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诸葛圣手到了西北王府,仔细为沈凤初把了脉,却仍是摇头,说他不能习武。当时还是小小的少年的沈凤初坐在凤鸣塔的露台上,双腿垂在露台外,也是这样的皱眉。后来,他找到他,当时,他就曾这样的安慰他。沈子龙并不知道,他的一句安慰,对于当时的沈凤初有着怎么样的影响。移目,看着沈凤初手中那把深深刺入西北大地的破甲枪,沈子龙的眼睛模糊了。之前,他只以为,是因为那天疏忽才会吃了沈凤初的亏。今日看来,是他错了。如果沈凤初想杀他,随时都可以做到。这个少年,是真的将他当大哥的!他呢,他呢?他都做了些什么啊?!“凤初!”他吃力地抬起脸,看向那个背着阳光,耀眼的无法直视的少年,“对不起,是我错怪你和义父了!”“你走吧!”低语一句,沈凤初转身,大步走向城门。即使是到了现在,他仍是没有对沈子龙痛下杀手。那一剑,并没有刺中心脏,只是断掉他的右手手脉,让他永远无法用枪。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想。哪怕沈子龙不义,沈凤初依旧在感恩,感恩着这些年来他如大哥一般的照顾,感恩着他这么多年来为西北出生入死。“呸!”侧脸一啐,赵山河打马追向沈凤初。呸!呸!呸!……所有人随着赵山河向上前,路过沈子龙身侧时,皆是远远地啐上一口,便如避瘟疫一样远远躲过。沈子龙吃力起身,向着面前的阳关城连连拜了三拜。“义父,儿臣错了!”沈子龙猛地抬起手掌,拍向自己的胸口。噗!鲜血裹着新鲜的碎肉从他的口中喷出,这位曾经傲世西北的大将军,面朝着阳关城扑倒在地,至死,眼中依旧有歉意。纵沈凤初留他一条命在,他又如何有脸在世间苟活?沈凤初转脸,看着那个缓缓倒下去的身影,抿了抿唇。“将他与其他人一起,厚葬!其他人等留守城外,赵山河与众将入城叙职!”扬声下令,他转身向着城门走去。守城的士兵早已经将城门打开,沈凤初一步一步走进城门,手中紧紧握着那把破甲枪,虽然身上衣袍两袖皆有破损,却没有半点狼狈之态。城门内。云楚一手提着装枪的箱子,候在门洞外。走过去,沈凤初抬手接过她手中的箱子。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只是抬手,从他手中将破甲枪拿过来,转身和他一起走向城内。二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太多交流。彼此却都明白对方的想法——不管是什么,都一起分担。早有手下恭敬地迎上前,为二人牵过马。飞身上马,二人一起打马,奔向王府。片刻之后。天下第一庄,忠义厅。沈凤初与云楚一左一右坐在主位的两把椅子上,两侧,一应文武官员皆是在侧。事情早已经瞬间传遍整个阳关城,那些请假的老臣们听说沈重的消息,也是一个个主动赶到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