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招徒

第一章 招徒()梁州南郑城外百余里，有一太广山脉，山脉纵横数千里，绵绵纵综穿过了整个梁州，几乎是将梁州一左一右的分成一大一小两块。南郑城正是被这太广山一栏，过往商团行旅都是极不方便，影响了城中商业的繁荣。城中的居民有他们的生活，太广山下的村民也有着他们自己的生活，虽然过得贫瘠一些，却也少了好几项税收，日子能好过很多。靠山吃山，按理来说沿依着太广山脚下的十数个村落应该是经常进山打猎弄些兽肉回来或是采集一些『药』草植物之类，可事实上，这些村民甚少进入太广山范围。最多，也就是在山脚边缘地带进行些打猎，轻易不跨雷池一步。太广山上，云雾氤氲，让人连数十米之外的景物都是看不透彻。据老一辈的人念叨，山中是有仙长存在，凡夫俗子自然是没法见得真面目的。村名们的模糊记忆并没错，太广山中正是有着一家修仙门派坐落于此。偶尔有弟子出宗门办事时被村民见到以及在村落中挑选有修仙资质的灵根弟子，这些事情流传下来也就成了村民口中的仙人传奇。广禅门是梁州境内小有名气的一家二流宗派，算是佛宗一脉。但宗内并不专修佛法，里边修士也并不全是僧人，僧俗皆有。宗派实力虽说一般，可在梁州境内却也是与实力不相符的名气，一般同等规模的宗派也不会来招惹它——广禅门乃是九州大陆上数一数二的超级宗派菩提宗一支分脉。虽然之间关系隔了无数，时间也很久了，但总是有着一份香火情在那。一般情况下，其他宗派在没有利益冲突情况下，都会给广禅门一些面子。“陈师兄，我们先去哪？”“沈家村吧，把沈师弟的遗愿给办了，这事掌门也已经是同意了的。”太广山上，一道青光自山头滑翔而下，飘飘渺渺，其速和鹰隼相较也毫不逊『色』。等到近头，才看见是一扁轻若薄纸，恍若透明的青『色』光船。光船上站着两人，一僧一俗，身上俱是亚麻黄衫，那名僧人看上去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样子。陈师兄口中的沈师弟是跟他们同辈的一位修士，前段日子在猎取妖兽时不幸身亡。作为一名筑基期修士，他死前的遗愿在上报给宗门后还是得到了满足——在他后裔亲族中招收三人进入宗门修习。这位沈师弟就是从沈家村出来的，虽说已经过了有五六十年时光，但这些村民一般来说都是不会迁徙搬离的。广禅门每三年开宗门一次，招收新弟子，主要面向的也是无根散修、落魄修仙家族，现在离正式招收的日子还有一年多，也算是破例了。不过这类事情也不少见，常有长老在外行走遇到资质异禀的凡人就直接带了回来，也无需经过招生大会这道程序。陈师兄和静音这次出门，就是为了替沈师弟将这遗愿给了结了。沈帆把身上的一捆柴火解了下来，放在厨房边上，望着院子里空『荡』『荡』的大水缸，拎起一个木桶就往外边走去。把这个大水缸放满，起码得来回七八趟，要是动作慢了，家里中午做饭就麻烦了。村子里的公用水井在村子中心，四五白步路的样子，主要是挑了装满水的木桶走路就慢多了——沈帆今年十四岁，平日里营养又跟不上，细胳膊细腿的，力气自然大不到哪里去。“帆子，打水去呢？”“真勤快！”沈帆跟路上遇到的村坊们打着招呼，也不停留，直向公用水井走去。稍有些余钱的家庭，都在自家门户里打好了水井，沈帆父母早亡，跟着叔叔婶婶过活。日子原本就紧巴巴的，哪有钱来请人打洞凿井。沉甸甸的木桶压着沈帆肩头微沉，几趟下来身子都是摇摇晃晃的。沈帆最多只是在将木桶中水倒入水缸时用力的搓了搓双手，就继续挑着木桶取水去了。等到大水缸中水装满时，他已是双肩红肿，浑身酸痛。沈帆脱了鞋子，坐在院子石阶上，每天这个时候是他罕有的休息放松时间。双手拍打着全身上下酸痛的肌肉，让它们尽情的放松——现下的情况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沈帆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挑水完工后趴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的场面。“等到十六岁，我就离开村子，去城里边找个活计做做。”最远只去过十几里外村子的沈帆，心里边却对外边景象充满着无穷的好奇。看着身边村民整日里过着重复不歇的枯燥生活，他早就萌发了出去走走的念头。“仙人，有仙人！”沈帆看着远边气喘吁吁的跑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岁的男孩过来，拉着自己的手就往前走。“干什么，啊庭？”“帆子，村门口有仙人还是飞着来的呢，跟村长谈了好一会儿了，村长正叫我把村子里二十岁以下所有的沈家人都交过去集合呢。”沈家村里头，近半人都是姓沈，像沈庭从血缘关系上来讲，还是沈帆的远房表弟。“仙人？！”虽然比一般同龄孩子成稳许多，但沈帆还是猛地跳了起来。仙人的传说，是他从小就听到大的，心里边自然是向往的很，没想到今天有亲眼见到机会。“快走！”等到沈帆他们赶到村口时，已经有近百人都已经聚集在了那边，热热闹闹的。人群的正中心，除了沈家村的村长外，还有一僧一俗两名修士。“仙长，这个娃子行不行？”静音手从身前男孩身上拿开，摇了摇头，适宜此人不行，换下一个。老村长急的在那直搓手，今年已经七十多的他相比普通村民对于这些仙人了解的更多。他们这次来沈家村招收弟子的原委也已经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村长，出身于沈家村的那名修士已经身亡。老村长年轻，还见过数次那位沈师弟回到沈家村，村子现在生活境况比周围几个村子明显好上许多都是他的关系。所以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被这两位仙人选中，沈家村再出一位仙人又是可以保证村子数十年的安稳日子。只是前边十多位，都不符合要求，用静音的话来说就是没有灵根。“帆子，我们也上去试试！”沈庭兴冲冲的挤了进去，静音用手在他额头一碰，发出一道青光立刻放开。“没有灵根，下去吧。”整个过程，只有三四秒种时间，沈庭一下从兴奋欢乐状态转换成呆滞直至沮丧。看着低头丧气的好友，沈帆也不知道该去如何安慰他。“帆子，你上来试试。”老村长朝着沈帆招了招手，示意他上来，往前边一推。“仙长，这个也是沈家娃子，您给看看有没那个什么灵根来着？”符合年龄条件的沈家人基本已经全都上去检查过了，老村长心里的希望也渐渐的降到了谷底。“静音师弟，我来吧。”陈师兄见静音脸『色』有些苍白，主动接过了这活——测体术是练气期修士最基础的一种法术，只是为了检测对方有无修仙资质罢了，消耗的灵力小的可怜。这位静音师弟却是刚进门没几个月，但他是一名门内长老的直系后人，受到的各种照顾自然不同，一入门就是内门弟子了。陈师兄就显得随意许多，右手轻轻一点按在沈帆头顶，须臾之后却是一声惊讶。“咦？”“陈师兄，怎么了？”“没事，这孩子是金木水三灵根，可以算作一个了。”陈师兄话中也透着一股子如释重负，要是一趟下来连一个人都没能带回去，掌门那里还真不好交代。单一灵根自然是最佳，在修习此类功法、法术时事半功倍，效率是其他人的数倍；多灵根者虽然可修习功法可以多一些选择余地，可在修炼速度上是远远不及前者的。沈帆还是稀里糊涂的，就成为了已经预定下的一名广禅门外门弟子。听着老村长唠叨的千万要努力，好好跟着仙长学习等话，以及周围村民恭维中带着嫉妒的恭喜声中，他脑子是一片浆糊什么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被仙人收做徒弟了？那我是不是将来也能成仙人了？沈家村接下来又零零落落的赶来十多位年轻人，可在陈师兄的测体术下一一都未能通过。眼看时间不早，他也就决定就此罢手，反正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在了，也算对沈师弟的一个交代了。“哪位是这孩子的亲人？”“我，我是……”沈帆的叔叔站了出来，常年的辛苦劳作让这个还不到四十的汉子跟六十的老农一般。他身后边，畏畏缩缩躲着的『妇』人，正是沈帆的婶婶。陈师兄从身上『摸』出块银饼来，抛给沈帆叔叔，大概有二十来两的样子。银饼上面，刻着花鸟草木等等精致事物，显然不是用作流通的银子，倒像是大户人家中才有的用来把玩赏人用的银饼子。“拿去，补贴家用吧。”做完这一切，陈师兄不再多话，把沈帆一提拎了起来就要离开。沈帆深深的望了自己叔叔及婶婶一眼，像是要将他们刻在记忆中一般。他有一种感觉，这一走就跟沈家村是彻底两个世界了。虽说不能算是视若己出，但沈帆还是很感谢他叔叔婶婶的，至少有这几年抚养之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