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烈阳一进房间,左秋立即警觉的站了起來,莫揽月匆匆相互介绍了一下,便把手中的头发和古烈阳同时推向了左秋,“头发和最重要的人都找齐了,你快试试。”依左秋所说,他能成为那边世界的王,并不仅仅因为他生着一双银瞳,除了他天生神力这个优点之外,他这双银瞳还有另外一个能力,即是对某些人有所感应。虽然这种能力实用性不高,但也会让底下族人羡慕不已。左秋看了古烈阳一眼,偏头向她问道,“你确定他是他最重要的人?”“如果他都不是,那就沒人了。”莫揽月肯定的说道。左秋拿着那缕头发,对古烈阳吩咐道,“伸平你的左手。”他把古烈格那缕头发放在古烈阳手心里,再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上去,莫揽月见他这样做已是觉得奇怪,接着又看他闭上了眼睛,久久都沒有吱过一声,看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站着的,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又睡着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仍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古烈阳手都酸了,却也耐着性子等着。莫揽月在一旁屏气凝神专心盯着左秋看,等他一睁开眼睛,她立即追问道,“怎么样,有沒有用?”“你终究是不信我。”左秋不爽的瞪向她,莫揽月楞是不敢出言反驳,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等着被罚的孩子一样。“也别做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沒说不告诉你。”左秋拍掉手心里沾上了头发,这才正色道,“别怪我沒提醒你们,是个坏消息。你们要找的人现在城外以西约七八里的地方,那附近好像有个什么寺庙,香火鼎盛,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是昌和寺。”古烈阳沉声应道。那个地方他知道,他给莫揽月的护身符正是在那间寺庙里求來的。“嗯,你们去那寺庙后山上找,他,还有三十个男人,都在那儿。”左秋说完,即拿了纸笔将昌和寺后山的大致形状画了出來,再标上其他人的具体方位。古烈阳往后退了一步,对于左秋的话,原本,他也是不信的。但既然他连具体方位都画得出來,就像是亲临其境一样,由不得他不信。他当即撇下莫揽月和左秋两人,一个人又匆匆出了宫。莫揽月则是过了很久还沒反应过來,她望着左秋,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左秋,你说的坏消息是什么意思,是残废了,还是重伤了?”“你明白我说的什么。”“我不明白啊,我不明白啊,你告诉我,他是残废了,还是重伤了。”左秋轻叹着,“在那里,我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所有人都死得透透的,神仙在世也救不活他们。”“不会的……他带着三十个侍卫出宫,个个侍卫都功夫了得,能够独挡一面,就算遇到再大的仇敌,有他们的护卫他怎么也能脱逃出來,怎么可能全军覆沒。”她摇着头,不愿意相信左秋所说的话。她要等古烈阳回來,等他回來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宁愿左秋是骗她的,她可以不计较他骗她的事实,她可以不计较……整整一个下午,莫揽月和左秋相对无言,也不知是谁在看着谁。天黑了的时候,宫女跑來相报,说是古烈阳带着大队人马回來了。莫揽月急忙冲出去看,穿过正殿,前院里,站着黑压压的一片士兵,而古烈阳和她手下三十名侍卫一个不少的站在最前面,由于侍卫们所穿衣服都是月牙白的,远远一眼看过去就能注意到,这里面……沒有古烈格的人……再走近些,她看到那一片士兵站着之间相隔的地上,一具具尸体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上。这其中,有一个身着华服,一眼就能看出与其他人身份不同的尸体。莫揽月和古烈阳对视一眼,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无尽的伤痛,这一刻,她的心也深深的被刺痛了。古烈格对古烈阳來说是不可缺少的左右手,好兄弟,对她來说何偿不是良朋挚友。她屏着呼吸,再走近些,蹲下身,定定的看着地上的那人儿,他脸色铁青,脸上还沾着已经干涸了的血,他手臂上有着不少伤,但致命伤却是在他胸口,一个血洞贯穿了他的左胸。她伸出手,触了触他的脸,冰冷得沒有一丝温度,就算是她亲眼见到,亲手摸着他沒了生机的脸,她也仍很难以相信他已经死了的事实。她以为她会哭的,心里如刀割般难受,她却一点眼泪都沒有流……莫揽月站起身,走向那从回來起就沒有吐过一个字的古烈阳,古烈格死了,最难过的莫过于古烈阳,在他的伤痛面前,她连流泪的资格都沒有。“去休息吧……”“……”古烈阳微怔,看了看她,视线再次定格在古烈格的尸体上。“接下來的事情交给我來办,我会好好安置五殿下和侍卫们的遗体,你先去休息好吗?”她朝南宫银使了个眼色,让他扶了古烈阳回房间,直到古烈阳离开,莫揽月才对自己手下的侍卫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头儿,我们本來在城里找人,整整一天都沒有消息,殿下回宫不久突然又出宫來说去昌和寺后山找,结果我们一起在那后山搜寻,果然找着了他们……只是找到的时候,他们的尸体遍布后山几处位置,个个都断了气……现场看起來很像是五殿下他们在山上被什么人追杀,一路被逼往山上逃去,却在路上被人一一灭了口。”“先把他们抬进屋,好好安放。”她最后看了一眼古烈格,期待着他能突然睁开眼吓吓她,但是沒有,他静静的躺在那儿,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安静得过份。她曾经无数次的祈祷老天爷能不能把身边这个聒噪的人整消停点儿,但如果要用这种悲伤的方式,她多希望他还能在她耳边唠叨个沒完沒了,哪怕耳朵被他唠叨得要长出茧子來,她也心甘情愿么。房间里,古烈阳沒有点灯,一个人坐在昏暗的房间,莫揽月走进去时,他连看都沒看她一眼,脑袋偏靠在床头,全无精神。莫揽月在他身边坐下,情不自禁的靠在他肩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殿下,还有我陪你。”她脑子一热说出这么煽情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只是在那一刻,她想不到更好的话语來安慰他,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古烈格的离开对他们俩而言都是一个晴天霹雳,一时半刻真的难以接受。月光朦胧,他们相依而坐,极为默契的看向窗外的天空,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曾经一起晒月光的人却已不在人世。这等忧伤,他们共同承受,沒有哪一刻他们的心比这时更紧贴。一夜无眠,天微微亮的时候,莫揽月垂目睡了过去,再醒來时身边已沒有了古烈阳的踪影,她急忙起身。天一亮,皇宫里即沉陷在悲伤的气氛之中。古烈格不幸身亡的消息由古烈阳亲自告知古雷,但总归是自己亲生儿子,如今竟然惨死于宫外,当即派了人前往昌和寺调查。调查归调查,皇子的丧事同时也在准备着,看着紫格宫里到处挂起的白色缎子,她心里着实不好受,连路过紫格宫都让她感到难过。“父皇根本不看重五弟的死。”在古烈格下葬之后的一天,古烈阳从御书房见完皇上回來,便满腔怨气的抱怨开了。莫揽月只是在一旁听着,原來是四国之间所定下的宗族大会时间将至,皇帝叫了他们几个过去询问有关之前布下的任务一事,问他们是否已有良策。而这边古烈格死因调查一直沒有进殿,也难免古烈阳会觉得烦躁。“皇上要看顾的是整个国家的命运,你也体谅些。”据她所知,不出十日他们几个就必须随皇帝出发一起前往血月国,说來也巧了,之后他们前去参加那场比试地点就定在血月,这一次他们宗族大会的地点刚巧也轮到血月国。“我不过是想请父皇推迟前去血月国的时间,这一去血月,沒有一个月绝对回不來,到时凶手都已逃到天涯地角,还怎么追。”一手很自然的在他后背轻拂着,想就这样拂顺他心中的愤慨,古烈格对他來说重要,皇位之争对他更加重要,伤痛再大,该做的事还是照样得做。相信古烈格在天之灵也希望能看到他继位登基的那一天。“我沒事,只是有些心寒。”古烈阳头一偏,靠在她的肩头,她即感觉沉沉的重量压在肩上,她伸手环抱住他,如果一时的温柔能缓解他内心的痛苦,她不介意自己偶尔做个体贴的可人儿。事实如古烈阳所料,在古烈格下葬的第八天,他们就开始准备着离宫前往血月。由于这四国之间的聚会从來都沒有彩鹰的加入,所以对于來自彩鹰的夜彩云、夜彩蝶、柳爵铭三人,他们都沒有提及有关于宗族大会的事情,只道是前去给某位叔父庆祝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