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蝶身材婀娜,步履轻盈,那宝剑在她手上,便如同三尺白绫,柔的不能再柔,轻的不能再轻,偏偏却又寒光凌凌,像水一般至柔、至美、至刚,配上慕容逸风低沉的箫声。箫声清越,如清风般拂过心田,安抚了躁动的心,心灵渐渐平和。这是一幅怎样怡人的场景,男子飘逸致,女子宛若游鸿,箫剑合璧,配合的天衣无缝,将众人拉入他们编织的美妙情境中。只见她把手挥向前方,用她的手腕转动剑柄,剑也慢慢转了起来。渐渐地,剑越转越快,把翩然落于地上的花瓣也卷起来,空中飘着淡淡的花香。远处,聚集了所有蝴蝶,往这个方向飞来,陪伴着她一起舞剑。慕容逸风微眯着双眸,看着眼前的景象,心思却瞟向远处,如若眼前翩翩起舞的女子是表妹,那该是怎样动人的场景?南宫玉蝶最后一舞,身姿随着她随风飘落,而她却无半点要支撑她落地的意思,慕容逸风收起玉箫,足尖轻点,飞身而起,在半空接住南宫玉蝶的身姿,四目相对,南宫玉蝶目光盈盈,似是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慕容逸风亦是心神一晃,随即收敛起心神,一青一黄在空中随风偏偏落下,众人皆痴迷地欣赏着如此的画面。众人皆入画,却唯独叶锦素与魔君冷漠相对,叶锦素心下了然,看来这南宫玉蝶是倾心慕容逸风,故而,才有了今夜如此的一幕。“有趣,有趣。”魔君在一旁低声笑道。叶锦素转眸,见魔君虽然有木有样地端坐再次,但那眉目间的慵懒,说明他此刻的懒散,禁不住地回道,“的确有趣。”慕容逸风抱着南宫玉蝶落下,南宫玉蝶连忙离开他的怀抱,微微福身,“多谢慕容公子。”慕容逸风连忙收起玉箫,“南宫小姐客气了。”魔君见众人皆一脸痴然地望着台上,便连忙惊叫道,“好看,好看。”众人听着魔君的声音,皆回神,再次看的时候,台上二人已然下了阶梯,落座。“南宫大小姐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有如此美妙绝伦的舞剑,朕今日可是大饱眼福。”上官敬适合的说道。众人皆附和道,一时间,宴会的气氛又活络了起来。紧接着便是慕容怡情上台,她先前还信心笃定,如今,见了南宫玉蝶的才艺,难免有些不服气与担忧,但,她的性子,却由不得她如此胆怯,故而,便换了装扮,立于台上,向众人微微颔首,一身素白装束,云袖挥舞,乐起,她便开始翩翩起舞,而地上铺着一块白色丝绸,慕容怡情媚眼如丝,身姿妖娆,云袖随着她的舞动,沾染着一旁的水墨,随着她的舞姿,在丝绸上飞舞。众人皆是屏气凝神观赏,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时间缓缓流逝,随着台上舞动的精灵,乐器落下,慕容怡情亦是偏偏而落,接着微微福身,便命人将地上的丝绸拉起,众人皆惊叹不已,竟然是一副牡丹图,那高贵的牡丹栩栩如生。“皇后娘娘,民女献丑,将此图献给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福乐安康。”慕容怡情随即跪下,温声说道。“好,好。”华婉瑶亦是连连点头,接着便说道,“赏。”“谢皇后娘娘的赏赐。”慕容怡情回道,便起身,双眸含笑,望向叶锦素。“可真是分外的精彩。”魔君禁不住地笑道。“是很精彩。”叶锦素迎上慕容怡情射来的挑衅的目光,心中冷然,虽然舞技高超,亦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叶锦素悠悠起身,径自上台,福身,正要开口,便听到太监传道,“六王爷到!”众人亦是将目光落在叶锦素身上,正充满好奇地欣赏叶锦素要表演什么,却听到六王爷到,顿时又是一惊,六王爷已经在边关十年,为何今日会回来?叶锦素亦是一惊,六王爷,上官仪,那个她亏欠了太多的人,她不禁抬眸,望向远处,便见一身月牙锦袍的男子抬步而来,嘴角挂着如初见时那般的温润笑意,周身散发着挥之不去的淡淡暖意,让她禁不住地想起过往。她目光征然地注视着来人的侧脸,心中泛疼,十年未见,仪,你可好?季昀转眸,见叶锦素呆愣的双眸,心下一沉,随即,便沉稳地起身。众人亦起身,见来人,连忙躬身道,“参见六王爷。”“臣弟参见皇上。”声音似是自远山中飘来,如此的轻灵,沁人心脾。“六弟何时来的?”上官敬似是早知道上官仪到来,但,却明知故问道。“适才,臣弟特来恭贺皇嫂寿辰。”上官仪面带微笑道。“六弟一路风尘,如今有心,朕甚感欣慰,赐座。”上官敬见上官仪依旧如初,眸光闪过一丝幽光,沉声道。“谢皇上。”上官仪连忙恭身道,便坐与一侧。抬眸,便见叶锦素立于原地,那周身散发着的请冷之气,如一股清幽的潺潺溪水,流淌入上官仪的心中,他不禁呆愣地望向叶锦素。上官敬见上官仪的目光落在台上,便沉声道,“叶小姐要表演什么?”“民女素闻六王爷善书画,民女斗胆向六王爷赐教一番。”叶锦素不紧不慢道。“哦,不知六弟意下如何?”上官敬眸光闪过一丝讶异,见台上叶锦素面色如常,将疑惑压下心底,望向上官仪道。“臣弟许久未练,着实要献丑了。”上官仪亦是心下一沉,想着他的书画自那人离去,便在未动过,可是,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怎会知晓?“好,既然如此,那六弟便与叶小姐切磋一番。”上官敬沉声笑道。众人心中更加地好奇,想着,这叶小姐如今的胆子真是太大,竟然邀请六王爷比试,谁人不知六王爷的一手铁画银钩,无人能及。众人翘首以待,有期待的,有看笑话的,有嫉恨的,有羡慕的,有好奇的,皆是将目光落在台上。上官仪拾阶而上,待来到叶锦素面前,“本王许久未练,已经生疏了。”“无妨,还望六王爷手下留情才是。”叶锦素微微福身,说道。上官仪温润一笑,便不再言语,接着,便有宫女将房四宝抬来,叶锦素已然命凤锦做好两张长约五米的屏风,皆是白色绸缎。叶锦素提笔,玉腕轻转,便沾染上水墨,她双手各执一笔,对着上官仪说道,“六王爷可记得当年您与一故人同坐一副《秋夕》?”“你……”上官仪顿时惊愕道,“你怎知?”“你所识故人我亦识得,如今六王爷可否再次执笔,与民女同做一副?”叶锦素说罢,已然转身,对着眼前的五米之高的白绸开始作画。上官仪见叶锦素身轻如燕,笔墨流转之间,挥洒自如,那勾勒之笔更是浑然天成,忍不住压下心中疑惑,便双手执笔,随着她一同作画。此举亦是将众人惊讶了一把,他们不曾想到这叶小姐竟然也会有如此的画工,竟然双手执笔,殊不知一手执笔已然要些时日,如今,两手执笔,这世间怕是至此六王爷一人,如今,却多了一个叶大小姐,而且,还是区区一女流之辈,顿时满堂惊座,将目光落在那画上。上官仪与叶锦素一左一右,各自勾勒着,看着那白色绸缎上逐渐显现出来的景色,众人皆是一愣,二人虽无半点相似,却能将此情此景融会贯通,这需要长久的默契,可,此人也算是初次相见,却有着如此心意相通,更众人更是咋舌。上官敬看着那白绸上的画,眸光微凝,似是回忆往昔,又或是在盘算着什么,而华婉瑶,今夜的主角,却备受冷落,华婉瑶禁不住地盯着叶锦素的背影,那云锦流仙裙,那画工,那模样,忍不住地起了嫉恨之心,今日,这丫头出尽了风头,他日,她定要就今夜的羞辱讨回来,想到这里,便转身,见上官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心下一紧,望向叶锦素的背影又多了几分的恨意。周遭又是寂静无声,魔君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摇晃着杯中的酒,嘴角最勾,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双眸蒙上一层青雾。慕容怡情一脸气愤地盯着叶锦素,想着,适才她展现的舞蹈可是学了许久才有此成绩,本以为今夜可以大出风头,却不曾想,又被叶锦素给占了上风,不禁咬牙切齿,揪着手中的丝帕,似是出气般,转眸,对上华梦涵冷厉的眸光,她顿时一愣,想着这华梦涵素日并不是这般神态,如今,这是怎么了?为何总是一脸仇视的望着叶锦素?慕容逸风所有的目光始终落在叶锦素的身上,见她如行云流水的画工,那朱笔在她的手中就如同挽袖般,随风而动,随心所至,那样的姿容,那样的神韵,怕是这世上已无人能及,想到这里,他就禁不住地心痛,因为,他知道,这一辈子,他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因她心中已无他。季昀看着二人作画,眸光一冷,这样的场景,他已是第二次所见,那一次,便是他们不打不相识所见,他的心情极为复杂,他很清楚上官仪对于她是不同的,不同与上官敬,亦不同于他,想及此,他禁不住地斟酒,一口饮进,嘴角溢出一抹苦涩,十年的等待,他不过是盼得能这样永远守护在她身边便是。时间匆匆而逝,叶锦素与上官仪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二人默契十足地作完一幅画,上官仪抬头,欣赏着他们二人的画作,似是回到过往那段他永生难忘的日子,不过,如今,佳人却已不在,他转身,看着叶锦素肃然立于一侧,抬头欣赏着,嘴角微微勾起,浅笑嫣然,这样的场景,像极了当日那般的情景,但,此处的人却不是她。上官仪收敛心情,望向叶锦素,见她随即在画一侧提笔,“碧云天,黄叶地,春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如此的神来之笔,那极其相近的字迹,让上官仪忍不住地想要雀跃,曾经,他们一起所作的如同今日这副画,可惜,后来却被尽毁,让他遗憾至今,如今,再次出现,如游园惊梦般,让他置身梦境,他不禁叹息道。叶锦素抬眸,看着上官仪感伤的神情,她此刻亦是同样的心情,看着眼前的画作,说道,“民女与六王爷另作一副可好?”“好,那要作什么?”上官仪似是来了兴致,亦或是想要挥散掉心中的思念,抬眸,温声道。“树树皆春色,山山唯落晖,就作这副如何?”叶锦素转眸,浅笑道。“好。”上官仪温润应道,二人便开始描绘。众人皆欣赏着他们的第一幅画,不禁感叹此画作怕是绝无仅有,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皇上,臣子见妹妹如此兴致,便一时技痒,想要前去凑上一凑,还望皇上恩准。”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回神,便见魔君端着叶云轩的模样立于一侧。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想着这叶府的二少爷痴傻十年,众人皆知,怎地如今说话确实如此的铿锵有力,口齿清晰,这到底为何?难道叶二少爷的病情好了?“如此,朕恩准了。”上官敬见叶云轩神色淡然,思忖片刻,回道。“谢皇上恩准。”魔君回道,便抬步,径自向台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