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神州的通行证,并不好弄到手,而明月宫的教众四番打听之下,也只查出来地下的黑市才有这种交易。“宫主,真的决定要去地下黑市么?那鬼地方,可是有些诡异得很啊,这一趟出去,可谓凶险重重,那什么神州的通行证,就真的非要弄到手不可?咱们真的要去神州冒险么?”抚月满脸都是担忧。那神州是什么地方?那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为什么这么说呢?据传闻神州全是修气之高人的聚集所在,个个那是身手不凡,化精气为剑为最凌厉的武器,赤手近搏,传闻那里最差的修气之人,来到中原大陆,那也是以一顶十个的好汉。就是说中原大陆拳脚工夫顶呱呱的十个汉子,也抵不上人家一个从神州出来最末等角色的人才。由此可见,这是神一般存在的差距。像他们这种在中州大陆上还得混得风声水起的厉害角色,想来到了神州之后,指不定会被人家当成肉饼一样随意捏来捏去的玩弄,他能不担忧呢。宫主虽然也是修气之人,但毕竟那神州是卧龙藏龙之地。“为什么不去?”抚月喃喃自语,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动摇。这一趟,危机重重,他自然也是知晓的。不过,他更知道,那是不走这么一趟,不把那个傻儿带出去好好找高人治治,那个女人是不会死心的。那个傻儿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他很清楚,他既嫉妒既羡慕。但偏偏,他嫉妒的对象,是一个傻儿,害得他想公平竟争,都没有机会。夜风习习,他站在山顶,幽幽地注视着这一片夜色下的明月山。抚月也深知自己主子的脾性,但凡主子决定下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知道自己唠叨也是白唠叨,他压根就左右不了主子的决定。他闷闷地不说话,陪着主子一起在这儿吹风。“你怕了么?如果怕的话,这一回,我可以将你换下来,换别的侍卫同行。”良久,抚月才低低地询问了一声。青竹一拍胸口,硬挺挺地回驳,“就算我是怕了,但主子人在哪里,我也要跟随去哪里,这是青竹的使命。”青竹祖上几辈,都是以贴身保卫明月宫的宫主以及继承人为已任,传到青竹这一带,他更是义不容辞,忠心耿耿。抚月嘴角浮起一丝满意的笑意,浅浅的,淡淡的,如果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你去通知夙莺,让她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咱们就出发先去地下黑市拿通行证,我们走后,你记得要好好和彩凤一起,看管好那个傻儿,我们最迟天亮就回来。”青竹一愣,明显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意,“宫主?不要我陪着一起去么?万一打斗起来或是有了什么冲突,也多个帮手。”说实话,地下黑市,他还没有去过,凶险归凶险,不过江湖儿女血性里的好斗因子,也让他好想跟着去见识一番。“人多反而碍事,你以为那地下黑市随便是个人,都可以去的吗?两个人已经足够了。”抚月揉揉额。“那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主子您呢?莺姑娘怎么说,她都是一介女流之辈,她的身手,她的轻功哪里有我强……”青竹很是哀怨。“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话你没听说过么?”抚月回了他一记白眼。至于为什么带夙莺去,而不是带自己的贴身侍卫,当然,这其中他有自己的考量。借这个机会,他可以再进一步地试探,试下那个女人到底是还有什么潜能没有被激发出来的。总之,她就像个谜,每经历一回凶险,好像每一次,都有新的不同的收获和惊喜。还有一方面,比起自己的男侍卫来,他更愿意和个女子一起出门。青竹就这样,被华丽丽地给抛弃了。去通知夙莺的路上,青竹再次哀怨地想,他的老大,他的宫主大人,真是越来越重色轻手下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所谓的地下黑市,自然是指不在地面上,而是建立在地下的交易市场。至于到底是在地下哪个地方,夙莺还真有几分期待见识一下。按照之前搜集来的情报,夙莺跟着抚月骑了两匹快马,连夜出了乌城,然后在邻近的城镇一处码头停了下来。夜色深深下的码头,四周静悄悄的,本应该万籁静寂,毫无灯火才对。但偏偏相反,这码头的边上,独自停泊了一个竹伐,竹伐上有一个黑色的黑影,只见那黑影手执一盏灯笼,站立在竹伐之上,就跟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这情景很诡异,偌大的码头,居然只有这么一排小竹伐。而那人,又是夜深还站在这儿,静静的,毫无声息,唯有那一盏灯笼里的烛火,有了点儿尘世的味道。抚月大踏步走了过去,干脆利落地立在了码头边,从宽广的袖笼里,掏出了一袋沉重的银子,稳稳地朝着那黑影抛了过去。“请行个方便,我们想去地下黑市。”只见那黑影压根就没有什么动静,只在那装银子的袋子快要落在其身上时,才稳稳地一伸手,就精准无比地握住,然后上下在手里抛了抛,大概是在试探手里的袋子大概装了多少银子,够不够请动他的要求数目等等。夙莺跟在抚月的旁边,隔得近了,这才发现这艄公真是奇怪得很,又是蒙面黑人,完全看不见五官和面容。“上来吧!”黑衣人似乎看起来还算满意,收了钱袋之后,冷漠地开口。声线粗嗄,完全听不出一点点的情绪。如果不是飘了句话出来,大抵夙莺会以为这人就是个如鬼魅一般的存在。但偏偏他又不是鬼魅。抚月当下也不客气,长臂一伸,揽了自己身旁的女子,再身体两个旋转,就离开了岸边,轻飘飘地落在了竹伐上。本来看起来轻轻巧巧,很是简陋构造的竹伐,在多了两个人的重量之后,居然稳稳的,没有一点下沉之气。抚月立马就感应到了这竹伐的非同凡响之处,以及这划浆之黑衣人的功力深不可测。夜色之下,看不见湖水的颜色,只听得哗啦的水流被排开竹伐快速前进的声音。夙莺这是第一次在夜里站在这样小小的竹伐上面赶路,并且还被这黑衣艄公带向的,是不知名的陌生之地,心情既紧张又忐忑不安。反观抚月,倒是从容镇定许多,仿佛天蹋下来,他都不怕似的悠然自得。艄公面无表情,一路半句话都没有,只卖力地划浆。行至一处拱桥下,竹伐突然停下来了。难道到了?夙莺四处瞧了下,但看得并不清楚,也没有觉得这里有哪里不同。看起来,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拱桥下面。抚月正要开口询问,突然发现自己脚底下好似不对劲。因为竹伐奇异地在往下沉。原本竹伐是飘在水面上的,但现在,居然像被承载了重物似的,一点一点往下沉,没入水中。“怎么回事?”盯着渐起的水位,眼看自己脚下的靴子,马上就要被淹没上来的水给打湿。“快要到了!”艄公这时才开口,生硬地答了一句。原来这样。说来奇怪,这水位在不断的上升,眼看着不一会儿就要漫上来,靴子也要被打湿,竹伐继续下沉,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两边的水却像被排挤开了一般,而他们所处的空间,居然更像是被横生劈开了一断封闭的空间,哪怕一滴水都涌不进来。不光是两边的,望望脚下,情况也居然一模一样。他和夙莺的靴子,都没有打湿,原先的担忧,都是多余的,因为压根就没有水能涌进来。这是一个奇妙的空间,并且他们还能在里面自由呼吸,丝毫没有任何的阻碍。河里有小鱼小虾游来游去,好不欢乐,甚至通过中间那层封闭的空间,可以清晰地看见它们在水里游动的姿式,鱼尾一摆一摆的,煞是可爱。这拱桥之下,原本是属于深水区,水底世界大约好几丈应该是有的。但现在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夙莺感觉他们已经下坠了很久,一直还在不停地下坠,这深度,已经超越了她的想像。好不容易下坠之势终于停下,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夙莺被憋得快喘不过气来,胸腔闷闷的,像被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抚月立马就发现了身边的人的异常,只见她面色非常不好,一副缓不过气的模样,当下也有些担忧,“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吗?”他自己因为是修气的,所以情况相对来说,要好很多。他一回头,这才发现原先一直陪着他们下坠来到这个地下世界的艄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们落在了一扇石门旁边,右手边又立着一个蒙面黑人。“过路费!”那人将手一伸,一副要银子的动作。抚月二话不说,直接从上衣的夹层内,掏出了几张银票,大方地递了过去。只见那黑衣守门人数了数,似乎也很满意,这才放了行,大手在身后那么一挥,那石门就缓缓开启。缓缓开启的石门上,不知是谁,还刻了四个大字,“地下黑市”,昭然而醒目,大胆而狂放。地下黑市,我们来了!走过这道石门,他们才真正来到了这片神秘的地下黑市。“刚才你给了那人多少银票?”夙莺悄悄地拉住抚月的衣角,小声地问了句。据她目测,那数目不会低。“银票五千两。”抚月上下嘴唇动了两下,报出一个数目来。“什么?五千两?这是抢劫吗?这才仅仅只是开始,就如此狮子大开口,谁知道这一趟下来指不定要花多少钱啊?”夙莺肉疼不已,“抢劫也不带这么光明正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