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月早已经发现了异常,此刻紧抿的双唇,透着前所未有的冷硬之气。“没有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是走到一个阵法里面,被阵式困在了其中。”抚月见多识广,一语中戳。“嗯,不是没有可能。”夙莺细心研究起那些桃花树来。脚下往前了两步,企图想要靠得更近看得更清一些,谁知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触动了阵法,突然那些桃花树开始不停地旋转,有的冲出来,有的又缩回去,左右前后迅速移动,一阵眼花乱转。眼见,一株桃花,迅速向头晕眼花的夙莺直接袭了过来,就要撞上她整个人,这样移动的快速度,这如果直接撞上的话,不死也会少掉半条命。“小心!”抚月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危险,身形一掠,已经紧紧地护着夙莺,原地旋转了两个圈,然后稳稳地避开。“嗵嗵”谁知,另外一株桃花又开始向现在他们落下的地方,快速地移过来。气息未定,抚月双手紧搂着夙莺再次展开身形,迅速移动。与此同时,更多的花树,以毫无规则的移动方式,向他们袭击移动,一时之间,抚月又要顾及身边的夙莺安危,又要忙着避险,躲得好不狼狈!如果这个时候,没有夙莺这个拖油瓶或是累赘的话,凭他的轻巧以及他五阶的修气能力,完全可以轻松自如地避开这些攻击。但是现在,他躲得很辛苦。那些桃花,就像成了精,着了疯入了魔,拼命般地,速度越来越快,攻击力越来越强。夙莺心一急,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现在的劣势,而且知道完全都是被自己给拖累的。“抚月,你放下我吧,不要管我,你先冲出去,先去闯关。”她一边跟着躲着攻击,一边朝他大喊大叫。再这样被轮番攻击拖延下去,拖的可是两个人的气力,送的是两个人的性命。终究还是小看这地宫,小看这里的机关和算计,小看这小小的桃花阵。阵中精妙奇伦,闻所未闻。“不,要走一起离开这儿,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当日,在坠崖之后落下山洞,你没有弃我,而现在,我也绝对不会弃我,大不了就是一起做对冤死鬼,黄泉路上反正也有人相陪,就算死也无所憾。”抚月趁着喘气的机会向她吼回来。不放手!死,都不会放手的!这就是我的坚持,我的信念!你能待我不离不弃,而我,亦可以对你不离不弃!夙莺堪堪要落下感动的热泪来,所谓患难见真情,每次患难危险关头,他们总是视对方为已,要共生死共患难。“好,有你这句话,我夙莺就算葬身在这如世外桃源般的桃花林中,做个花鬼,也不枉此生。”她一抹脸上的热泪,那般毅然而坚定。此情,此刻,无关风月,只关生死存亡。最初的慌乱过后,两人双双镇定下来。不再慌乱以后,就有了更多的心思,在一边躲避攻击的同时,一边细心观察着四周的动向,想着破阵之法。只要是阵法,只要是人为设置的阵,就一定有破解之法。因为阵本无完美之阵,都是人想出来,人设置出来的,一定必有破绽之处。只要找出这个破绽或是缺口,就可以迎刃而解。“这好像是个八卦阵。”夙莺观察半刻后,终于有了些领悟,之前她还是苏暮烟的时候,也有幸探究过一些奇卦怪阵。“正东是生门,往往破阵都是先从生门打入。”她在阵中抬头望天,取出怀里一个小小的司南,然后指着正东的方位。幸好来的时候,为防迷失方位,或误入迷林之类的,她找青竹要了一个小司南揣着,这下,还真是派上了大用场。“西南是休门,要往西南杀出,再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显然,抚月也看出这阵法的门道和找出破解之法,跟在她后面声音朗朗答道。“开始!”两人再一次相视一笑,信心坚定,扬眉吐气,一左一右开始同时攻击,单手各自劈开一丛桃花,配合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缺,一下子就破坏打乱整个阵法的序法。“轰隆隆”只见被劈中的桃花,纷纷碎成了几半,机关阵法被破坏,一片混乱不堪。抬头对着再次移动过来的桃树,又是几掌劈了出去,更多的花树倒下,摇晃的粉艳花瓣,像下了一场花雨般,洋洋洒洒地飘落,地上早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越是美艳得不可方物,越是危险,果真如此。来不及高声庆贺,突然眼前的情景再次一转,湛蓝的天空,以及这片美丽的桃花林,一下子就全部消失不见,就像原先地上落下的那些花瓣,也无了半点形踪。在他们的身后,仍旧是地宫冰硬的石壁,他们所站的地方,仍旧是最初踏进这第二关关门的地方。一切,就好似经历了一场梦。梦中桃花煊烈绽放,梦中花树变身成杀人利器,频频向他们发动进攻;梦中那一地的残瓣落花,碎裂了的花枝花干,仿佛,从未在这个地宫里出现过。可是,那时的搏杀,那时的拼命,分明刚刚经历过。她起伏的胸口,气息未定,呼吸粗喘。似梦如幻,亦真亦假。“恭喜两位,顺利过了第二关。这第二关,考的不仅仅是心智和破阵之法,还考验的是两位是否同心协力,在只能活一人的情况下,会不会自相残伤或是抛弃对方而苟活一命,很显然,两位的默契度,以及对彼此的信任,都很完美,才得以顺利过关!”黑衣人及时出现,朗声宣报闯关结果。后背浸出一层冷汗,所幸,他们顺利过了第二关。只是,第三关,又是怎样的境遇呢?有期待,更有惧意。“这第一二关我们都过了,请带我们去第三关吧!”“两位请!”黑衣人仍旧在前头带路,分分叉叉的洞口,左拐右弯之后,进入到一间空旷便却很简陋的石室。石室里面,早已经站了一个人,同样的一身黑衣,想来,五官和面容应该也是隐在黑帽之下的。对于这里的神秘,早已经司空见惯。“刚才闯过第二关的,就是这两位。”黑衣人禀告一声,只见那人挥了挥首,黑衣人便闪了身影告退消失不见。看样子,在这地宫里的位置,比这些黑衣手下要高一些。只见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果然,黑帽下,看不见五官和面容,一如既往的神秘,只流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眸。夙莺心头思量,这第三关,若不是要和这个黑衣首领,再打一架?比试一下谁胜谁败?按理说,不该如此简单。“敢问,两位是想要同我地下黑市做什么交易?”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这位黑衣首领,不是他们要挑战要打倒的对象。“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想弄四张去神州的通行证,众所周知,要想去往神州,手里就必须持有神州的通行证,而这玩意儿,又只有你们地下黑市才有能力弄到手。所以,我们便慕名而来做交易的。”抚月大大方方道出自己的来意。他一身白衫,而对面那人,却是一身黑衣,白与黑的视觉冲击效果非常明显,一白一黑,在这神秘的地宫之下,倒是应了景。抚月偏头打量着对面之人,然后猜测着对方在地下黑市的身份,对方同时也在打量他。男人看男人,那眼光本就挑剔而毒辣,抚月看这人,只觉得这人不似之前那些黑衣手下,颇有将领之风;而对方对他,则投以了欣赏。“神州的通行证?你们想去神州做什么?据传闻神州可是修气之人所聚之地,高手如云,阁下虽现在已经修到了五阶,但仗着这五阶的能力想去神州闯荡一番的话,想必也不一定能那么顺利如意,五阶之能者,在神州比比皆是。”黑衣首领轻轻松松就道破了抚月修气的事实,并且还能火眼金眼看出他的修为和阶级,实在是不可小视。“在下去神州,并未为了惹事生非,或是寻衅挑斗之类的,在下实则是为了去神州寻一位神医医治在下的一位朋友的病疾,不得已才为之,整个西夏,甚至大陆,都对此顽疾束手无策。”青竹曾经私下里找他谈过,在他顺利回到明月宫之后不久。原来青竹派出了明月宫的教众,利用明月宫的力量,四下里查访,遍寻名医,得到的结果,关于傻儿的痴傻,都只有四个字,无可救药!天生的顽疾,这个后天怎么改变医治?可那次在市集之上遇上的仙风道骨的道师,却是意外中的意外。“若是阁下能够帮忙弄到四张通行证的话,那么在下将感激不尽!”抚月一拱手,将外面江湖上的礼仪都搬出来了。能不打,就不打,能言和解决的问题,谁还傻到要用动用武力!武力,只是在不得已不得不打的情况下,才使出来的。“通往神州的通行证,据我所知,并不容易弄到手!”黑衣首领模棱两可,未说帮忙,亦或说不帮忙,态度很是玄乎。“这个在下也知道,所以在下今天来的时候,身上也是带了些银票,如果能搞到通行证的话,在下愿意出高价购买。”道上的规矩,黑市里的交易,抚月怎么敢忘记钱财在这中间所起的决定性地位呢。黑衣首领看到厚厚的一叠银票时,口气才总算松缓了下,“阁下的破坏力不小。”但是继而,又抬眼去看向抚月身边的夙莺。夙莺很不喜欢黑衣人,对黑色本能的抗拒。她想,她一下是在那场被喂毒黑衣人惨杀明月和车夫的惨案里,落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以至于现在只要一看到黑色,穿黑衣的人,就会联想到那件事,进而讨厌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