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她有了主意,趁着耿长乐被注射了青霉素后,身体极度虚弱的时候,她让山崎玉去找锤子和铁钉,可他不解,搞不懂她要这些东西干嘛,陈菲菲解释说,要想把附着在耿身上的异物取下来,就得先把他固定住,在这间屋里,唯一能起到固定作用的,就是木制门框了,山崎玉听完她的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以为她疯了。“师兄,相信我吧,你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再不动手,恐怕性命难保啦!”她急切地哀求道。耿长乐瘫在椅子上,惊恐地看着他们准备好铁锤和钢钉,这两样东西碰撞在一起,铿锵作响,寒光逼人。“你们是不是疯了,想干嘛?要杀人吗?”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皮肤上的红色斑点更加鲜明。“没时间和你解释了,总之是要救你,但前提你得吃点苦头,忍忍吧!”她咬着牙说道,同时让山崎玉托举起他的身体,把他一只手放到门框上,铁钉靠近手背,锤子高高举起。“你们不是要…哎呀!”他惨叫起来,声音很小,好似狼在嚎哭,旁人听了,神经都随之一伸一缩的。“忍住了,一会儿就好了!”尽管这声音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但她依然不为所动,手中的锤子重重砸下去,把铁钉深深钉进他的肉里,她的目的是要把他双手打穿,用钉子钉在门框上,当一只手钉好后,就看耿长乐大汗淋漓,头也耷拉下来,叫他半天才哼了一声,几乎失去了意识。“还能答话呢,可以钉那只手了!”她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说给他听,可对方已经没力气搭腔了。高举的铁锤每次砸下,都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的血不停往下流,地上一片猩红颜色,看到此景,她都觉得自己这样做的确很残忍,但她没有别的办法,红美子出了这么一道凶残的谜题,她只能随机应对,纵然用耿长乐的痛苦记忆去换若干条人命,她觉得很值了。最后他终被固定在门框上,双手高举,好似教堂里挂在十字架上的圣人像,他的上衣已经被撕扯开,**着胸口,她拿着小刀靠到其身旁,在他腋下划出一道狭长的伤口。她本意是掀开他人皮的一角,如果身体里有其他东西,就能看到两者混杂的情况,毕竟红美子浑身都是疙瘩,很容易分辨出来,可刚把他身体划开,她小心翼翼拨开他腋下皮肤,脸刚凑过去,突然感觉从里面冒出一条黑影,速度极快,咻地一下跳下地,在屋里乱窜。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见鬼了,那黑影个子不高,好似小孩的身量,只是动作太快,在屋里连续跳跃了十几下,就像个黑漆漆的橡胶球一样,根本看不清长相,不到半分钟时间,竟兀自打破窗玻璃,从二楼直接跳下去了,他们赶忙趴到窗边,可街上空无一人,再不见其身影。“你看清了吗?那是个什么东西?”山崎玉有些惶恐地凝视着耿长乐腋下空荡荡的伤口,仿佛看见了装鬼的皮囊。“也许就是附着在他身上的脏东西吧!”她若有所思地说,感觉跑出的黑影很像是零号映射,那身量没什么可说的,可自己的映射怎么会藏在耿长乐体内?如果真是零号映射的话,红美子又躲到哪儿去了?此时她看到办公室里有个脸盆架,脸盆里还有半盆清水,赶忙端过来,放到耿长乐脚下,看到从他身上滴落下来的血珠,掉到水里后,还是呈现出红鱼形状,只不过在水里游动两下后,就慢慢消融,盆里水慢慢变了颜色,可她依然充满疑惑。“真奇怪,那女人躲到哪去了?”心里是这么想的,嘴里就不自觉嘟囔出来,她又来到耿长乐身边,想扒开他的伤口往里张望。“救命,救命!”就听见他虚弱无力地**道,仿佛只剩下出的气儿。陈菲菲没搭理他,只想着尽快揭开谜底,可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声音很急,“开门,开门,屋里在干什么?”是渡边的声音,她心里一惊,刚才钉人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反插上,等于耿长乐的身体是靠在门板上,两只手钉在木制横梁上方,他的血已经淌得满地都是,顺着门缝流到外面,渡边站在门口,肯定看到这些血迹,因此用力砸门。她没想到关键时刻渡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本不想答话,可外面开始用脚踹门了,医院的门都是单薄木板粘在一起做成的,哪禁得住皮靴猛踢?很快渡边就带着几个宪兵冲进了办公室里,看到屋里的情景也很吃惊。“陈小姐,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东方邪恶的巫术?”他歪着嘴,不阴不阳地笑着。她心里骂了句脏话,对眼前这个男人极度厌恶,不想告诉他自己的意图,只说是给高副官治病,用的放血疗法。渡边阴沉着脸,说她以县长之名滥用私刑,说要把她带到宪兵队去,话音刚落,身后那几个宪兵齐刷刷拿出手铐,就要过来给她上铐子。陈菲菲不由后退一步,心说渡边的出现绝不是偶然的,红美子一直躲在暗处,这是还嫌题目不够难,继续给自己施压,如果自己被他们带走,就真的身不由己了,但她有她的算计,自己也不是傻子,刚才之所以后退一步,就是为了隔开距离。“都别过来!”她突然撩开自己的布衫,亮出缠在腰间的炸药包,由于她是孕妇,腰身粗大,这些炸药缠在里面,罩上衣服后,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炸药!”屋里人惊叫起来,渡边把手伸向腰间,想了想又放回来,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内,就算他开枪打死陈菲菲,只要炸药引线被拉着,屋里的人谁都跑不了。“陈小姐,别冲动,你到底想干什么?”渡边说着话,双腿却悄然向后退却着。“带我去压鱼观,快!”她说。“你想去见红美子小姐吗?嗯,她也的确想见你了!”渡边看着她的眼睛。此时的陈菲菲好似驰骋战场的勇士一般,一只手拉着炸药包的弦,另一只手则捂着腰上缠绕的炸药,她没想到刚才自己竟然出了那么多汗,其实这些炸药全被她的汗液浸透了,根本就拉不着火,不过隔着衣服,其他人谁也不知道。这些炸药是在出门前,她偷偷缠上的,其实在耿长乐从压鱼观回来后,她就感觉红美子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每次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候,总会放他一马,虽然给她带回难题,可耿长乐毕竟活着回来了,按照红美子的心智,在正常情况下,她绝不可能让他连着两次大难不死的,可他就是做到了,说明她不想让他死,自然也不想让他变成活死人,现在他的意识就在屋里,自己如果引爆炸药的话,意识会同归于尽,而人自然无法醒来。她知道耿长乐的潜意识能对整个场景进行监视,对每个细节都很清楚,这些汗其实是他特意添加的,出汗本身完全合乎常理,只不过他把量偷偷增加了不少,别人也无法知晓,为的就是保住她的性命,又能震慑住敌人,因此刚才她摸到湿漉漉的炸药包的时候,心里其实很欣慰,知道那个黑大个在冥冥中保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