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头脑被施加了外力,陈菲菲感觉自己身旁全是黑的,身体仿佛坠了铅块,在水中慢慢往下沉落,越沉越深,深到令人无法呼吸,胸口上宛如压上了千钧重物,越来越透不过气。(最快更新)耳畔全是朦胧的声音,意识在切换中,总有这个过程,如果像以前一样,在昏睡中完成这些,人就会浑然无觉,如果处于清醒状态,强行切换,就好像脑袋上硬生生挨了一闷棍的感觉,不光是头晕,后脖颈处也疼得厉害。身体沉降过程中,突然顿了一下,似乎碰到什么东西,她感觉屁股底下凉冰冰的,这说明肢体又恢复了知觉,手指轻轻碰触一下,感觉像是生铁,和刚才坐着的刑讯椅子,没什么不同。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处于刑讯室里,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心中正疑惑这就是逼供的全过程?可回头看看,发现渡边和李山都没在身旁,只有胡魁,依然坐在她旁边,只是,失去了皮带的束缚。她举起胳膊,发现自己也一样,两人都自由坐在椅子上,她刚想站起来,却突然感觉脚下摇晃起来,根本站不稳,低头一看,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椅子原来和地面一起悬空,由于椅子是整块生铁铸成的,在地板上还有个底座,这会儿底座连同椅子都悬浮在半空中,受到外力,自然开始摇晃。对面的胡魁也一样,他此时也感受到晃动,半蹲着摸索周围情况,陈菲菲发现椅子扶手部位被几根粗大的铁链牢牢拴住,铁链一头连着一根大粗铁棍,再看铁棍上方,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刑讯室的天花板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垂直向下,伸出很多锋利的刀尖,密密麻麻的,正好在他们正上方,距离自己头顶大约一米多一点,她有些呆滞地凝视着闪闪寒光的刀刃,一时还没看懂这些东西的用途,再说铁棍另一头,则和胡魁座椅上方的链条相连接,两者在半空中构成一个平衡的天平,而彼此间水平距离则不超过一米。不光是头顶,就连脚下也布满锋利的长钉,这些钉子每个间距大约两寸,地上密密麻麻大约有几千只,排成一个方阵,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两个人中,谁不小心失足落下,就会被扎得浑身血窟窿,落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会儿她终于明白,自己依然处于幻境之中,这就是山崎玉按照李山图纸,设计出的刑讯室,他们两人被放在一个她称之为座椅天平的东西上面,此时天平正好处于平衡位置,这也难怪,她要不是怀有身孕,天平早就失去平衡了,想到这儿,她不禁感叹一句,李山这厮心思还真细!胡魁发现屋里只有自己和陈菲菲两人,顿时如半痴的野兽一样,傻笑着想往她这边爬,看他直勾的眼神,好像复活的僵尸一般,她记得自己在意识中已经杀死了他,但这会儿他们都处于山崎玉的意识里,所以胡魁并没有死,只是变得愈发狰狞,或者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想爬过来,开始陈菲菲对此不屑一顾,她觉得自己在意识世界中浸**这么长时间,可谓经验丰富,而胡魁生瓜蛋子一个,况且自己在幻境中还有个特殊本事:随时放出零号映射,这可是旁人所不具备的,相比于胡魁的迟缓笨重,那孩童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随后她摸了摸自己肚子,浑圆饱满,她暗自高兴,正打算把它放出来,正好椅子摇晃起来,她转念一想,感觉不对劲,零号映射还不能往外放,因为天平悬在半空中,头顶都是尖锐的刀口,如果她放出幼童,自身重量就会锐减,天平失去平衡后,她所在的一端就会向上移动,后果就是身体被乱刀刺穿,意识消亡,她仰起头,又看了眼寒光闪闪的刀尖,心里一阵后怕。“想不到李山还真不是等闲之辈,他奶奶的竟然能设计出这么个玩意儿封住老娘的零号映射!”她使劲磨着牙,在心里骂了一句。此时她开始明白李山如此设计的心机所在,天平悬空,两人重量相等,大门就在不远处,只要能下去,就能开门离开这里,要想离开,必须让铁椅子降落,靠坚硬的椅子底座,把地面上的铁钉压扁,这样就能走到门口,而自己这边要想落下去,就必须把对方送上天,也就是说,天平两端的人,最后只能活一个。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想过跳下去,可地上的铁钉就是制约条件,这里没有任何武器,他们俩只能通过贴身肉搏,杀死对方,才能活命。“李山这叛徒,用心可真歹毒!”看懂后,她又愤愤骂道,心说此人可恨归可恨,能想出这么缺德的招数,也可算是人才,只是走偏道路的话,人才还不如人渣。现实中,刑讯室一如既往,渡边倒背双手,跟前的陈菲菲和胡魁闭着眼睛,看似睡着,他却产生一丝忧虑,对于李山的图纸,他一点没看懂,不知道这么设计道理何在,李山倒对自己的设计很自信,他告诉渡边,两人现在正在玩一种被他称之为“抢命”的“游戏”,这游戏的特点就是,不管怎么样,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又像模像样描述了一番,可渡边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怎么才能得到两人的证词,李山诡异一笑,劝他不用担心,说自己自有办法,渡边看他如神棍般卖起关子,有心追问,又怕椅子上坐着的两人耳朵没完全封死,要是秘密都被他们听到,审讯也进行不下去了,权衡之下,他尽管好奇,可还是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再说陈菲菲,看胡魁外表虽然溃败地不成人形,但从他的行动上看,显然他也看懂了天平中暗藏的玄机,此时正慢慢往自己这边移动,由于两把椅子上什么都没有,他要是碰到自己的话,男女力气差别巨大,自己只剩被动挨打的份。由于天平上很不稳定,他也不敢贸然扑过来,那样只会让天平失去平衡,椅子翻倒,他们两人都会掉到下面,谁也活不了,胡魁不傻,他只会慢慢往前移动,想找机会把她推下去,目的就达成了。在这种条件下,两人都只能抱着同样心思,萨特的一句名言:他人就是我的地狱,此刻就成了他们互博行为最好的注脚,双方同站在并不稳当的平面上,小心翼翼尝试着弄翻对方,在她看来,这真像是一个游戏,一个谁也输不起的玩命游戏。胡魁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总想去抓她的手,一开始她拼命躲避,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后来她发现胡魁的脑壳依然没长好,头顶部位亮着豁口,于是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由于对方求胜心切,总想一把将她揽住,她便欲擒故纵,故意表现得笨拙不堪,站在铁台上,前后晃动胳膊,好像就差一点就失去平衡的样子,她的座椅摇摇欲坠,她的呼吸急促慌乱,她的眼神迷离惶恐,她的屁股摇晃如钟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