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地,不知走了多久,面前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奇怪。“滴答、滴答……”耳边的滴水声越来越大,她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发现前面的路似有幽幽的白光发出。“这里是哪里?”“看到了吗?前面,有一块石碑。”他轻声解释,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叶姮闻言,忙向前看,发现在那股幽幽的白光透射的地方,正是那块石碑所竖立的地方。仿若一间屋子的天窗,墙壁上有一个碗口大的圆孔,透过圆孔,可看到阴霾遍布的天空。“放我下来吧。”他低头看了她一眼,依言将她放了下来。他们牵着手向那块石碑走去,那是一块最简单不过的石碑,可相比较她在这个洞窟所看到的那些石碑,却又是不一样的。上面没有如前面那般雕刻着字,整个碑面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她抬头看了看上面,发现头顶的天花板有水渍从细缝渗出,汇成水滴,滴落在石碑上。方才的滴水声,就是从这儿发出来的。只是,这里为何会有水?“这里,会不会就是宝藏的隐身之处?”她回头看他。夜殇勾唇,“打开看看,不就行了?”言罢,拉她往后退了两步,骤然发力,猛烈的罡风犹如惊涛骇浪般从他的掌心推陈出去,直击中石碑后面那堵石墙。天惊地动的刹那,似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并有一股强烈的白光从后门直射了过来。叶姮下意识抬臂挡了挡,待眼睛适应了这强光之后,这才慢慢放下手,往破墙后面望去。满天地的白色,天空是白色的,地上的雪亦是白色的。他们,出来了?她犹在吃惊,夜殇已是牵着她,缓步向外面走去。走出去之后,她才发现他们并不是从之前看到的洞窟出口出来的,这满天地白色,只有这一个出口。踩上软软的雪地,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找错地方了?他没有回答她,而是加快脚步,向前面走去……待走近了,叶姮才发现,在这片宽广的雪地中央,往下凹陷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一眼往下望去,竟有六层楼那么深。这块深邃的凹陷下面,仿佛一个大自然精心雕刻的冰室,美丽而神秘。在他们脚边,悬着几条绳索,一直往下延伸,应该是专门供人攀下去的。夜殇若有所思地俯瞰了下面一会儿,回头,对她说道:“阿姮,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不!”她旋即摇头否定了他的决定,“不管去哪里,带上我。”他眸光暗了暗,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勾了勾唇,“好,我们一起。”有些事,不可能瞒她一辈子,既然迟早要面对,那便择日不如撞日吧。他揽着她的腰,准备抓住绳索往下跳时,突然凭空跃出两个身影,手持武器,向他们袭击而来。叶姮定睛一看,竟是玄衣和杜蓝。眸光一寒,夜殇放开叶姮,毫不犹豫迎战上去。漫天雪花纷飞,几个身影于半空纠缠不休,刀光剑影,势若破竹。玄衣和杜蓝武功虽好,但是欲伤夜殇,到底显得螳臂当车,不过半刻钟,他们二人的身影已是从半空坠落而去,重重撞在峰壁上,再重重落于地面,呕出一口血来。夜殇满身的杀气,狂猛的掌风于掌心挥出去,犹如龙卷风,卷起满地的雪花。雪花变成无数的冰刃,劈风斩浪向杜蓝的方向袭击而去。杜蓝大惊失色,勉力从雪地腾跃而起,狼狈地往后退去。半空突然飞过一个黑影,挡在杜蓝面前,将这万千冰刃生生受了下来。洁白的雪花,明净的空气,顿时染上了四溅的鲜血。杜蓝脸色一白,痛心一呼:“师兄!”“走!快走!保护皇上!”玄衣拼了最后一口气,回头冲她喊。杜蓝回过神来,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钻回洞窟,慌不择路地跑了。再看雪地上的玄衣,俨然已经断了气。夜殇好像不过出去散步,松了松筋骨回来一般,回头揽上叶姮的腰身,“我们下去吧。”她颔首,靠在他身上,任由他抱着自己,拉着绳索向下面降落。如今,她只想紧紧抓牢他的手,已经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再去同情任何人了。下面,有好几扇冰门,到底哪一扇门能最终抵达目的地——又是一道选择题。透过这些透明的冰,仿佛隔着美丽的水晶看前面的风景,美不胜收。可是,透过这些透明的冰墙,她并没有看到闪烁的光芒……不是说是宝藏吗?按理说,宝藏无外乎一些金子珠宝什么,这些不是一般都会闪闪发光的吗?她犹在发怔,他已是握着她的手,推开了面前那扇沉重的冰门。一股幽寒凛冽之气直袭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抱着双臂哆哆嗦嗦。夜殇回头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把自己身上的貂裘解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叶姮忙推拒,“你身上本就穿得单薄,又伤口未愈,不能受冷的!”他笑道:“阿姮,你忘了,我在这里待了一年半。”她不解,正待细问,他已是率先向前走去。心里怀着疑惑,慢慢跟上去,可很快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这里,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她随着他,一点点往深处走,环视着周围,愈发的觉得似在哪里见过。琢磨了一下他方才说的话,脑海一道白光闪过,她只觉浑身一冷,“这里是……将你最后一魄困在这儿的寒窖?”他回过身,握住她的手,“终于想起来了?”她说不出话来,只觉周身遍体的冷。怎么会这样?那个不是梦境吗?怎么会是……真实存在的?困住他一魄的寒窖,便是宝藏的隐身之所?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一时想不通,忍不住抬头问他:“这到底是……”还未说完,他已拉着她拐进了其中的一个冰室。里面寒气缭绕,仿若天际浓厚的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