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法炮制,夙莺成功又袭击了好几个暗卫,并且顺利地躲过了巡夜的队伍。明月宫有一道宫门,这道宫门,无论白天还是夜里,都有一支队伍严密看守盘查,整得跟森严的皇宫似的,那也是明月宫的正门。夙莺当然没有带着彩凤他们去走正门,可想而知,目标太大,而且那支队伍的人马不少,她实在没有把握。但好在,不走正门,她还有别的法子。辗转来到了一段偏僻的墙角,在那墙角有一丛花众,却是明月宫里的一个后花园。夙莺几下扒拉开掩映在最外面做掩饰的藤蔓,很快,一个可以容单人爬出去的墙洞就在眼前。“啊,莺姐姐,这儿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一个洞?”这一夜,让彩凤吃惊的,实在不少。傻儿盯着那洞口,兴致勃勃,跃跃欲试。“没有时间多说了,咱们从这儿钻过去吧,放心,这不是狗洞,是我先前几天夜里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才挖的。”她安抚着彩凤,催促快走。洞外,就是明月山的后山。当然,夙莺在开挖这个洞的时候,早就已经考虑到了这里外的地形位置。三个身影,顺着山道,一溜烟地跑出了明月山。官道上,一辆马车朝着向东的方向急驰而行。借着清明的月色,可以依稀看见挥动着马鞭儿赶车的居然是一个清瘦的小厮。这小厮不是别人,正是易了装作男子装扮的夙莺。向东走,神州我来了!她心潮澎湃,不过出了乌城之后,她还是很留恋地往后朝着明月山的方向凝望几眼,久久都移不开视线。别了,抚月!对不起!与此同时,掩映在夜色之下,躲在附近丛林里的两匹高头大马上面,立着两个俊逸的身影。其中一位撇撇嘴,复杂的望向自己身旁的男子,不满地咕哝一句,“这莺姑娘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主子,咱们都跟到这儿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追上去,和他们同行呢?”若不是主子叫他跟出来,他还真不知道这莺姑娘私下里居然藏了要独自带着她的人开溜的想法。什么不告而别,玩这样的花样。也幸亏宫主大人精明聪慧,似早有预料,否则的话,等天亮,才发现这几人的消失,那是得有多愚钝多丢脸啊!“跟上去,你以为我不想跟上去吗?但是那女人既打定了主意,不让我们随行,那我们就一路隐在旁边好了。”抚月不是不气愤,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其实,前两天,他就发觉这女人在面对他的时候,有些心事重重的味道。他心思缜密,又惯于察言惯色,只须细细这么一琢磨,便能掺透她心里的纠结。说来说去,就是一个别扭的女人。青竹实在无话可说,他想吐槽,但是实在不知怎么吐?宫主大人一贯地付出,他是整个全看在眼里。此时此刻,他又能劝些什么呢?劝他打道回宫,不要再管这几个人的死活?算了,宫主大人会用利眼射死他的。“主子,但是通行证都在他们身上呢?万一我们跟到了神州进不去怎么办?”抚月扫一眼官道上的那辆越来越远的马车,最后终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才一拉缰绳,“走一步看一步,通往神州的路途,这么遥远,谁说得准没有机遇呢。”当然这个机遇,指的是让他们能有合适的机会现身,然后堂而皇之地留在她身边,不被拒绝。哎,主子一向都是这么深不可测,青竹反正是没有听懂什么机遇之类的。两匹骏马也飞快地追出去,在官道上扬起阵阵尘土。然而,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官道上又出现了第三批人马,全是黑一色的黑衣人。为首之人一身的戾气,“看你们往哪里跑?”在天亮的时候,夙莺驾着马车疲劳地驶进了清河镇。连夜奔行,让她所有感官和神经都绷得很是紧张,中途片刻都不敢停歇。天亮了,明月宫里的人,应该也差不多要发现他们的失踪吧?“吁!”最后在一家客栈面前停了下来。“彩凤傻儿,我们先下来歇歇,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吧!”她自己在秘洞里面修行练习,气力有较高的提升,她可以强撑着,但是坐在马车里面的两位,可是不行。果然,车帘掀开,彩凤一脸的惨白之色。虽然坐在马车里,不用赶车什么的,但是路上颠簸,马车晃动得厉害,彩凤沿途吐了好几次。再看向傻儿,也好不了多少,同样是蜷缩成一团缩在了里面,眉头紧紧地拧着,都可以打成一个结了。“彩凤你没事吧?傻儿呢?是不是很难受?”她心疼不已。“莺姐姐,我没事。”彩凤赶紧去扶傻儿,然后相继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三位客官,是用早点么?”客栈里的小二热情地迎了出来。清河镇,不大不小,只有一条热闹繁华点的街道,而街道上也只有那么两三家客栈而已。“弄点儿稀粥和包子之类的过来,要三人份的,还有,你们这客栈后院有没有马料,给我这马儿喂点料,弄点儿水给它喝。”人累马儿更累,在此停歇,也只是为了让马儿歇息一下。“好勒,客官请移步客栈,这马儿小的也会派人好好照料的。”“走吧,折腾了一夜,咱们进去多少吃点儿,接下来还有更远的路途呢。”三人相继进了客栈。“傻儿,来,喝点儿粥。”夙莺看着傻儿真心心疼,但是,这趟神州之行,本来就是为了给傻儿医治,如若他本人不去,就算是神医,也不好对症下药啊。往日清瘦的脸,如今更加瘦削,甚至隐约可见凸出来的脸骨,好不容易在明月宫里养出来的一点肉,都被春桃那个不要脸的婢女使坏还有这一夜的奔波给弄没了。傻儿也还算听话乖顺,夙莺亲自喂他,他就着她手里的小勺,一口一口地吞咽,吃得不多,便终究还是吞了点。这边临近的客栈,靠近窗口的一个位置处,居高临下,地理位置十分地好。“啧啧,这莺姑娘看不出来还真是个体贴的好妇人,居然把这个傻儿当作宝贝一般地对待。”话一出口,对面两道犀利如利箭的视线,就朝他戳了过来。如果利眼也可以是武器的话,那么他早已经死了一百多回。“呃,主子,对不起,口误,纯属口误,手下的意思是,这莺姑娘对这傻儿,倒是真情真义。”抚月脸色阴沉,视线扫过那边的动静,眉目狠狠地跳了跳。那纤细修长的指尖,灵巧地舀了一小勺,然后眼含着笑极其细心地喂给傻儿。而那傻儿居然还很享受地一口直接吞下,满足而惬意。哪一天,她也会如此体贴对待自己,亲密给自己喂食,那么就算要他去替那个傻儿死,也无撼。念头一晃过,心下一怔,密密麻麻的疼痛袭上心尖。什么时候,他对她居然有了这么深的痴念?完了,他陷入了,沉沦了。“吃你的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巴,聒躁!”心头怒火无处发泄,于是他只能发在自己多嘴多舌的手下身上。青竹心里那个憋屈呀,明明自己没有惹着这主子,明明自己说的都是大实话啊。这年头,说实话也要遭受排挤也要惹来震怒吗?他默默地闭上嘴巴,默默地啃早点。好吧,他错了,他承认自己刚刚好像触到了老大的痛楚。“小二,来结帐!马儿给我喂好了吗?”三人都吃得不多,桌上还剩下一些,夙莺将没有动过的包子给捡了起来打算带着路上饿了还可以撑两下。“客官,都已经喂好了。”小二客气地回禀,结算了银子,三人走出了客栈。至始至终,客栈里有一个人看似若无其事,实则细细地盯着她们的动静。驾车上路,不一会儿就出了清河镇。一鞭子甩在强健的骏马背上,那马儿跑得格外欢腾。忽然跑着跑着,就不太对劲。根本不用夙莺再去挥鞭子,这马儿自己就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官道上不时有些坑坑洼洼,或是突出来的石子,然而这马儿却不管不顾,横冲直拦,直接向前疯了般地跑。“吁吁吁!”夙莺连唤三声,试图去拉缰绳,想让这马儿停下来,但是,悲催的她发现,根本就毫无作用,这马儿疯了,失控了!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就在慌乱间,马车后面也跟着传来一阵撞击声,原来马车的车轮磕在了一块路中间的大石,但是马儿前进的速度仍然没有减慢,以至于这马车撞上去的时候,就巅了几巅,随着这冲击力,坐在马车里面的人猝不及防地便被震得东倒西歪。刚才那撞击声,就是人撞上了马车的车梁。“彩凤怎么了?是你受伤了还是傻儿受伤了?”夙莺那个急切呀,想回头往后望,但是又要控制着整辆马车。说是控制,其实她根本束手无策,这马儿跟疯了一般,无论她用什么法子,都停不下来。而后面的车厢里也久久没有传来相应的回应,夙莺不免心下又沉了两分。“怎么回事?主子,难道莺姑娘发现了我们的跟踪?所以为了躲我们才让马车跑得这般飞速?”早在马车加速最初,青竹就看出了异样。只是,他猜测的却是另外一种情况。抚月骑在高头大马上,眉目深凝,一声不吭。很显然,他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那个女人为避他,不惜连夜开溜,如果真发现了他们的跟踪,哪里有不跑的道理?“那主子我们现在还要不要也紧追上去?”青竹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试探道。“不,先看看情况再说,不要跟得太紧了,她性子倔,越是刺激她,她越是容易冲动。”抚月好在还没有完全被怒火燃烧得失去应有的理智,总算能保持清醒对待眼前突发的状况。两人仍旧跟在后面,只不过,还是以龟速前进,并不敢跟得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