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死了,走不动了```”夏小染在打了这个下午的第六个饱嗝之后,欲哭无泪的看着一脸自在的宫弦夜。“喂,你给点反应,好不好?”真吐血,这人咋回事嘛?“什么反应?恩?哦?还是```啊?”宫弦夜侧卧在**,好笑的看着摸着肚子像极了孕妇的夏小染。“你真的很没良心耶,也不想想害我撑成这样是谁的错?”“咦?谁的错?莫非还是本公子的错?可本公子记得没强逼着某人吃耶。”宫弦夜看着嘟嘴的夏小染,忍不住就逗逗。却不想她“哼”了一声便站起身,顺便抛来一记白眼。见她转身往里走,宫弦夜微笑着,随之付有磁性的声音便在屋内响起:“吃饱喝足了,你还干嘛去?”“我、现、在、要、去、茅、厕!”一身男装的夏小染一字一字顿着说,像是怕某人听不清一般。可这话刚一落,宫弦夜便眯起眼,指了指门外,笑道:“茅厕在外面,直走右拐再左拐往内百步。”“靠。”什么人啊,一个茅房记这么清楚干嘛?夏小染看了他一眼,又撇过脸去,冷冷道:“果然是变态。”宫弦夜嘴角荡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看着夏小染晃着脑袋开门往外走,离开他的视线时还不忘朝他吐了吐舌头,转念一想,唇边的笑意更深。“还不出来!”半响,本还挂着笑意的宫弦夜忽然俊脸一沉,对着除了他一人再无其他生物的屋内冷冷道。语一出,屋檐上一道黑影闪现,一个翻身便轻松落地。来人黑衣蒙面,对着宫弦夜躬身施礼道:“公子。”冷冽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宫弦夜摆手,冰冷的声音丝毫没有温度,睫毛微动,慵懒的闭眼。他道:“我记得我说过,不许你再出现,尤其是在我面前。”“可是```”来者眉头紧皱,又甚是不解的抬头望了宫弦夜一眼,这一望,下一秒头便猛地低下,不再说话。宫弦夜猛地睁眼,目光所迸射中出的寒意似利剑如闪电一剑剑一道道毫不留情的落在黑衣人身上。微微启唇,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却略带一丝不快。他道:“莫非还要我再讲第二遍。”黑衣人咬了咬牙,却也不得不被迫回应。一句“公子万事小心”落后,也没敢再抬头见宫弦夜,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迹。这下,倒是清静。宫弦夜满意的闭眼,一个翻身便睡下。隔着木质的窗户,从茅房出来的夏小染匆匆往外一瞥。见几棵枝叶繁茂、树冠巨大的榕树落入眼帘。顿时停下步子,转身向外。四季常青的榕树傲然挺立,在地面上占据一方。树根起伏不定、盘根错节,树干虽是老态龙钟,却也难掩饰它的生气。大榕树下,一道孤影撞入眸中。夏小染微怔,见那人转身,与一布衣男人交谈。乍一看,男子面如冠玉、丰神俊秀。虽着粗衣布衫可眉宇间却有着寻常百姓家难得一瞧的王者之气。夏小染不由得浅笑,不晓得原来离了梨园,才发觉这西爵的帅哥美男不少啊。半天,夏小染也未将她的目光撤离,定是呆呆痴望着,有些失了神。像是惊觉什么,那人目光突然变得犀利,猛地抬头,便与夏小染四目相对。时间霎时间凝结,夏小染只觉得被那样的目光包围,心里不自在起来。身子一僵,却像是被定住,扯不开视线。“小姐,你可让我们好找。”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夏小染像是如获释放,收回有些惊慌的目光,调转秋波,瞥了一眼黑衣黑靴抱胸却是一脸冷峻的男子。嘴角立即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夏小染嘿嘿笑着,心中暗叫不好。“小姐,玩够了便回府吧。”那人冷冷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际,夏小染汗颜,什么人不好撞见,好死不死的来了个司寒,要知道他比司祈司珉难对付多了。三人虽说是她老爹一手牵扯大的,可性格却迥然不同。司寒冷峻,铁面无私。司祈虽也潜移默化变得有些酷酷的,可骨子里还是吃软不吃硬的,对她更是没辙。至于司珉,害羞小男孩一枚,小聪明倒是有的,但在夏小染眼中还是傻气得可爱````某夏有点欲哭无泪,难不成就这么滚回梨园,再次坐金丝笼中鸟?no,no!心中不禁哀嚎着,抬眼对着一副扑克脸的司寒,扯开嗓子小心翼翼道:“还没玩够能不能不回?”“老爷因为小姐昨夜彻夜未眠,司祈司珉更是翻了整个大市国都整夜的寻找小姐。如果小姐这会还有心思玩,那属下没有异议,陪小姐便是。”说着,躬身道。夏小染闭口一句话也不说,半响,看着司寒的目光忽而多了几分哀伤沉重,音色微沙哑,她缓缓道:“我知道我任性,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可是你们不明白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我连一点自由都要这般艰难的索要。”才一天半,就一天半而已。而且她还足足睡了一个上午,现在想想,着实后悔。自顾自的暗自神伤,见司寒双肩微振,却也答不上话,只好无奈的撇了句:“我知道了,我们这就回去吧。”回她那个镶金镶银的鸟笼,做一只没有自由看似无忧的鸟儿。“是。”司寒应道。见夏小染还在原地不走,神色似犹豫,他询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地方要去吗?”正想着要不要去跟宫弦夜说声,可想了又想,夏小染还是半垂下眼帘,暗自道:算了,就不必徒添伤感了,谁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啊。对司寒摇了摇头,便说:“没有,我们走吧。”说完,便绕着过道往另一条楼梯下去,司寒紧随其后。这离去的两人哪里晓得,就刚刚与夏小染对望的男子。从夏小染转移视线对着司寒那刻开始,他就站着目不转睛的凝望,直到两人转身离开他的视线,他还没有晃过神。“爷,目标已经出现。你看下一步是?”站在男子一旁的布衣男子随着他家主子的目光望去,向夏小染和司寒离去的背影投去匆匆的一瞥,对着思绪不知飘哪的沐天辰道。“派人跟着,先不要惊动其他人。”沐天辰拉回自己的目光,道。“是。”男子拱手俯身便退下。大榕树下,几丝日光透过枝叶打落在沐天辰身上,那精雕的五官上虽被着那缕缕阳光拥着抚摸着却是难掩饰阴霾的神色。他双手伸入衣里中,掏出一块形似雨点的翠玉,似有所思的抬头仰望苍穹,紧紧抿着的双唇似要扬起。宫弦夜半天未见夏小染的影子,便要出门寻她。刚一迈出门口,便迎来了店小二的标准的笑容。“小二,这会见到与我一同来的公子没?”宫弦夜开口,目光左右张望。“哦,刚一会,见同一黑衣男子下楼了。”店小二说道,手指便指着不远处的楼梯。“黑衣男子?”宫弦夜心下一紧,不由得蹙眉。“没说去哪?”他开口又是一问。小二摇了摇头,细声道:“我是问了,可他只顾走,没回```”话还没说完,小二只觉得眼前有一阵怪风猛的刷刷几声,晃过神这才惊觉本站在面前的宫弦夜早已不见了身影。瞪大眼睛愕然的往四周张望,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额头流下几滴虚汗。这人?什么角色?是神是鬼?同饷午的人群稀少对比,大市这会有了些许生气。不知名的大树安静立于两旁,来往的人流车辆虽不多,可也不像午时那般显得荒凉凄清。安在街边的几家小摊茶棚这会生意倒是颇好。虽是在大街上,没有店面的华丽装修,也没有雕刻精致的桌椅。只一简陋棚子撑起一片小天地,小凳小椅排放整齐,精陋对比明显却也不影响倒茶端食的伙计满脸笑意。那些闲来私聊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小凳上神色各异。陪着吃东西品茶的还有几个年轻壮汉,他们一身粗衣市井上倒也常见。虽听人说起寻常百姓家干粗活扛大梁的男儿多半是胸无半点墨,说话恶俗动作更谈不上风雅,可见那几人夏小染倒是眉目间流露出欣赏之意。虽是相貌普通,身份低微之辈,可举止却不见得那般粗劣,见他们低头浅语偶尔发出几阵洪亮的笑声。夏小染勾唇一嫣笑,虽觉得今儿市集怪异,可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不再多想,抬眼偷瞄了身侧的司寒,见他俊朗的脸上带着惯有的警觉,便暗叹了声。他凡事小心谨慎,做事更不容半点马虎。夏小染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可见他似乎对什么都提高警惕,心里倒是微微有些担忧。司寒人虽不木讷可死脾气却也称得上是老顽固,“哎”的一声便叹出气来,想着夏小染自个也头疼,以后要是遇见了喜欢的姑娘,真不知他要怎么跟人家告白啊?!“小姐,怎么了?”司寒听力也是绝佳的,闻声而问。夏小染倒是极无奈的摇头,一脸这孩子没救了的表情。望了望一旁的茶棚,转移话题道:“我有些渴了,我们停下喝杯茶水。离梨园还有段距离,一会雇辆马车吧。真要这样走下去,命都剩半条了。”原本想着这个失忆小姐怕寂寞爱闹市,这会说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爷子才肯放她出来,便让她在这大市上再走走逛逛,却不想她会这样说。想着自己虽跟了小姐几年,没有司珉那般贴身保护但他还是自认为是了解她的。尽管过去女装装扮的她一直蒙着面纱,总是一副让人难以靠近的冷漠神色。可不想半年前一次意外失忆,她便是换了个性格。面纱褪去,总是一身男装一把羽扇。尽管这半年偶尔进出梨园后院多少也有与她接触过,可他偶尔还是觉得自己摸不透她的性子。呆了会他正色道:“忽略是小姐还是千金之躯,属下立刻去雇辆马车,小姐在前面的茶棚等属下半刻,莫要乱跑。”说罢,便是一个躬身。夏小染汗,狂汗啊。嘿嘿的笑道:“我就是有四条腿也跑不过你用飞的,还千金之躯呢?你这是**裸的讽刺你知道吗?”“属下不敢。”司寒俊脸一拉,又躬身道。“哼。”夏小染冷哼了声,又道:“敢不敢你心里知道,我去吃点心,你快去快回。”瞪了他一眼,忿忿的走进茶棚,大声道:“伙计,上茶,再来份茶点。”见她如此,司寒不语。又瞥了瞥茶棚的几人,心生疑惑。怕是自己多想,他眉头微蹙,转身便拐进一个胡同中,不见了身影。听那伙计喝了一声:“哎。”又见司寒不见的踪迹,夏小染半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好一会儿,等得有些发闷的夏小染托着腮目光望了望四周,极无聊又丝毫没形象的趴在桌上。这一趴倒是惹来了伙计一声尖叫,他急忙道:“客官,使不得使不得。”闻声,夏小染抬头。见一眉目清秀的少年粗布衣衫,端茶往她桌前来。丢了一个疑问句,夏小染疑惑的问:“使不得?什么使不得?”“看客官一身衣着想必也是贵人,这地方粗糙简陋,怕是您不习惯。而且刚忙,这桌上还来不及擦干净,你这样趴下去,我怕弄脏了您的衣服。”伙计说着,忙放下茶水,来回用力的擦着桌子。夏小染嫣然一笑,细看这伙计。十六七岁的年纪,虽肤色黝黑却是眉目疏朗的俊小伙。瞧他来回擦着桌子嘿嘿笑着,露出两排雪白牙齿。夏小染微笑着便拿了放在一旁的茶水,道:“不打紧,我只是有些无聊来着。”伙计见夏小染笑,倒有些失了神。只埋头擦着桌子,才听见她道无聊时便不禁问道:“公子今儿没去看选秀么?这翠蝶坊今儿可是热闹极了。大市的男女老少今儿多半往那里赶,听说沐亲王爷今日也亲自来看。”“选秀?”不是吧?西爵也有选秀?夏小染狐疑的看着伙计,又问:“这翠蝶坊又是什么地方?还有什么沐亲王?”难怪今儿大市这么安静,敢情都跑去看秀女啊。“公子不是本地人?”伙计有些吃惊,但见夏小染秋波多是疑惑,便低声道:“看公子面善,我不怕跟公子讲。我听人说这翠蝶坊是当今皇上的私人行宫,几乎是不让外人靠近的。虽说是一年多前才突然兴建的,也没有天香楼如意客栈人气旺却是神秘得很。而且听说这里头来往的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沐亲王府的车辆和侍卫也时常停留在坊中。有人私下议论这坊主是朝廷的某个高官,这翠蝶坊彼此往来的都是皇帝的亲信。可是那都是传闻不可信,因为迄今为止没人见过那坊主是何摸样。今儿说是选秀,实则却是沐亲王要纳侧妃。大市的百姓今早一听说翠蝶坊今日门前搭上平台当街选秀女,都赶着涂个新鲜。公子您要是觉得实在是无聊没趣,一会雇上辆马车,也跟着凑凑热闹去?就说去看看那些大家闺秀难得一次抛头露面也不错```”“翠蝶坊?我怎么不曾听过大市还有这地方?”夏小染听得一愣一愣的,便小声嘀咕道。不想这伙计耳尖得很,话原原本本的传入他耳中。“公子是头回来大市的吧?不过看公子这般穿着因是西爵人才是。”伙计说着,看着夏小染含笑道。“咦?这般穿着?难道东辽、南清和北域各国着装都不一样。”这她还真不知,虽说穿越来这也过大半年,可她倒是没怎么了解除了西爵以外的三国。“多少都是有些差异的,毕竟各国风土不同。我也不是懂很多,只听这音不像是别国的便随口一说。”伙计笑道,便将手里的抹布收了收,又道:“公子,茶点还没给你送上呢。看我都只顾着说,忘了这事了。稍等片刻,马上就好。”语罢,便悠然转身往那泥巴砌成土吧台走去。夏小染微愣,瞥了一眼这伙计的身影,又调转秋波朝地面望去,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缓缓垂下眼帘若有所思。这茶棚的伙计也有武功底子?!翠蝶坊?沐亲王?选秀?为什么要勾起她的兴趣同她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