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玄衣黑马如离弦之箭般朝这边跑来,却在一丈外停了,冷眼相看。()山匪们在看到那一骑时神色一怔,待见到那人并不催马上前多事,无不吁了口气。续而越发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一脚将刘妈妈和刘松林踹了开,驾了马车便要走。苏慕云一直提神准备着,眼见马车在动,拉了珠儿便朝后车厢滚了下来,边滚边声嘶力竭的喊道:“英国公俯的人你们也敢动,不想活了吗?”山匪们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先是怔了怔,待明白过来后,便有人提刀上前骂骂咧咧的道:“胆子不小,不想活了不是?”手里的刀“啪、啪”的地上二人拍去。刘妈妈吓得“啊……”的尖叫,刘松林更是不顾一切的想要上前阻止。那些山匪似是失了耐心,眼见得当中一人挽了个刀花,便要朝刘松林砍去。霎时,耳边响起践踏着的马蹄声娓娓而来,像是算计好了节拍,听不出丝毫破绽。就这样缓缓靠近。众人霍然抬头,便看到一辆马车正缓缓的靠近。紫色的绉纱被阳光照着泛起琉璃似的光芒,衬着马车外那镶金钳玉的窗椟,奢华的让人不敢目视。山匪们也被这阵仗给怔住了。那玄衣骑士策马跑回马车旁,轻声的与里面的人言语着。“红翘,你去看看。”一声清越的嗓音落下。马车里便伸出一只白如凝脂的手,手指修长细腻,如玉雕成。续而又露出一截皓腕,丰润雪白,羊脂一般,一截大红的衣袖颜色虽嫌浓艳,衬得那手却越发的精美。旋即是一截裙摆,也是同样的颜色,大红的裙摆上绣着细细碎碎的小花瓣,裙摆那么一漾,像是卷起一片红色的云,她忽然便站在了马车前。苏慕云看着逐步靠近的女子,女子长得并没有想像中那样的美色,只能说是中上之姿,然那一身优雅精致的气质,却让人不敢小觑,甚至心生卑微。眼见得那一截皓腕拾起了地上的玉牌转身朝马车走去,离得最近的那个山匪悍然出手,手里大刀朝红翘的衣裙挑去,嘴里不干不净的嚷道:“兄弟们,上啊,这……”只他那声话尚未喊完,就换成一声哀嚎着倒了下去。便看到马上的玄衣骑士,一手持弩,目光阴冷的盯着这边。土匪中有人惊恐地喊道:“是军中的弓弩!”然没有人回答他们的话,当然也没有人阻止他们四处逃散。苏慕云扶了手脚发软的珠儿起来,又去查看刘妈妈和刘松林的伤势,刚才慌乱的瞬间,刘妈妈和刘松林都吃了不少苦头,待她一切弄妥后,才惊觉,红翘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身后,一双眸子审视的打量着她。“多谢姑娘适才出手相救。”苏慕云屈膝行礼。红翘淡漠的道:“主上喊你过去回话。”苏慕云闻言,抬头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略作思忖,柔声道:“烦请姑娘前面引路。”红翘冷然转身,款款前行。“这枚玉牌你从哪里得来的?”环玉相扣的声音响起。苏慕云稳了稳心神,她知道这人看似温和实则却是诡诈善变,喜怒不显于色,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开罪了他。“回公子,这玉牌是叶公子所赠。”“噗”一声轻“嗤”,苏慕云自是知晓他为何不屑轻“嗤”但也没打算辩驳,只低垂了眉眼,安静的站在马车外。然,许久,马车中的人却再不曾开口。苏慕云自是知晓,越是这样,她便越要冷静自制。终于!“你们要去哪?”“大都。”“去做什么?”“投亲。”“哪家?”“东直门的四喜胡同,苏老爷俯上。”“你是他什么人?”“侄女。”两人一问一答,到得这时,马车上又静了静,没了声音。苏慕云暗忖,很快便要问到自己的身份了吧?到时要如何回答?是拒实以告,还是……耳边便响起一阵抽气声,苏慕云挑了眼角,便见珠儿和刘妈妈三人不知道何时也跟了上来,发出声音的正是珠儿和刘妈妈。两人张了嘴怔怔的看着她的方向。苏慕云一愣,续而便鬼使神差的抬起头。一抬头,便撞上了一对幽深似寒星的眸子,片刻的慌乱后,她连忙低了头。“杭州知俯,苏尚和是你什么人?”来了!苏慕云片刻便做出了决断。“是家父。”男子脸上原本淡淡疏离的笑便似凝了凝,续而一双凤眸越发的幽暗深遂,诡秘的盯着苏慕云看。苏慕云似乎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她微微的挑眼,便见男子不知何时已退回马车,翩飞的紫纱遮住了车内的一切,只隐约看得见似玉像般的侧影。“跟着后面走吧。”男子话一落,红翘已然翻身上了马车,却在钻进马车的那一刹,回头看了苏慕云一眼,神色极其淡漠,眸子里却有着一抹狐疑。苏慕云原没想到男子竟会允许她们跟在马车后,乍然听见,只觉得心底生起无尽的欢喜。没有人知道,刚才的一问一答间,她已是在生死线上徘徊,只要她稍微有所隐满,只怕……苏慕云挑了唇角,眸子里绽开一抹隐忍的笑意。由来富贵险中求,当真如是!收拾妥当,苏慕云的那辆驴车,便远远的跟在这辆奢华至极的马车后。“也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人,”珠儿探眼看着前面隐约可见的马车,轻声道,“长得跟观音菩萨跟前侍奉的仙童似的,只是人太冷,让人不敢靠近。”他是什么人?!苏慕云勾了唇角,往后靠了靠。便是当今圣上的皇叔,沂王轩辕澈。也就是他在建安四年,帮着燕王轩辕逸兵不血刃的自他亲侄儿建安帝轩辕瑞手里夺过皇位。不论他是怜她身世凄苦还是一时发了善心,能得到他的照拂,都是她此番刻意示好想要达到的目的。而至于那块叶萧送出的玉牌,不管是忘了还她,还是有意扣在他手里,这都不要紧。有些事,到得大都再筹谋也不迟!苏慕云长长的透了口气,闭上眼,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另一辆马车里,红翘小心的打量自己主子的神情,见他一直微翘了唇角,不由小心的道:“主上为何不告诉她,周家公子另有良配的事?”轩辕澈淡淡的瞥了眼红翘,只是那样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红翘却是脸色一白,慌乱的低了头。惶恐道:“婢子俞越,请主上责罚。”轩辕澈挑了挑唇,稍倾道:“罢了,下不为例。”“谢主上。”轩辕澈慢慢的把玩着手里的玉牌,英国公俯的世子爷,叶萧,将这面从不离身的玉牌送给了她,这意味着什么?轩辕澈的眸色越来越深,续而,眼前浮现起那对故做镇定但却早已露底的漆黑幽深的眸子。“呵……”婉越的轻笑声响起,续而是一声带着迷惑的,“苏慕云!”恭身坐在一侧的红翘听得轩辕澈的轻笑声,垂在袖笼里的手越发的紧了。她当然一眼便认出苏慕云便是那夜窥视主子的人,之前没有被灭口。今天,主上又破例让苏慕云跟在车后……红翘尖尖的指甲攥得掌心生痛。本站,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