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留下来的线索,轩辕澈顺利地找到了传国玉玺。要说这传国玉玺到底被心思深沉的帝王藏在了宫中何处?为何太子党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的,都没有人能寻出来。大概,这个问题也只有轩辕澈能够回答。那日,父王临终之前,拼尽全力凑在他的耳边,告诉了他玉玺藏身的位置。那个位置,是谁也想不到的,就连他从来都没有朝那地想过。很简单,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传国玉玺这么重要的宝物,他自然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为此,太子当初也想到了这一点,亲自搜过他的御书房上下,也令人寻过他的寝殿。但是,却没有发现。而这玉玺,是被轩辕澈最后在他父王的寝殿中发现的。寝殿自然是龙吟殿的寝殿,殿里的内室有一张龙榻,在龙榻的下方,有一个悬空被遮挡起来的空间,做成了一个暗盒,暗盒的开关,却不是在龙塌上面,而是别出新裁地安在了龙塌下面。轩辕澈要取那玉玺,必然要将整个龙榻令人掀翻倒立起来,才能寻到那处开关的暗门所在。暗门一找到,就能旋开那道暗盒,而暗盒里面,自然藏的就是玉玺。“啧啧,真是想不到陛下……哎先皇……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了龙榻下面,而且这暗盒的机关又设计得如此巧妙,难怪那太子党把整个宫中都快翻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出玉玺来!”沈端不由得站在一旁跟着感叹。帝王的心思,从来都不是他们这些臣子可以轻易猜得到的。果然,只适合仰望。手捧着那沉甸甸的玉玺,轩辕澈脸上半丝喜悦也无。就为了这玉玺,太子争破了头,还送了命。就为了这玉玺,父王宁愿孤注一掷,誓死也不暴露藏匿之所。这玉玺,是他的祖辈们代代相传下来的圣物。见玉玺,如见陛下。谁手中握有这枚玉玺,谁就是真正的皇权霸者!东凉的天下是他的,是他轩辕澈的,父王临终前召集沈端和宫将军一一武两位贤臣,已经将高高在上的帝位,传给了他。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却是沉重的。他一夜之间痛失两个世间至亲,一个是他的至亲父王,傲然霸气一生,却得了个惨烈的收场,死的时候被自己的亲皇子给下慢性毒药用刀刺死;另外一个则是他的亲兄,手足至亲,成疯成魔在牢中自尽而亡。一场浩大的宫变,最后被强行镇压下来。皇城的老百姓并不知宫中发生的诸多惨烈之事,并不知这皇权更替的背后,有多少人为之丧命!国不可一日无主,新的诏令下来,全城的百姓在沉痛之余,不免又有些期待,期待这位新皇能带领他们东凉所有的百姓,开创一片盛世太平的天下。在登基大典的前一天,轩辕澈独自撇开所有的随从和服侍的宫人,独自前往皇陵。他想去那儿,一个人呆着,好好地陪陪他的父王,皇陵的地宫太大,风太冷,他的父王孤冷地躺在地宫里。带来的几个亲信侍卫,只得留在了皇陵的外头。夙莺一行等因为护驾有功,因而留在了宫中暂住。这日,沈端匆匆而来。“莺姑娘,莺姑娘……”还未踏进殿内,焦灼的声音便率先传过来。“怎么?发生何事?沈大人为何如此慌张?”夙莺的眼皮一跳,这位沈大人虽是一介官,但是性子沉稳,不会干出这么大呼小叫失礼之事。“哎呀,莺姑娘,可算找到你了!快,快随大人我前去走一趟!”沈端来不及喘气,急急拉了夙莺就要往外走。“我说沈大人,你拉着我家莺姐姐,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彩凤不安地追过去。宫变平歇,现在皇城一片安宁太平,但是保不准,太子党的人已经全部落网。搞不好,再杀出一两个叛贼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沈端也不答,仍旧急急拉着夙莺。夙莺无奈,事情可能真的火烧眉毛十万火急,不然,沈端不会这么鲁莽的。“彩凤,别担心,我跟着沈大人去看看就回!你帮我照看着点傻儿。”语音刚落,两人就已经消失在了楼廊的拐角处。皇陵距离皇宫,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沈端等不及,嫌马车太慢,干脆打马前行,夙莺也只得策马紧随其后。直到赶到皇陵的入口处,沈端才停下来。“你带我来这儿,是……”夙莺不解,这皇陵自古以来并不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就可以随意靠近和闯入的,有的甚至连皇陵的建址,都视为皇家机密,一般不外传。可是今天,沈端却破了例,把她给带到了这里来。这分明,是不合律法的,沈端不是个不懂这些律法之人。沈端面色堪堪,似有难言之隐,难以开口。他略一停顿,这才语重心长地答道:“莺姑娘,我知道,陛下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关系不一般?夙莺倒是没再去继续纠结,反而似有所悟,“沈大人的意思是,你家陛下……轩辕澈在皇陵里面?”这是唯一的最合理的解释,不然沈端费这么大的劲把她给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可不是叫她来看皇陵风景的。“没错,陛下一大早就已经进去了,据我所知,他现在还没有出来,这中间,他没让任何一个随从跟进去,也滴水未沾滴米未进!”夙莺扫一眼天边黄昏的日落,呐呐道:“这都进去快一天了!”沈端面露担忧,“可不吗?我们都很担忧陛下,自从先皇葬入皇陵之后,陛下每日阴郁寡欢,再难看见他脸上的笑意,他如此强撑着,我等臣子见了也是心疼不已,但是,身为臣子我们进去劝陛下,这于礼法不合,更何况,陛下正在伤心处,未必肯听得进我们的劝慰。所以,臣才大胆去请了莺姑娘前来,还望莺姑娘可以看在往日和陛下交情甚好的份上,能开导一二,令陛下早日解脱出来,新皇登基,朝中大小政务堆了一大堆,可是陛下眼下却无心朝政,长久下去,恐怕也是不妥的。”沈端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担忧,作为臣子,他不愿意看见东凉的新任帝王如此消沉颓败,作为朋友,他更不愿意看见轩辕澈陷于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所以,他才冒死大胆去请夙莺来。他相信,只有这位莺姑娘,才能让他们年轻的帝王从悲痛中彻底走出来。要是莺姑娘也不能的话,那只怕是这东凉乃至整个大陆天下再无人可以做到了。夙莺眉头微蹙,并不是不愿意,而她只是在想,一会儿进去之后该怎么开这个头。“他能有沈大人这样的明臣和好友,也算是人之幸事!”从遇刺开始,这位沈大人便一直追随澈王左右,如今天下初定,他又各种操劳,这其中还包括要照顾安抚这位年轻帝王的心情,真是不易,但也忠心耿耿。这份赤诚,让她夙莺钦佩。“我就知道莺姑娘是个好人,一定会愿意出手相助的!”沈端终于安慰地露出笑意,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鼻头,“之前是在下太过鲁莽,唐突了莺姑娘!事情紧急,还请莺姑娘莫要见怪才是!”夙莺利落地下马,身姿轻盈灵动,“等我成功把他拉出来,治好了他的阴郁,沈大人再想如何感谢我也不算迟!”翩然一笑,她便大步走向皇陵入口。沈端停在原地,望着那伊人飘飘的身姿,自言自语道:“此等善解人意,聪慧狡黠,实在难得!只可惜,要是能成为我东凉的国母,那必将是我东凉所有百姓之幸!”他们接触的时间虽不长,可是沈端却将这女人的好与善,能与强,全都看在眼里。他只叹造物主爱捉弄人,他更知年轻的帝王对这位姑娘的倾心深情,只可惜,流花有情,流水无意!他连连叹息,却无可奈何。情之一事,有多少人都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皇陵很大,大得第一次见识到皇陵真面目的夙莺差点迷路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过好在,她也聪明,在进来的时候,就向守在门口的皇陵卫兵仔细打探了这皇陵里面的布局。末了,她嫌太复杂,直接拎了一个士兵给她带路。“姑娘,地宫的入口,就在前面!”那位带刀的士兵,指了指前方,止步不前,“那前面过去就是禁区,就算是我等守皇陵的卫兵,没有上头的圣旨,也绝不可以再往前踏进半步!所以絮在下不能再为姑娘领路!”那位士兵倒是个聪明伶俐的,知道如今的沈大人,是年轻的即将新登基的新皇的亲信,这沈大人亲自带过来的人,又是进付出见陛下的,他怎么敢怠慢呢?“好了,我知道,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先退下吧!”夙莺挥挥小手,头大。剩下的路,她一个人进去好了。“轩辕澈……轩辕澈……你在哪儿呢?”谁知进入地宫的入口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狭隘。这地宫,绝不比上头皇陵暴露在外的部分小。所以,她很轻易地就迷路了。无奈之下,只得扯起了嗓子大声喊叫,试图让轩辕澈先发现自己,然后再找过来。“莺姑娘,是你吗?”本来沉浸在一片悲伤沉痛之中的轩辕澈没有回过神来,可是那喊声越来越大,声音中也渐渐透露出了一丝急切,才将他从往事的回忆当中给扯了回来。好像做梦一样,她居然找过来了吗?可是,这里是皇陵呀,她应该不知道皇陵的所在。“轩辕澈,你快给本姑娘滚出来,再不滚出来的话,本姑娘这就出去了!这里头阴森森的,究竟有什么好呆的,真是搞不懂你,一进去一呆就是一天。”她在迷路之际,闲得无聊,只好絮絮叨叨地数落轩辕澈的不是。是她!果然是她!轩辕澈终于明白,这不是梦,这也不是幻境,而是真实的存在。“莺姑娘,我在这,你别动,我马上就过去找你!”他欢喜地站起来,一扫之前的阴郁和落寞,谁知刚一站起,眼前一黑,又跌了下去。完了,蹲得太久,以至于站起来的时候头昏眼花!“给你数到三,再不出来的话,我真走了!”夙莺真不想再呆在这阴深的地宫。历代东凉的先祖,一辈辈的帝王,可都葬在此处呢。虽说她心中坦荡荡,一身正气,可是,她终究不喜欢这地。“不用数到三,我这就来了!”轩辕澈强撑着发麻的双腿,硬是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