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晋王轩辕骥会赶了过来。眼见得轩辕骥瞪了鲜红的眸踩着凌乱的步子晃晃悠悠的朝轩辕澈逼过来,梅姑急得指了候在殿门外的几个宫人,急声道:“快,快将两位王爷分开。”轩辕骥怒红了眼,一把将那试图拦着他的宫人掀翻了过去,几步走到轩辕澈面前,瞪了他道:“我的王妃肮脏龌龊,她怎么肮脏龌龊了?”轩辕澈冷冷一笑,“你真要我说?”“说,有什么不能说的。”轩辕骥提步上前,捏了拳头便要往轩辕澈脸上招唤,“士可杀,不可侮。你几次三番欺侮于我,真当我是那泥捏的不成!”眼见得那拳便要招呼到轩辕澈脸上,轩辕骥却是步子一错,灵巧的闪开了轩辕骥的攻击,续而抬脚便朝轩辕骥踹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梅姑眼见得二人你一拳我一脚,轩辕澈几拳几脚的功夫便将轩辕骥打趴在了地上,急得连连对叶司盈道:“太子妃,快,快出去劝劝吧。”叶司盈看了眼床榻上似是被这番变化吓得怔愣不语的谢兰亭,眉目轻挑,轻声道:“姑姑,他二人,非是我能劝的人,你还是快些使人去将皇后娘娘和皇上请了来吧。”榻上的谢兰亭心思电转间,忖道:此刻不走还待何时!先走出这扇殿门,将人引领开才是紧要的。想到这,立刻挣扎着爬起身子,戚声道:“来人,来人啊,快扶我去看看。”便有宫人上前,欲要侍候谢兰亭起身。不意,叶司盈却是双手不轻不重的按住了谢兰亭,“兰亭,你眼下病得这般历害,如何还能再出去?不急,梅姑姑已经使了人去皇后娘娘和皇上。”话落,又对一侧立着的清河王妃道:“王妃,你快出去劝着点,告诉晋王爷,晋王妃身子不适,请他先进来看了晋王妃才是要紧。”“哎……”清河王妃虽是应下,却是半天犹疑着不曾挪动半分,目光频频看向谢兰亭。“司盈,你快让我出去,我家王爷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犯起混来……”谢兰亭推拒着叶司盈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好了,他是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会有什么事?再说六王叔又不是外人,便是教训他几下又岂会下重手。”叶司盈笑着拿了帕子去拭谢兰亭额头上的汗,柔声道:“你别着急了,安静的躺着,等御医来才是。”不任谢兰亭如何挣扎请求,叶司盈只笑着将她留在这床榻之上。谢兰亭不是个笨人,相反她很聪明。她早已从叶司盈的这一番举止间,猜到了叶司盈打定的主意。偏生她却是没有任何可以反驳叶司盈的话,但这屋子却是无任如何也不能多呆的。这会儿,谢兰亭急的便想将叶司盈一掌打晕过去。叶司盈看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谢兰亭,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笑开了花。真当她是傻的不成?谢兰亭与清河王妃之间的异常反应,不说是她,便是梅姑怕是也早已入心。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古怪,但谢兰亭拼尽一切的想要离开这屋子,而自己要做的便是将她不顾一切的留在这屋子里。一切,待皇后,皇上来了再说!“王爷,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屋外,宫人的劝架声一声高过一声。“啪”的一拳,轩辕澈将轩辕骥一击撂翻在地,便在他打算一脚踏住轩辕骥,不让他再反抗时。一声尖利的公公唱诺声响起。“皇上驾到。”随着这声唱诺一起,屋子里谢兰亭身子瞬间僵在了原位。而尚不待她回过神来,又一声唱诺响起。“皇后娘娘驾到。”这一瞬间,谢兰亭便似三九寒冬被扔进了冰池子,从头冷到脚。其实害怕绝望的又何止是她,床榻之下的张广嗣的绝望与惊惧比她越发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几番以为谢兰亭等一干人会离开,却几番失望。甚至还得提心吊胆的担心着被人发现!不想便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张广嗣将脸埋在胳膊上,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在惊乱之下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当然,他如果知道,另一厢早有小侍卫将他的失踪嚷到了皇帝跟前,怕是早已眼一闭,装死了。“这像什么话。”一声怒喝。吵吵嚷嚷的院子一静。皇帝几步上前,撩了眼被打翻在地的轩辕骥,目光阴沉的睨向轩辕澈,“六弟,骥儿他又怎么招惹你了?”轩辕澈冷冷一哼,收了脚,微一抱手,对皇帝行了一礼,“他没怎么我。”“没怎么你,你将他打成这样做什么?”轩辕骥怒声道。这个时候皇后娘娘也已经赶到了跟前,候在殿外的梅姑几步迎了上前,附在皇后耳边轻声言语了几句,皇后撩眸看了看殿门的方向,略略的蹙了眉头,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又使了个眼色给梅姑。梅姑会意,不动声色的将一侧的宫人带了退下去。皇后娘娘这才走到了皇帝身侧,看着面露醉色的轩辕骥,眉宇间掠过一抹心疼,吩咐身侧的宫人上前将他扶起。“皇上……”皇帝摆手示意皇后先别开口,他则盯了轩辕澈,“你是他皇叔,他就算是做错了事,你身为长辈教训教训原无可厚非,可为何回回出手如此之重?”轩辕澈微挑了眼角看向皇帝,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淡漠的道:“皇叔?臣弟可不敢当,臣弟到是希望二皇子知晓我是他皇叔,不是他的敌人,不要使出那么阴险卑劣的手段来对付我,对付我在意的人。”轩辕澈的话一落,周遭俱为一静。稍倾,皇帝眉峰一邹,那与轩辕澈同出一辙的凤眸便挟着万千风云诡谲的看向轩辕澈。“六弟此话何意?”轩辕澈不避不让,迎了皇帝冷冷一笑,“就话面的意思,皇兄若是听不明白,我可以说得再直白点。如果非要臣弟远离京都才行,那么臣弟愿意自请削番为民,即刻携带府中女眷,远离京都,有生之日,断不再踏上京都半步。”“你……”皇帝勃然色变,颤了手指着轩辕澈,却是脸如黑紫,一句话也说不出。轩辕澈这番话便好似一个偌大的耳光扇在皇帝的脸上。“皇上,六皇帝,大家都少说一句。”皇后娘娘适时的上前,屈膝向皇帝行了一礼,轻声道:“皇上,六弟妹不见了。”轩辕逸一愕,豁然挑目,看向轩辕澈,“六王妃不见了?”轩辕澈冷冷一哼,淡漠的撇过了脸,冷然道:“这是皇上的家,客人在皇上的家里不见了,皇上却来问我这个客人,客人缘何不见了!”话中嘲讽之味十足。轩辕逸待要变脸。皇后娘娘上前柔声劝道:“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六皇弟将六弟妹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这会子突然不见了,自是焦急无比,逮谁怨谁。您是他兄长,您不包容点,谁包容?”顿了顿,又道:“好了,既是六皇弟不找别人专找了晋王妃,这便容臣妾进殿里去仔细询问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点了点头。待皇后娘娘进了殿门,皇帝转而睨了地上的轩辕骥,怒声道:“你又犯什么混,连你皇叔也敢打,你不知道什么是尊长吗?还不起来向你六王叔道谦。”喝了几声,地上的轩辕骥却是一动不动。皇帝诧异,想着,不会是被轩辕澈给打晕了吧?便使了个眼色给一侧的王安,王安连忙弯身上前。待弯身蹲下,轻声唤道:“晋王爷,晋王爷……”而回答他的却是轩辕骥均匀的呼吸声,王安想了想,伸手将轩辕骥翻了个个,这一翻,才发现,轩辕骥竟然睡着了!“逆子,逆子!”皇帝怒喝一声,便要使了王安将他喊醒。不想,身后却响起太子轩辕祈的声音,“父皇,父皇。”轩辕逸豁然转身看着一脸焦急赶过来的轩辕祈,沉声道:“慌慌张张的,天塌下来了?”轩辕祈连忙屏了气息,放慢步子,上前,先是恭身行礼,又朝一侧的轩辕澈行了礼,然后才轻声道:“父皇,候爷不见了。”“隆平候不见了?”轩辕逸怔了一怔,看了轩辕祈,“什么隆平候不见了,他不是……”轩辕祈连忙回道:“适才侍候隆平候更衣的小内侍慌慌张张的赶到大殿,说是隆平候不见了。”“什么!”轩辕逸一声怒喝。这是想翻天还是想干什么?一个大男人在皇宫内殿不见了!“让人给朕找,哪怕将皇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找出来。”“是,儿臣这就去安排。”轩辕祈正欲退下,却似是在这刻发觉了地上的轩辕骥,便轻声道:“二弟怎的了?他不是在内殿休息吗?怎的跑到这来了?”轩辕逸怒气冲冲的瞪了躺在地上的轩辕骥一眼,沉声道:“他跟你六王叔又打起来了。”“又打起来了?”轩辕祈看着一脸冰色的轩辕澈,又看了眼睡得人事不知的轩辕骥,不由苦笑道:“还是使个人将二弟弄到内殿去歇息吧。”话落,便要使人去抬轩辕骥。不想,轩辕澈却突然出声道:“还是地上睡的好,榻上枕头叠得高想得太多了,不是好事。皇兄,您说是不是?”轩辕逸被轩辕澈问得一愣,半天忍了胸中翻腾的怒火道:“六王妃就算是不见了,又跟骥儿扯上什么关系了?难不成是他将人给藏起来了?”轩辕澈嘿嘿一笑,嘲讽的道:“他是没藏人,可是有人会藏啊。”“谁敢有那个胆!”轩辕逸闻言怒声道:“你沂王爷在此,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只怕也没人有那个胆。”轩辕澈这会却是不恼了,他淡淡一笑,看了皇帝道:“皇兄太高看臣弟了,臣弟一个闲散王爷,谁都能踩一脚,莫说是吃熊心豹子胆,便是那三尺孩童只怕都能欺上一欺。()”皇帝何时被人这般给个软钉子扎,而他素来又不善辩驳,竟是被轩辕澈说得只能干瞪眼。好在这时,殿门被从里打开,皇后娘娘走了出来。皇帝恨恨的撇了脸,看向皇后娘娘,“如何?”皇后娘娘几步走到轩辕澈跟前,轻声道:“晋王妃说她与六弟妹半路分开,这会子也不知道六弟妹去哪了。她因为突发旧疾,这会子正痛得死去活来呢。”轩辕澈冷冷一笑。豁然回头,喊道:“王妃,你出来。”他的话才落下,皇帝与皇后齐齐一怔,正掩身退去的轩辕祈由不得便再次顿住了脚。白墙之下,苏慕云瑟瑟颤抖的依在一个圆脸宫女的身子上,由着她半搀半拖的扶了过来。“这是……”皇后与皇帝齐齐对视一眼,看了轩辕澈道:“这是怎么回事?”轩辕澈冷冷一笑,几步上前,将苏慕云揽在胸前,对皇后与皇帝道:“臣弟也想知道,王妃哪里得罪了晋王妃,要这般害她?”“你说是晋王妃,她……”皇后娘娘错愕的看了轩辕澈,目光再次打量着神色惊惧的苏慕云,沉声道:“六弟妹,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半依在轩辕澈怀里的苏慕云才要张嘴,不想,嘴一张,却是一阵猛咳声,那咳声似是要将心肺都咳了出来。轩辕澈干脆拦腰一抱,抱了她便朝淑澜殿走进去。“哎……”皇后才张嘴,轩辕澈却是豁然回头,目光紧紧的睨向皇帝,“皇兄,臣弟要替王妃向晋王妃问个公道,可否?”虽是嘴里问着“可否”二字,然人却已经不容分说的朝大殿走去。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抬脚便跟了上前,眼角的余光撩到被王安扶了起来的轩辕骥,皇帝怒声道:“不管用什么法子将他给我弄醒了。”而屋子里。叶司盈此刻已经起身站到谢兰亭几步开外,怒目相向道:“你对慕云到底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谢兰亭嘶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我们才是先相识的,为什么你什么事都向着她,什么都帮着她,我们才是最亲的啊!”叶司盈看着几近歇斯底里的谢兰亭,不怒反笑道:“好,好,你就嘴硬吧。六王叔,是个什么样的脾气,我们都知道。”便在这时,殿门被人“啪”的一脚从外踹开。谢兰亭,叶司盈,清河王妃,床底的张广嗣,齐齐抬了眼看着似凶神恶煞一般站在门殿门口的轩辕祈。“沂王爷……”清河王妃壮了胆子上前。轩辕澈冷冷一个刀子眼瞟过去,清河王妃便顿在了原地,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字也说不出。“太子妃,烦请照顾下你六王婶。”轩辕澈对怔愣着的叶司盈道。叶司盈连忙上前,自轩辕澈手里接过苏慕云,将她扶到一侧的椅子里,轻声道:“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苏慕云摇头,有气无力的道:“兰亭,不知道对我动了什么手脚,我人无力的很,这会子便是连坐也坐不住。”话落,依偎在叶司盈怀里,深深沉沉的吸了起了气。“司盈,我胸口闷得慌,”苏慕云攥了叶司盈的手,“我难受的紧。”叶司盈连忙探手替她抚了胸口,对怔在原地的清河王妃道:“清河王妃,烦请替六王婶倒杯水来。”谢兰亭怔愣的看着眼前一切,这一瞬间,她想过很多种可行的方式。闭了眼,装晕?还是跳起质问苏慕云为何要冤枉她!又或者干脆假意寻死,还是……只,谢兰亭没有想到的是,她还不曾想好要怎么做,轩辕澈却突然发难。“谢兰亭,拿命来。”轩辕澈一声怒喝,以掌为刀,以雷霆万均之势砍向床榻之上的谢兰亭。“啊!”谢兰亭一声惊叫,抱了头便逃。轩辕澈那一掌,堪堪劈在谢兰亭身侧半寸之处。“哗啦”一声,那雕花红木绣床,被轩辕澈掌力所至,哗啦一声碎裂开来。“六王叔。”紧随其后的轩辕祈一步赶了上前,试图阻止轩辕澈施暴。不想,轩辕澈却是一击不中,再次发狂般再挥一掌。轩辕祈便眼睁睁的看着那绣花床被他给打了个稀烂,而更悲具的是谢兰亭被倒下的床缦给困住了。“来人,快来人。”轩辕祈连忙对外喊道:“快将晋王妃救出来。”紧随其后的皇帝与皇后看着屋内几近发狂的轩辕澈,异口同声道:“六皇弟住手。”谢兰亭手忙脚乱的试图将那些裹在身上的缦帐扯开,可不知道是因为慌张还是那缦帐跟她过不去,不任她怎么扯,她也无从那缦帐中脱身。这个时候,王安正进来禀报,皇后指了王安,一迭声道:“快,快去将晋王妃救出来。”“不……”谢兰亭的声音与清河王妃的声音同时响起。皇后狐疑的看向清河王妃,清河王妃脸色一白,汗出如浆的道:“臣妾去帮晋王妃。”“司盈,你也去帮一把吧。”苏慕云推开叶司盈,无力的攀了椅子对发狂的轩辕澈喊道:“王爷,王爷……”“六王叔,六王婶在叫你呢。”轩辕祈试着劝说轩辕澈。轩辕澈回头,看着脸色惨白瘫软无力依在椅子上的苏慕云,恨声道:“谢兰亭,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为何要害我王妃。”眼见得轩辕澈还要上前问罪。皇帝无奈之下,只得上前,“六皇弟,是非黑白,总要容她二人对上一对,你这般不问不辩的将她打死,骥儿醒来,朕如何与他交待?”轩辕澈回头,正待开口。不想,那边厢去扶谢兰亭的叶司盈“哎呀”一声,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绊了一绊,人惊呼一声便倒了下去。“司盈。”轩辕祈见状,连忙上前,正要扶了叶司盈站起。不想叶司盈却忽的指了床榻一方,尖声道:“那是什么好东西!”轩辕祈豁然回头,便对上一张惊惶到扭曲的脸。“候……爷!”轩辕祈怔怔的看着面如土色,身子抖得像得了疟疾一样的张广嗣,错愕的道:“候爷,你怎的会在此?”轩辕祈话一落。屋子里的人便便是齐齐被勒住了喉咙一般,谁也发不出一句声音。良久。在谢兰亭抖着手扯落身上裹着的那床缦帐时,轩辕澈猛的便扬声大笑。“王爷……”苏慕云扶了椅子踉跄着步子朝轩辕澈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泣声道:“王爷,别笑了,别笑了。”然,轩辕澈的笑声却是怎样也停不下,那笑声像把刀一样,直插向皇帝轩辕逸的胸口。清河王妃“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直至将腮帮子咬出一股血腥味,才阻止了那控制不住的颤意。“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目光如刀的睨向只着内衣,颤手颤脚立在身前的张广嗣。“扑通”一声,张广嗣跪在皇帝面前,“咚咚咚”的磕起了头,“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冤枉!”皇帝目光阴森的看向一下子便将额头磕出了血的张广嗣,“你怎么冤枉了,你到是说给朕听听。”“臣……”张广嗣欲待说他是被人迷晕了送到这的,可转眼一想,既是晕的,怎的这会子精神这般好呢?“臣……臣……”“有什么好说的。”轩辕澈冷冷的撇了嘴,看向脸色青白的不似人色的谢兰亭,一字一句道:“左不过是男盗女娼奸夫**妇罢了。”“你血口喷人。”谢兰亭蓦然抬头目如赤血的瞪了轩辕澈,“你怎么可以这样污侮我,这样……”轩辕澈凤眸攸的一变,一瞬间那漆黑似墨的眸豁然如亮了毒牙的蛇一般,阴森凛凛的盯了谢兰亭。“我血口喷人?”他的目光有意无意间扫向衣裳不整的张广嗣,冷笑道:“那么是说隆平候想要对晋王妃不利了?而不是你二人相约于此欲行苛且之事?”“你……”谢兰亭哆了唇,眼见得皇后,皇帝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暗一咬牙,悲声道:“六王叔,你为替六王婶报仇,不惜如此设计陷害于我,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若此时苏慕云是局外人,她不免都要替谢兰亭拍死叫好,心神果真敏捷,轻易就抓住了反盘而最让皇帝信任的中心点!只可惜,她对上的是轩辕澈,是她苏慕云!今日之死,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苏慕云又如何肯让谢兰亭翻盘!“晋王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慕云喘了口粗气,哆了手指着谢兰亭,一字一句道:“适才,可是你说你恨我?”不待谢兰亭开口,又道:“你让那侍女将我弄晕,让她将我扔进御花园的试心湖。又是为何?”苏慕云的话一落,谢兰亭便尖叫了起来,“你胡说,我没有,我根本没有。明明是你让人将我迷晕了……”苏慕云却是不屑再与谢兰亭辩驳,咬牙拖着软而无力的双脚,“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面前,“娘娘,臣妾请娘娘做主。”她这一跪,轩辕澈亦是“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面前,“请皇上为臣弟做主。”谢兰亭眼见得她夫妻二人跪倒在皇后与皇帝面前,掩面一声哀嚎,“儿臣冤枉啊!”话落,横身便要朝一侧的柱子撞过去。好在王安眼疾手快,拦住了她,一迭声的道:“晋王妃,使不得,使不得啊!”轩辕逸看着眼前乱得如同一锅粥的场面。脸上的血色越来越重,目光亦跟着越来越冷。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大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静寂中,众人无不战战兢兢的低了头。“你随我来。”皇帝看了轩辕澈一眼,转身便走。苏慕云紧紧的攥住了手,才制止住欲要直起的身子。然,便是如此,她的目光还是紧紧的粘连在尾随在轩辕逸身后的轩辕澈身上。似是感应到她的目光,行至一半的轩辕澈蓦的停步,回头缓缓的撩了撩唇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直至轩辕澈不见了,苏慕云才收回目光,低眉垂眼的坐在椅子里。而也是在这时她感觉到了一道锐利似箭的目光紧紧的凝着她,不用抬头,苏慕云也知道是谁。但她却并不曾觉得心慌,或是害怕。她是受害者!虽然半途反败为胜,但那是因为轩辕澈做足了准备,若是没有叶萧的示警,没有轩辕澈布下的人手,这会子,是不是生不如死颜面尽失的便是自己?!“六弟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沉沉的开了口。苏慕云这时才抬起头看向目光比冰还要冷上三分的皇后娘娘,抿了抿唇,轻声道:“如皇后娘娘所见,臣妾遭人暗算,好在命不该绝,半路醒来,使了人去偷偷的告诉王爷,王爷便想替臣妾问个公道。”笑了笑,淡淡道:“虽则臣妾并不认为这公道能否讨到,但却也不忍拂了王爷好心。想来,一切都是臣妾的错,娘娘若是要怪,便怪臣妾吧。”苏慕云一袭话,只将个皇后娘娘气得狠狠的吸了几口气,这才硬生生的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怒火。“六弟妹多心了,若真如六弟妹所言,自当还六弟妹一个公道。”苏慕云笑了笑,不置可否。而这厢,皇后娘娘的目光豁然看向神色恍惚的谢兰亭。“晋王妃,你六皇婶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母后,母后儿臣冤枉啊,求母后为儿臣做主。”谢兰亭跪了上前,“咚咚咚”的磕起了头。哑声道:“儿臣委实是身子不爽利半道与六皇婶分了手,寻了这淑澜殿歇着,哪里起什么心思害了六王婶,求母后替儿臣做主。”谢兰亭哭得肝肠寸断,苏慕云却只是抚了额头脸色难看的趴在案几之上,淡淡的撩了眼皮子看着跪在地上如丧考妣的谢兰亭。这个时候哭,会不会太晚了?皇后娘娘烦燥的蹙了眉头。“兰亭,你先别哭了。”叶司盈叹了口气,上前扶了谢兰亭,轻声道:“你也是,这偌大的淑澜殿,怎的便没个人在跟前侍候?”谢兰亭豁然转头看向一脸疑色的叶司盈,蓦的怒声道:“你什么意思?”“兰亭,你别误会儿。”叶司盈眼见谢兰亭翻脸,脸色一白,连忙摆了手道:“我是想说,你这旧疾犯的这般凶险,怎的身边却是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万一出点事,可如何是好。”掩了脸的苏慕云若不是咬紧了舌头,这会子便会“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好一个叶司盈!谢兰亭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几欲吃人的瞪了叶司盈。叶司盈眨了大大的眼睛无辜的看向谢兰亭。“你适才来,这外边没人侍候?”皇后娘娘冷冷的开了口。叶司盈连忙屈膝一礼,轻声道:“回母后的话,臣妾与梅姑姑同来,或是儿臣记差了也未必。”苏慕云这会子不由便同情起谢兰亭来,你说就你那一包草的心思,如何与叶司盈斗!单从适才她在慌乱间推了叶司盈一把,飞快的说了一句“床底”,叶司盈立刻明白并能果断以摔倒的形式,使得张广嗣暴露出来。这样机智的应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她们什么都做了!她们其实什么都没做!苏慕云静静的看着殿门外那渐渐飘起的大雪。皇帝会和轩辕澈说什么呢?“冤枉,我真的冤枉啊!”谢兰亭的喊冤声在耳边一声一声的响起。苏慕云收了目光,眼角的余光扫过屋子里的人。“昏死”在地的清河王妃,面无人色,颤颤瑟瑟的张广嗣,怒目而立不辩所思的皇后娘娘,低垂了眉眼,似老僧入定般的轩辕祈……轩辕祈!苏慕云由不得便目光一顿。然,苏慕云没有想到的是,轩辕祈却在这刻,豁然撩目给了她一个淡到近似于无的笑。那笑,似初起扫过晨露的阳光,又似皎皎孤月落于竹林间的霜冷。随着那笑,还有轩辕祈微微翘起的唇角。苏慕云一瞬间,怔愣在了原地。------题外话------我知道,这本书有很多的不足之处。但我在努力的将它尽量做到最好,若不曾达到,那是水平所限。可是,我努力了,这份努力,你们看不到,但我自己知道。若是觉得这文实不如你意,请给予我仅有的尊重,你悄然的离去。就当是成全我们曾经相遇相识的那份缘。朋友不成,没必要做仇人。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