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对这带路的“小二”还算满意,本以为他们“祖孙俩”闹了这么一出,无论如何,这位店小二应该多心会多嘴问一句的,然而没有。看得出来,这月来客栈的幕后主子将这些下人**得极好。至于这幕后主子,是不是那个人,她静等结果揭晓。“还有多久才到?”老婆婆数着脚下,这一路走来,已经离原来的柴房有些脚程。“就快到了!”小二规矩地回答。快到了,就好。不然,老婆婆还真是没耐心了呢。这通道七拐八弯的,好是好,就是太长了点。建造一条这么长的通道,难道不耗力耗财吗?虽为了安全和隐藏着想,可是,也有些太过夸张。当然,这只是她当时的想法,等日后有一天,她真正见识到这条秘密通道的神奇和妙用,就不会只这般肤浅地判定,将会大为改观。向右拐过一个拐角,小二在一扇石墙前停住,同样,又是按了下石墙里的某个机关,那堵石墙自动移开,石墙移开,却是直达某个房间。“请,已经到了!”小二率先迈出,然后双手合掌向着空中击掌三下,很有规律的三下,一声长,两声短,更像是某种联络的暗号。不一会儿,便有人走进来。老婆婆侧耳倾听,这脚步声,并不是一个人的。那就是说,他们已经顺利到达这儿吗?当双方都进入对方的眼帘和视线,老婆婆欣喜若狂,但对方几人在高兴的同时,齐齐疑惑地看过来。“你是……”有嘴快的青竹已经率先询问出声。他实在无法判出眼前这人的身份,老前辈?可是老前辈平时易容的那张丑脸,并不是眼前这张,难道又换了人皮面具?改了面具上的面容?他不敢确定,因而就只好主动相问。“哈哈,青竹,连你也认不出我吗?看来,我这张假面还做得真不错,以前跟着老婆婆总算没有白写这易容之术,哈哈,连你都给骗住了。”实在心情大好。“是莺姑娘,我还真没猜出是你来,只是他……”按说,跟在莺姑娘身边的,必定是傻儿,“他是傻儿。”这一回,青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傻儿的身份。“他自然就是傻儿。”夙莺点点头。“你们怎么易容成这个样子进城?幸好客栈里的掌柜,还算眼尖心细,不然的话,准把你俩当成讨饭的一老一小给赶将打发出去。就连我也没有想到,你们居然是以这样的面容形象出现在我面前,实在是接受无能。”再次团聚的感觉,真好!“不化妆易容一下,怎么能混进人群里顺利混进城,你是不知道,这城门口的盘查可真不是一般的严,那些官兵一个挨着一个仔细查,查完没有可疑才放人,老人少年都不放过!”想到这里,夙莺就不禁问道,“怎么就只有你一人出来呢?还有其他人呢?其他人还没有到达这个联络点吗?”重聚的喜悦,压倒了一切,都让夙莺差点忘了打听这重要之事。青竹叹了口气,“我和沈学士是最先赶回来的,我们的马车遇到了拦截,不过所幸,带着沈学士打不过那些杀手,我直接施展轻功,然后带着沈学士飞身上树然后拔足狂逃,所以很快就甩开了那些跟随而来的黑衣杀手,你知道的,我的轻功一向很好,打不过,我还可以逃嘛。”他不好意思顿了下,这才又接着答道:“我们进皇城时,也是我施展轻功,从城门口夜里飞过来的,所以也是最先回到这里的。然后,过了两天,老前辈和彩凤也顺利找到这儿来,他们是黎明之前寻来的,悄无声息地摸过来。一会儿,她们就赶过来。”提了老前辈和彩凤,却独独没提那一队重要之人,难道……可怕的猜想,让夙莺皱起秀眉甩了甩头,想把这个不详的念头给彻底甩开。可是,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各种各样的不安和猜疑,她索性直接开口问青竹,“你家主子呢?还没有回来?”青竹瞬间表情低沉,面色森寒,“主子他……还没回来呢……”“还没回来?我们是在遭到拦截和围攻的时候分散的,当时对方人太多,而且这一回,他们一上来就是存心要把我们分开,然后分而一一对付攻击,所以,当时失散之后,就失去了联系,后来我们脱离了险境,我还曾吊头回去寻过,但是已经不见了他们和那些杀手的身影。我们都已经顺利到了,他们怎么还没到呢?”不安的情绪扩大,虽有抚月这个顶级高手在,可是他的身体……寒症虽然经她一手诊治,不说彻底治愈,最起码不会动不动一受激就发作,但是连月来的奔波劳累,外加各种压力之下,难保不会……想到这里,夙莺不敢再深想下去。“早知道,我就该和主子一队,护在主子的身边,这样的话,最起码我还能罩他一二。主子是和轩辕澈一队的,那轩辕澈又是太子党的眼中钉肉中刺,还不把他们拿重点暗杀对象,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我真怕主子会在外面遭遇什么不测,这样的话,我怎么向明月宫的教众交待?”青竹的担心到了极点,如今见了夙莺,更是担忧害怕的情绪累积到一个极点。夙莺见青竹这般,也不好受,当初决定让青竹和沈端一队的人,可是她。说来,这真出了什么事,责任可不都得由她来负。可是,万一真出了事,她一介女子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她又能为他做什么呢?这些时日以来,哦,不,应该说自打相识以来,除了给他诊病熬药,其余的,都是他在护她的周全,用他的寒病之躯,为她努力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遮挡。他对她的用心,对她的情意,她该怎么还他呢?她还没有还呢,一点都没有开始还。可是,此刻,她若是不说点什么安慰青竹的话,她于心更不忍。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安慰,却是那般的无力。“放心吧,青竹,他是谁?他可是你主子,可是明月宫的堂堂宫主,他不会轻易这么就让自己出事的,你忘了吗?他可是修气之体,他的修阶之前就已经达到了六级,他这么厉害,这么强大,那些杀手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所以,他一定可以顺利脱险然后迅速赶回来与我们联络重聚的,他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更加不会让轩辕澈出事,何况,他还答应过我的。”像是安慰青竹,更像是不停地说服自己安抚自己。“轩辕澈”这个名字,刺到了本就对其不满现在更是情绪激烈的青竹,所有的事儿,都掺和在一起。“莺姑娘,你倒是不担心主子的安危,你是究竟没有心呢,还是你的心,根本就没有放一丁点在主子身上。你口口声声说主子不会让轩辕澈出事,我听了真是刺耳呢,这话,我知道你不爱听,平时主子更加严厉约束我,不让我说,怕是惹你不高兴,可是现在,主子不在,他还没回来,有些话,我却觉得不能不说,我实在是忍不下去,替我家主子叫不平鸣冤,他不想说的,不敢说的,或是有顾虑没能说出口的,我这个侍从,我替他说,上一回,我只说了部分,其实我的内心话,远远不止上回那些。可是,主子他不让我说完,当时就严厉阻止我继续说,我一个随从,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听他的,谁叫他是我的主子。可是现在,哪怕主子回来以后,知道我这般大胆和不敬,我也豁出去了,他要罚我,也等他保着命顺利赶回来再训再罚。”他家主子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的所有,守护主子,是他的唯一,以及所有责任。这回,主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作为贴身随从,主子最亲近之人,青竹情绪激动之下,往日里所积下的那些不满不吐不快。夙莺默默听着,并不打算回嘴反驳半句。这是她该听的,该受的,是她欠下了抚月的。“莺姑娘,主子对你的心意,我想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我青竹真心替我家主子打抱不平,就算是一颗冷硬的冰石,我家主子捂在怀里捧在手心,都暖了这么久,应该也暖得热乎了,莺姑娘你的冷硬心肠,真是比那冰三生还要冷硬。”青竹气呼呼的,替他家主子鸣不平。吵闹声惊了外面的人,老婆婆和彩凤恰巧赶到跑进来,“莺姐姐,是你?你总算平安赶回来!真是担心死我了,你没回来,我天天都睡不着夜夜失眠呢。”彩凤冲过来抱着夙莺就是碎碎念叨。“这丫头还真是念叨你不少呢?听得老身我耳朵都起了茧子!”老婆婆笑意盈盈,转而看见面色青黑的青竹,疑惑问道:“我刚才听见里面有吵声,是你么?你这个年轻后生在嚷嚷什么?”青竹沉着脸,闭口不答。夙莺见状,赶紧替青竹解释,“没呢,我和他在说事呢,他就是担心他家主子的安危。”“莺姑娘,你不必如此客气为我说话!我是主子的贴身随从,无论何时何事,我都是站在主子这边,以主子的利益和周全为第一位考量。我今天说的话,虽然重了些,也多有得罪,可是,这些确是事实,莺姑娘,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自问,我家主子往日里对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