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天才的噩梦 一

“成红叶！你干嘛呢？几点了还不起床！你上学已经迟到了！”成舟在客厅大喊。何生把公包递给他，“你也快点，再迟就赶不上车了。”“都是那臭小子，昨晚把我折腾到半夜，让他睡死活不肯，这下好了，早上起不来了吧？”成舟气哼哼地抓起桌上的保温杯，杯里有何生早上现榨的爱心豆浆。何生摇头，又提醒他不要忘记跟公司请假，下午红叶学校要开家长会。成舟一拍额头，这半个月过得跟打仗似的，红叶他们班主任上周就发短信过来说这周三下午要开家长会，他给忘了个精光。说到这半个月的日程，成舟就是一把辛酸泪。红叶说他已经和鬼冢融合，至于在融合时谁抢到了主导权他没说，只说让他放心。他放心个屁啊！儿子再也不可爱了！以前这小子就够大爷了，现在直接走天王老子他第一的路线，只要他不爽，家里谁都别想得到安生。每次这小子说到他会像普通小孩一样正常长大就一脸不忿，好像他做了多大牺牲似的。既然他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和鬼冢融合后的红叶语，那么作为他父亲的成爸自然就要好好补偿他。补偿方法……成舟一想到那张被成红叶郑重其事拿出来的作业本其中一页，就觉得人世已经没有乐趣可言了。——成家成红叶最大，凡事都要急成红叶所需为所需，以成红叶意志为意志。成舟不可对成红叶行使父亲的管教权利，但成舟作为父亲要给成红叶全部的爱和关心。不经成红叶同意，成舟绝对不允许交女朋友或男朋友，更不准有其他孩子……巴拉巴拉。成舟把那张被撕下来的作业纸揉了揉，当晚就拿去擦腚了。红叶为此暴怒，给他看了足足一个星期的脸色。老子不怕你！成舟心想你既然打算做我儿子，那你就得有个做儿子的样，敢不听话，揍你屁股！当然这只是成舟的美好愿望，这半个月内他无数次想要把那个混蛋儿子按到膝盖上打屁股，但都被反过来**了。成舟一边穿鞋，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这肯定是上辈子欠了那魔王的，这世要来做牛做马还他。”何生很想提醒他，地府人情不是这样算的，可看他念叨着“这辈子还完了下辈子就不用还”之类的自我安慰语，想想还是不打击他了。司徒单手拎着小星河从他们的卧室里走出来，听到成舟嘀咕，不由勾唇跟何生道：“他是不是以为他这辈子就只有一百年？”何生忙接过鹌鹑一样缩成一团的小星河，瞪了他一眼，“你就别刺激他了，你试试看养个成红叶这样的儿子看看！”“我听见了。”成红叶打着哈欠，踩着裤脚一脸懒洋洋地晃出房门。何生吐了下舌尖，抱着小星河就闪。“这小子也不是个省事的。”司徒指指自己的儿子一脸无奈，早上他看何生忙，就难得主动给他儿子穿衣服，结果给臭小子抓了满脸。“你活该！谁叫你对他那么凶，如果你有成哥一半耐心，星河也不会还这样跟你认生。”司徒撇嘴，“算了吧，成舟是成舟，我是我，我们的教育方式根本就不一样。”“我也觉得他的教育方式太落后了，昨天晚上他还想对我动手，这么粗暴的教育方式只会让我长大以后变得跟他一样粗暴。”红叶嘟嘴。成舟气得嘴角直抽抽，打开大门回身对儿子吼：“你现在不用教也比我粗暴！”“看看，这么大嗓门，怕人家不知道你家暴吗？亲爱的爸爸，你要注意影响。”“啊啊啊！”成舟摔上门就要走，结果门就像被黏住了一样怎么都拉不动。成红叶站在走廊里插腰道：“话还没说完你就想走？我昨晚跟你说的，你想的怎么样了？”“你想逃学？”“……不是逃学，是休学，我可不想去上那种白痴学校，和一群白痴在一起待一整天。”成舟想都不想地就拒绝：“不行！你必须上学！”他是没能力教这小子了，就指望学校老师能多多少少感化他。“我不想去。”“你必须去。”“我想不去就不用去！”“如果你不去上学，我就……”就怎样？全家一起看他，等待他雄起。成舟运气三秒钟，“我就自杀！”“……”何生抓起小星河的小手捂住自己的脸，司徒脚下一滑，直接滑倒在沙发上。这次轮到红叶嘴角直抽抽了，好吧，这个威胁对他还是有一定效果的。“爸比，你这样做有一点无耻。”“有效就行。”成舟微得意，“有种你就再找一个像我这么高品质的超级祭品，否则你敢不听话，我就把自己杀死，让你没得精气吃！”红叶点点头，“你有种。我现在小拿你没办法，你等我长大，看我怎么收拾你。”成舟心肝颤抖，这是要不孝的节奏啊，这么小就会威胁他将来要虐待他，等以后大了……他还是去死一遍吧！红叶挥挥手，恩赐地道：“去上班吧，多多赚钱，月底我要换一套更大的房子，这房子太小，住得太憋屈。上次我们在青钟山月儿湖边看到的那栋红顶别墅就很不错，我问过了，那边的房子只要一千五百万左右就能买一套。”月底，一千五百万……成舟默默地看了儿子一眼，默默地飘走了。大门他不关了，儿子他也不管了，他今天就离家出走，等会儿就不回来了。“别忘了下午的家长会！”成舟额头撞到电梯门上，他多么想让时间回到他去j国出差以前。成舟赶去上班了，成家大门关上。何生又要给红叶准备早饭和上学书包等，又要喂小星河，忙得团团转。司徒让他专心去忙小星河，今天他负责送红叶上学。路上，司徒问靠在他身上打盹的红叶：“你应该有手段阻止成舟自杀吧？”否则以前那些祭品都要死要活的，魔神们还不烦死？红叶眼皮动了一下，“嗯”了一声。“那你为什么……”“你知道要怎么让奴隶听话吗？”“愿闻其详。”“要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主人来说很重要。”司徒琢磨了一下话中意思，恍然大悟。“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的成舟才有活气吗？”红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融合太费力气了，偏偏他又舍不得让成舟献出太多精气，嗯，不是舍不得，他是想细水长流，把祭品养好了，他将来才能提供更多、品质更好的精气给他。司徒想到鬼冢红叶融合后最初两天的成舟，再比较一下现在的成舟，不得不承认红叶说得有理。无端的，司徒想到了“磨合期”三个字，成舟和红叶现在就处于磨合期吧。虽然成舟一天到晚嘟嚷着这个红叶不可爱、他要离家出走什么的，但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根本无法抛舍下对红叶的感情。恐怕无论红叶怎么变，在他眼中、心中都是他疼到心肝里的宝贝儿子。而红叶……司徒觉得红叶对成舟的态度也很有意思。这位明明可以肆意妄为想怎样就怎样，以鬼冢的性格，肯定会彻底把成舟当奴隶养，就是红叶也不是多真心地愿意当成舟儿子。可是这位融合后却偏偏跌破一地眼镜的愣是选择像个真正的小孩一样在成舟身边长大，并且还叫他“爸爸”。这是为什么？因为好玩？还是因为这位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更在乎成舟这个祭品？那他为什么在乎呢？只因为高品质的祭品极为少见？“因为逗他很有趣。”司徒惊，红叶猜出他在想什么了吗？“你有没有发现，成舟从来没有跟我要求过什么？”司徒仔细回想，认真说来，成舟好像真的没有跟红叶要求过什么，他好像一直在付出，心甘情愿地养一个不是自己儿子的儿子，哪怕他已经知道红叶根本就不需要他抚养。“而且他真的很认真地在考虑我的将来、考虑我的性格养成、考虑我的身体成长，他明知我是什么，却依然把我当一个普通孩子来看待。他这还不是硬装出来的，而是心底就这么认为。”红叶抿嘴，“你得承认，这是独属于成舟的特别技能。”司徒大笑。路人一起看向这对貌似父子的组合。红叶无聊了，掏出手机开始给他爸打每日固定的骚扰电话。成舟不出所料地再次迟到。陈颜安慰他：“没有超过十五分钟，不会真的算你迟到，放心，不用扣工资。”成舟额头抵在件夹上，沮丧地道：“可是我刚才迟到被吕科看到了。”“啊！你惨了……”陈颜同情地瞅他。“而我等会儿还要跟他请假。”成舟要哭了。陈颜婉转地道：“那你最好想一个比较好的说辞。”成舟挪开件夹，苦逼地看向陈颜，“你说我临时请假说下午去儿子学校开家长会，他会同意吗？”“今天下午？”“是。”“……要不我帮你确定一下科长今天心情如何？”成舟双手合十，“拜托了！”“对了，你知道李加诚辞职了吗？”陈颜一边查阅邮件一边道。“什么？他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风声？”成舟大惊。“听说半个月前就提出了，据说要回去继承家业什么的。”陈颜耸肩，“公司还挺舍不得他的，人事部找他谈话都谈了两次，但他铁了心要辞职。”“他都没跟我说过。”成舟失色，喃喃自语道。说起来，自从清明节过后他就基本没看到过李加诚，有时在公司见了面，对方也是匆匆就离开。这是怎么回事？成舟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难不成李加诚在躲着他？可为什么要躲他？是李加诚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还是他做了什么事让李加诚忌讳？“成舟，科长找你！”老张叫他。“就来！”成舟连忙答应，刚要起身，手机响了。成舟一看来电显示就不想接，可是……他如果敢按断他儿子的电话，那他这一天就别想开机了。“喂，成红叶，你到学校了没有？你老是迟到，你们班主任已经打过我多少次电话，还说你再迟到下去，你下学期学费就别想减免了。”成舟接起手机，起身往卫生间走。“爸爸，我肚子疼。”“……别撒娇，你肚子好好的怎么会疼？”“昨晚你打的！”“胡扯！我就轻轻碰了一下。”“可是好疼，真的好疼好疼好疼，爸爸，我是不是给你打出内出血了？”“……何生在你旁边吗？让他接电话！”成舟只觉得满头乌鸦飞过。红叶幽幽地道：“何生现在心里只有司徒星河，他都不管我。”成舟愣了一下，“今天何生没送你上学？”“没有。”红叶完全忽略了旁边做叹气状的司徒。“你真的肚子疼呀？”“嗯。”“去拉屎！”“爸比，老师说好孩子不能随地大小便。”司徒受不了这对父子了，这都什么对话！成舟硬是把上翘的嘴唇拉平，恶声恶气地道：“走在路上不要用手机，到学校了给我发个短信。”“哦。”成舟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道：“……你要是真肚子疼，就跟老师说，让他送你到保健室给保健老师看看，我争取早点走，等会儿到学校接你出去吃中午饭。”“爸比，你不是想来看那个新来的保健老师吧？我可跟你说，她长得一点都不漂亮，可丑可丑了！”“你胡说些什么？”成舟哭笑不得，“你在学校乖点，别给老师添麻烦，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上课中不准打也不准给我发短信！还有……”“知道啦，你好啰嗦！咦？舟舟，你猜我看到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