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夙莺,就跟入了魔障似的,披头散发,无半点正常女子的矜持和仪态,狰狞之状频出。体内蹿行的这股罡气,若不能正确的引导,化为已用的话,势必便会成为夙莺性命的重大威胁。“啊”胸口火中一般的灼烧,让她抑制不住地狂叫出口。“莺姐姐,你怎么了?”彩凤当即就吓得花容失色。这个时候,彩凤再去问已经不甚清醒双目赤红的夙莺,想来是得不到任何的结果,于是退而求其次,彩凤只能去问抚月公子,“莺姐姐,到底怎么了?”那狂乱的样子,好吓人,可怕而惊惧,让彩凤非常的不安。然而,抚月此时也没有工夫搭理她,因为,抚月早比彩凤先一步,想到的却是要去及时救治夙莺,这种情况之下,很是危急,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老婆婆已然看出了夙莺罡气受阻,不受控制。抚月动的时候,她也在动。仿佛有着天然的默契,抚月身形一晃,见这边的老婆婆也动了,随即便明白过来这位老婆婆想来是有心想要助他一臂之力,帮助他一起来引导夙莺体内蹿流的罡气。这修气之人的罡气,和习武之人的内力差不多,控制得自如,那就是强上更强;相反,则是被反噬伤害自己。两人一前一后,同时出手护住了狂乱中的夙莺,急点她周身的几处要穴,暂时先封住那些逆行的罡气,夙莺这才抑制住狂乱,渐渐平静下来,双目的赤红,也浅淡下去。只是,这个法子,也不是长久之计,只稳得到一时。要想一劳永逸,永远解除这个蹿行罡气的隐患,还需要加以引导。这引导,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做的,因为引导的过程中,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意外的状况,无论是对施术者,还是被引导之人,都绝对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失误。否则的话,出现偏差,便是两败俱伤。他为了夙莺,他可以无所顾虑,毫不犹豫地选择救她;可是这位前辈老婆婆呢?她和他们非亲非故的,若是也要求她如此这般用心对待夙莺,岂不是说来有些可笑?前辈老婆婆为什么就非得帮他们呢?难道不可以袖手旁观,不可以有顾虑而后退?但是,夙莺,他是一定要救的。他要让她平平安安的,好好的,继续活着。和他一样,活着。只要有他还在,他就不允许她出一点点的差错,或是出什么事。所以,他也必须要争取到这位前辈老婆婆的相助。只有两人联手,共同合作,引导成功的机会才会更大。“前辈,帮人帮到底吧,这事儿有风险,我知道,作为一个局外人,也许我并不应该把你掺合进来,但是,凭我一已之力,我实在把握不大,但若能得到前辈相助,胜算会更大。我不能让她处于危险之中,我要救她!”他眼神坚定而执着,仿佛救她,就是他的使命。出乎意料,老婆婆并没有当即就拒绝抚月公子的提议,相反,还笑mimi地盯着抚月,笑意盈意,满是欣慰之意,“好样儿的,不离不弃,这才是我所欣赏的。你小子对夙莺也算是还有点儿良心。”老婆婆这番护着夙莺的语气,倒是有些像夙莺的亲人,也只有至亲的人,才会这般无私,他抚月,虽不是她至亲的人,但是却是一直默默守护她的人。他喜欢她,无私无求地对她好,看着她好,然后自己才能得到点儿慰藉,看着她笑,他也才能心情舒畅。可是,这老婆婆又图的是什么呢?无私无求,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前辈,虽然您已经同意相助,但是在开始之前,我得向您坦承,这引导之术,无不怕出意外,要是途中意外横生,也许会危及到前辈的性命,这一点,我还是要事先和您讲清楚。”因着这位前辈老婆婆主动答应救治夙莺,所以,抚月对她的态度,也难免好了很多。若是这前辈老婆婆执意不肯答应的话,估计抚月已经向老婆婆发动了攻势。“你这小子,废什么话呢?敢情你是不想我这老婆子出手相助,是不是?老身也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倘若今日出手相助,只因此而送了命,那也是天数,是老身无法躲过的命劫,老身出了事,老身谁也不怪。情况紧急,要开始,咱们就马上开始,再磨矶下去,估计这姑娘的小命,都快没了。”老婆婆一句句大义凛然慷慨相助,正合抚月的心思。虽不懂这怪婆婆的心思,不过,只要是为夙莺好的,他愿意试上一试。老婆婆自然不会向抚月透露太多自己心中的猜测,她觉得值得,便是值得,无需向他人多作解释。两人不再互相试探,而是探讨起了这引导之术具体该如何施术。“青竹,你负责帮我们护在外面,切莫让任何可疑的陌生人靠近,彩凤,傻儿就交给你照应!”抚月开始将每个人的任务分配下去。“主子,放心吧,全交给我,我一定要小心防护。”青竹自然知道这事关夙莺姑娘的性命,马虎不得。“那莺姐姐,不会有什么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吧?”彩凤虽然不懂这些什么引导之术究竟有何妙用,但是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她也知道,抚月公子对莺姐姐的好,他一定不会让莺姐姐出事的。不过,内心终是紧张不安的,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彩凤,在一次又一次的惊吓和意外中,虽蜕变成长,但毕竟是女子,手无缚鸡之力,难免柔弱担心。夙莺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简直是置身冰火两重天,身心倍受煎熬。“姐姐……”傻儿被吵醒过来,看见夙莺巅狂的样子,又吓着了,瑟瑟发抖。“没事,别怕,傻儿来,咱们出去玩,好不好?我们去林子里摘果子。”彩凤半哄半推的,才将傻儿给拉扯了出去,青竹向主子站立的方向点了个头,表示他会在外面守卫,随即出去的时候还替里面掩好了屋门。“前辈,咱们开始吧!”抚月一发话,与此同时双手开始凝起罡气,周身凝聚起一团眩丽的蓝光,蓝光闪耀,照得整间木屋通透无比。双手为掌,掌间带着罡气,一掌推向夙莺,在罡气的托衬之下,只见夙莺高高地被带至了半空中,这样便于他和老婆婆同时出手施术。老婆婆毫不犹豫地飞升至半空中,稳稳地落在夙莺的另外一边。屋门外的青竹,在木屋的四周,布下了一些“天罗地网”,并且巧纱地做了设置,只有稍有可疑之人,踏入他布置在木屋四周的“机关”,触动机关发出声响,便能被马上发现。能参与守卫的人,只有他一个,而只要有心想要攻击这木屋,可谓是四面八方都可以动手,他没有三头六臂,如果对方从两个方向开始攻击,狡猾一点,他就极有可能防不胜防。假如没有人来打扰,那将再好不过。“彩凤姐姐,这林子里哪里有果子,走,咱们摘果子去!”傻儿心性单纯,之前彩凤是用摘果子骗了他出木屋,而这会儿,他整个心思,全都惦记在那摘果子上面。傻子的世界,没有斤斤算计,没有人心险恶,没有争抢打斗。就像这会儿,夙莺在性命危难关头,而他满心满脑惦记的都是他的果子,不是他冷情,不是他无情无义,而只是,他不懂人情世故,他没有办法融入周遭的复杂,他不是个正常的人,他的脑子,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辩人辩物。他一生下来,就天性如此。他这样,怪不了他。“傻儿,咱们就在这儿玩好不好?姐姐现在有点儿累,不想再跑进林子里面去,傻儿陪姐姐一起在这儿,好不好?我们可以玩堆石头。”小木屋前,实在没有什么新鲜的,可以引起傻儿玩乐的东西,彩凤左右寻找,最后只能让傻儿先蹲在这里乖乖地和石头玩一阵子。“这个……要怎么玩”很多时候,傻儿都是很好忽悠的,其实不必费太多的心思管他。“来,姐姐都你,像这样,先挑一些比较平整的石头……”她亲自都傻儿,而傻儿因为之前从未玩过石头,刚上手,还是很兴致勃勃,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儿的工夫,彩凤就可以放开傻儿,让他一个人蹲在那里玩,自愉自乐。青竹在木屋的另外一个方向守着,神情戒备,面容冷峻。彩凤主动靠过去,往林子里四周望了几眼,再平静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危机。“青竹,你说屋头莺姐姐何时可以恢复正常?”木屋的门关着,是为了不被外面的情况和任何的声音所打扰,但这会儿,完全看不清里面的动静,她怎么能不担心呢?“应该很快的,别急,主子在,你也放心吧!主子不会让莺姑娘出事的。”主子对莺姑娘的重视和珍惜,青竹这个贴身护卫,可是看得真真切切。恐怕再也没有比他家主子,对莺姑娘更好的人了。此时,青竹眼神锐利地巡视一圈林子,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再落回目光的时候却是落到了蹲在一边正玩石头玩得拍手开心的傻儿。“有时,我还真羡慕这傻儿,哪怕天塌下来了,也影响不了他,在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里,他有他自己的乐趣,一份只有他自己才能懂,别人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单纯世界。”凡世俗人,难免都会被俗世红尘之事所误所累。“恐怕连我家主子,有时也会暗自羡慕这小子吧,他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可以娶到莺姑娘这般真心相待于他的女子。”仰天默叹,他家主子这样子以后要该怎么办。人家才是真正拜过堂的一对儿夫妇,虽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却有夫妻之名,终将他们才是一家人,主子这般无怨无悔的付出,就怕将来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