说实话,要不是青竹赶过来,这会儿若是由她来做这些事,肯定是很难堪和尴尬的。“好人做到底,我就帮你把他送回去,反正我的衣衫已经全湿透了,总好过弄得你也一身湿,是不是?”青竹笑笑,无奈凉意太深,冻得他的脸,冰得有些麻木,自然表情僵硬呆板。又是一个纵身飞跃,一前一后,两道影子往来时的方向狂奔。青竹径直进了房,将傻儿安放在**,这才转身离开。夙莺急急唤住他,关心地交待,“回去弄些热的姜汤喝点,暖下身子!”青竹点了下头,大抵一身湿衣真的不舒服,便片刻不再停留。夙莺倒吸了口气,这才迈步往床塌前面走去,顺手取过一身干净的里衣,闭着眼睛非常窘迫地替傻儿换上,这才拉开另外一床干净的被褥给他盖得严实。青竹一身湿衣,确实是不舒服极了,狂奔似地往自己的居所赶,他的居所就在月华居附近,原本住得近,只是为了方便侍候宫主大人。不料,在半路上恰巧遇到了他们的宫主大人。“你这是?”抚月盯着他一身的湿衣,显然是询问。青竹冷得直发抖,颤着声音,果断地将事情的前后汇报了一通。这会儿,他巴不得越早脱身越早回去换衣。好在抚月也没有多加为难,“好,这件事情,你做得好!现在你才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咱们明天再从长计议!”隐忍的怒气,是显而易见的。他没有想到,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和行径!他第一瞬,便想到了那次在廊边无意中看见的画面。春桃……四大婢女里面为首的春桃,那日他见春桃神神秘秘,今日再细细一联想,可不就是行迹诡异么?无论是不是她,这件事情,他都管定了!没有回月华居,他转而往夙莺的居所所在而去。夙莺正找了些姜块,准备熬姜汤,抚月在她房里没有找到她,只看见了守在那儿的彩凤,然后彩凤又告诉他,她在厨房。“对不起,让傻儿遭罪了!”抚月向来就是坦荡光明,这是他的错,是他的失职,是他管理不善出了这样的恶劣事件,他难咎其责。“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他和青竹会不会患上伤风,所以我打算熬些姜汤让他们去去寒!”夙莺不再多言,开始将姜块亲自动手切成一小片的。抚月也不再多加打扰,只是静静地倚在柱边,默默地凝望这边忙碌不停的夙莺。她在对在乎的人,永远都是那么热心且执着!对傻儿是这样,不离不弃。上回他和她双双坠下山崖之后,她好像对他也是这样,那时他受了严重的伤,带着他完全就是个拖油瓶,可是她没有放弃自己,没有把他扔在那儿直接不管,或是丢弃,她用自己并不算宽阔的肩膀,用自己不算结实的后背,一步步带领着他克服重重困难。这样艰忍而毅力顽强的女人,她是光彩夺目的,她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这也是吸引他的光芒所在。第二天早饭桌上,明显就少了两个人。抚月不动声色,眉头紧锁,望了眼彩凤,堪堪问道:“怎么今天莺姑娘和傻儿呢?他们去哪了,不出来用饭么?”负责布菜的婢女,默默地忙着手边的活计,却是竖起了耳朵,密切听着这边的动静。彩凤慌忙起身恭敬答道:“宫主,莺姐姐和傻儿似乎还没起呢,她说不必等他们了。”抚月当即就冷了脸,将手里的筷子一扔,直接甩手就走人。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非常不好。至于这不好的原因,某人那是心领神会,暗自偷乐。看来,是她的计划成功了!啧啧,都日上三竿了,那两人还不舍得起床或是下不了床么?她下的那些药,药力可是相当的强,而她用的份量又是加倍的,相信一夜折腾下来,估计骨头折腾得散架也会腿软。宫主啊,你思慕上的女子,已经跟别的男子成亲,早已经被他人**失了贞洁清白,这样的破烂货,你还要吗?月华宫。“你去查了她的寝房没有?有没有什么发现?”抚月背着双手,立在窗前,脸色气得发青。今天早饭桌前的那一幕,是昨夜他们匆忙商量之下的对策。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既然对方打的是这样的主意,那么他们就顺水推舟,然后来个将计就计,一来也方便为他们暗地里查探真凶搜集证据争取时间,二来先让对方高兴高兴,只有乐得欢快,摔倒的时候,才摔得越痛!“回宫主,我在春桃的寝房里找到了这个。”青竹晃了晃手里的一个白色小药包,“在她的首饰盒里面寻到的,我已经叫人看过了,确实是些下三滥的迷、情、药。”“有人看见你吗?”“没有,我很小心的。”青竹很是自信。“那行,你直接把她给我叫过来,我亲自审问。”既然手中已经握有了证据,抚月就决不会再姑息养奸。……“春桃,宫主找你!”青竹找到春桃的时候,这个婢女正在整理茶叶。“青竹,宫主这个时候找我,有说是为什么事吗?”春桃仍旧笑若桃花,格外的灿烂耀眼。春桃其实一听说宫在找她,就非常的紧张不安,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宫主隐隐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过,这怎么可能,这整件事情,她都做得非常隐密,不着痕迹!只除了那包还没有丢掉的药包……眼底一抹慌乱闪过,春桃笑得不露痕迹,“那容我回房换身衣服可好?你看看整理了这么久的茶叶,衣衫上难免沾染了些不好的气味,我自己闻着都不太对味儿。”“不用了,宫主说是急事儿,让你不要耽搁。”青竹斜了一眼,鼻孔一歪,哼,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再返回房去销尸灭迹么?只可惜就算这会儿急着赶回去也晚了一步。急切的事儿?宫主找她一个婢女,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要紧事儿?所以,春桃这么一想,越发地觉得可疑。先前的猜测,也越来越明朗。如果宫主知道了她私下里干的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儿,那么,依宫主的脾气,驱逐她出宫那都是有可能的。她不要!她从小被老宫主收养,都是在这明月山上长大,她所有最好的年华,都是在这明月宫里度过的。她不要被赶出去!她不要被那个自己日思夜念的那个男子讨厌。“快点儿走吧!晚了,宫主可要责罚我办事不力!”青竹不着痕迹地催促着。在青竹的看守之下,春桃再寻不出其他的理由,只有硬着头皮跟在青竹后面到了月华居。“你自个儿进去吧,宫主就在里面。”青竹只将人带到了月华居门前。高高的牌匾上,书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金光闪闪,尊贵无比,“月华居”。她知道这月华居名字的由来,因为他的名字里面有一个“月”字,他堪比月色清华,习惯穿一袭白衫,宛如嫡仙般的人物。在很早的时候,早到他还不是明月宫的宫主,只是少宫主的时候,她就已经暗暗爱慕他。只是这份情意,她一直藏在心间,无法诉说。直到后来,老宫主提到有意要将她许配给他时,她才禁不住雀跃狂喜,然而,这喜还没有品尝够,却要尝到苦,相思苦。他以自己身子虚弱为由,委婉地拒绝。哪怕这样,她仍然是喜欢他,私下里爱慕着他的,从未变过。从前,这月华居规矩森严,从来不让女子入内,就连贴身服侍的,也只有男侍而已。而她,大抵是在那个他带回来的女人之后,第二个有幸能走进这里的人。只是,为什么她现在涌起的不是高兴,不是雀跃之情,而是忐忑不安呢?她迈开碎步,提着裙摆,脚下步步生莲,第一次走进月华宫,走进这间专属于他的寝殿,空气中除了淡淡的花香,好像还有他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那么让她贪恋,恨不得多吸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