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綦抬眸,凝视着叶锦素,“娘子,幸而你随身携带了避毒丸,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夫君,你且安心做你想做之事,这后宫之事,还奈何不了我,如此的雕虫小技,实在是不足为惧,我倒要看看她们还有什么花样。”叶锦素依旧卧于软榻上,看向上官綦柔声说道,杏眸灵动,带着不易察觉的冷厉。上官綦心知肚明,亦是了解叶锦素的脾气,她既然决定了,便不会改变,如此的话,他只管在背后好好打点好一切便是,必要时,他定然会出手。“既然娘子闲来无事,想要玩一玩,那我便安心地处理手中之事便好。”上官綦笑看着叶锦素说道。叶锦素浅笑道,“如今朝堂之上可有你的人?”“这其中一半都是上官敬的心腹,而剩下的一半又有一半是他手下心腹的门生,剩下的便是皇亲贵胄,对与上官敬,有敬有怕,但是,这些人是定然不能用的。”上官綦径自说道。“既然如此,那该如何做?”叶锦素想着,若是上官敬以前的心腹,那么,上官敬其中的一些心腹亦是会对她倒戈相向,但是,如今她的身份,即便是让他们相助,亦是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上官敬并没有做出出格之事,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安插自己的人在朝堂之上才是。“当年的太子党,还有大皇子党的余孽如今可还是在观望着,更何况还有长公主这颗重要的棋子,她的威望,定然可以将那些皇亲贵胄拉拢过来,而远在边关的上官仪,便要看他的选择。”上官綦看向叶锦素,“这皇位我本就不在乎,若是上官仪想要,我便给他,我不过是想同娘子过安稳的日子。”叶锦素浅笑吟吟,眸光中闪烁着温柔,上官綦从来没有夺皇位的野心,即便他有,她亦是会陪他一起,在这皇宫中待上一辈子。“上官仪知晓你的身份,如今,亦是在选择,他是在选择你还是上官敬。”叶锦素看向上官綦,对于上官仪来说,上天无疑是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不曾想到南宫霍綦竟然是当年夭折的十皇子,自己的十皇弟。边关,贤王府的上官仪,此刻正负手而立与书房内,一身墨色锦袍,衬得他本就温润如玉的容颜更加的淡,他抬眸,注视着京城的方向,那个地方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对于爱情,他无能为力,对于这皇位,他更是无能为力,经过上次一事,他才知晓自己比起上官敬,更不适合登上这帝王之位,因为,他没有上官敬狠,更没有上官敬如此深沉的心机,故而,他已经没有争夺帝位的心思,但是,为何,上天如此捉弄,兜兜转转,竟然凭空出来一个十皇弟,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京城危机重重,叶锦素和上官綦如今的处境更是艰难,而上官敬定然会借机除掉他们,那么,他该如何?他不能不坐视不理,想到此处,他温声笑道,“也罢,天意如此,我便遵循本能便是。”想到这处,便转身,端坐于书案旁,写下信笺,便命人带去京城。叶锦素这几日相安无事,但是,上官綦却总是忙碌不已,上官敬将许多的事务都交由他处理,而朝堂之上,对于上官綦的反对声亦是比比皆是,虽然,他有着名正言顺的身份,但是,却没有为大乐奉献过什么,故而,有不少的打压之声。季昀本想着单独同叶锦素见一面,想要了解情况,但是,如今这样的局势,必定是不行的,否则,到时候非但帮不了叶锦素,更是会引起上官敬的猜忌,故而,便忍了下来。叶锦素接到上官仪的来信已经是第五日之后的事情,她看着信内只是短短的四个字,便知上官仪的心意。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对于上官仪,她一直心存愧疚,对于他,怕是这两世都要有负与他了。她知晓如今上官綦的处境,但是也相信,上官綦已经做好了准备,故而,她如今只要顾好自己的和腹中胎儿的安慰,便是对他最好的帮助。叶锦素这几日,一直静心休养,寸步不离东阳殿寝宫,一应的吃食都经过凤秀和凤锦的把关。秋意与秋雨始终守在殿外,观察着其他寝宫的动向,而凤锦和凤秀则是护在内殿,采莲则是贴身服侍叶锦素。如此时间匆匆而逝,转眼,又是一月过去,叶锦素如今已经有五月的身孕,肚子亦是微微隆起。“阁主,如妃说要见您。”采莲在一旁低声禀报道。“如妃?”叶锦素想着这一个月宫内并无任何的妃嫔前来惹是生非,更是不见任何的妃嫔前来示好,这如妃又是谁?为何偏偏会来打头阵?“如妃乃是右相的长女,进宫已经有八年之久,乃是这宫中资格最老,相对于其他的妃嫔来说,位分高的妃嫔了。”采莲继而回道,“这如妃诞有一名公主,亦是在这后宫中唯一诞有子嗣的妃子,故而,如今,宫内的事务皆是有她一并操办,包括东阳殿的一应准备。”“哦。”叶锦素似是了然,“看来,这如妃在宫内亦是不可看低的人物了。”“如妃在这宫中八年,虽然,之前由皇后压制,但是唯一一个不受皇后排斥的娘娘,她性子温婉,待人和睦,安分守己,如今,接管后宫之事,也不曾出现半分差错。”采莲将自己所了解地一五一十地告诉叶锦素。“此人是聪明人,知道如何在这后宫之中生存。”叶锦素眸光闪过一抹淡然,“就是,不知她今儿个前来所为何事。”“突然来访,必定不怀好意。”采莲补充道。“那我便去瞧瞧好了。”叶锦素淡然一笑,接着简单地梳妆之后,在采莲的搀扶下进入大殿。如妃身着一袭绛紫色宫装,彰显着她如今的地位,面带微笑,看似温婉,见叶锦素前来,随即微微福身,“嫔妾参见太子妃。”“不必多礼。”叶锦素语气淡淡道,随即便坐下。如妃缓缓起身,垂眸,立于一侧。叶锦素并未半分的不妥,不过是随意的问道,“不知如妃前来,所为何事?”如妃微微抬眸,见叶锦素微微隆起的小腹,先前便对叶锦素早有耳闻,自那日皇后晚宴见过一面,更是觉得此人傲然卓姿,高贵冷艳,比起当年的华流年,更是过之而无不及。今儿亦是与她第二次见面,听闻她滑胎,不曾想,她的胎儿完好无损,她温声道,“太子妃,嫔妾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本宫不过是个闲人罢了,如今又身怀有孕,身子亦是懒怠,不知能有何事帮得上如妃的?”叶锦素眉目淡淡地问道。“过两日便是夕月公主六岁的生辰,宫中许久没有热闹了,故而,嫔妾便请诸位各宫的妹妹前去热闹一下,想着太子妃刚刚入宫,如今更是有喜,整日待在寝宫,亦是烦闷,也可出去多走动走动,如此,对胎儿也是好的,这才自作主张,特意前来请太子妃一同热闹热闹。”如妃不紧不慢地说道。叶锦素听着如妃的话,想着她话语中的真假,见她一派从容,并没有半丝的勉强和算计,心中生疑。“若是太子妃繁忙,嫔妾便先行告退。”如妃见叶锦素久不说话。,也便不再强求,故而说道。叶锦素浅浅一笑,“既然是小公主的生辰,自当是要普天共庆的,到时,我必定备一份大礼前去贺寿。”“那嫔妾便恭迎太子妃大驾。”如妃本就不曾抱什么希望,不曾想叶锦素竟然答应了。她显然片刻的征然,随即便退了出去。叶锦素看着如妃离开的背影,眸光闪过一抹狡黠,“这如妃为何会偏偏请我前去参加六公主的寿宴,难道在那预备了什么惊喜给我?”“太子妃,怕是有何阴谋。”采莲亦是觉得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厉害关系的。叶锦素淡然一笑,“去查查这几日如妃与谁走动的比较勤快,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是,太子妃。”采莲连忙应道,想着这如妃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上官敬自登基以来,十年之久,后宫的嫔妃算是寥寥可数,除左已经死去的皇后华婉瑶,圣女假扮的贵妃吕年儿,便是四妃,如妃、庄妃、宸妃、慧妃,还有一名妃嫔,沈昭容,除左有品级的这几位,其他的亦是被拨去当了宫女,或者是被送入了宗祠,常伴青灯。而这几位妃嫔,身后的家族不是家世显赫,便是位高权重。不过,她们在后宫也算是风平浪静,虽然,偶尔有些小争执,也不过是为了背后家族的荣耀罢了,对于那高高在上的皇上,她们自知他的心不在此,偶尔想起来时,才会去她们寝宫坐坐,至于宠幸一说,实在是让她们不知何为宠幸?她们亦是不会为此争风吃醋,如此下来,后宫的日子过得也算是平静,争宠这事,对于她们来说,显然是不必劳神费力之事。不过,那吕贵妃在的那半年,却是让她们感觉到了危险,毕竟,那个时候,她们才知晓何为宠幸,原来,皇上可以有那样温暖的笑容,可以那样的宠溺一个女人,也可以接连着数月都去同一个寝宫,如此的盛宠,让她们这些年来平静与无望的心产生了那么一丁点的涟漪,也更加地明白了,帝王之心无情更有情。采莲立于一侧,将收来的情况禀报与叶锦素,“太子妃,这些日子,如妃并未与其他人有过多的来往,反而是宸妃与慧妃过往甚密。”“将宫中这几日,各宫的动向事无巨细地说来听听。”叶锦素眸光一暗,看来她们终于按耐不住,要对自己动手了。采莲便将这些时日宫中的动向,包括各种妃嫔之事逐一地告诉叶锦素。叶锦素听罢之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如妃,右相之女,审时度势,性子温婉;庄妃,大学士之女,性子清高,恃才傲物;宸妃,兵部尚书之女,胸无点墨,喜欢舞枪弄棒;慧妃,端亲王之女,蕙质兰心,弹得一手好琴;至于这沈昭容,与慧妃乃是表姐妹,礼部尚书之女,容貌极美,才学出众,太过于淡漠。”“太子妃,这宸妃为何会与慧妃暗中勾结呢?慧妃最亲近之人不应当是沈昭容吗?”采莲在一旁不解地问道。“这宫中最要不得的便是姐妹情深,而慧妃与沈昭容本就不在一个品级,家世更不同,而沈昭容的性子与慧妃不通,这二人能走到一块?”叶锦素端起准备好的安胎药,一口喝了下去,捏起一旁的蜜饯,放入口中,淡淡地说道。“可是,那宸妃不见得能与慧妃有多好。”采莲想到这处,突然觉得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后宫之中看似平淡,实则都是各怀鬼胎,表面可以与你姐妹相称,但是,进入自个的宫中,便是你死我活。”叶锦素想起这后宫中的纷争与女人,脑海中浮现出上官綦登基为帝,为了平衡朝中各方的势力,定然会让许多的女子入宫,如此,她便要与其他的女子一同拥有一个丈夫,想起上官綦对自己的温柔体贴,也同样对待另一个女子身上,她的心口划过一丝的疼痛,终究,她也要成为这后宫的女人之一吗?上官綦回到东阳殿,已经是深夜,身上透着凉意,进入寝宫内,便见叶锦素面色略带着一丝愁容。上官綦脱下太子官袍,换了一身长袍,如玉的容颜,挂着浅浅的笑意,行至叶锦素面前,伸手,探着她的脉息,柔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