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反目我听着周玄业的话,在心里默默的说:你说的那个不能现世的宝贝,现在就在我身上藏着呢。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羽门的人一但知道牝牡元胆珠落到了江玺的手里,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那一路走来,留下的痕迹太多了,羽门的人只要有心,绝对可以找到江玺的埋骨地。届时,他们在江玺身上找不到牝牡元胆珠,自然而然的就知道珠子落到了我们手里。这牝牡元胆珠对羽门来说极其重要,他们必然不会轻易放弃,只怕会出动全力搜查我们的下落。该死的,当初我被羽门的人抓了,身上的东西,除了小安的神位外,都被搜刮一空,里面还有我的证件,他们要想调查到我的消息,简直是易如反掌。我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下去,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扶着我的周玄业愣了一下,道:“嗯?怎么不走了?”我张了张嘴,脑子里混乱一片,内心做着天人交战。这事儿我不能瞒着周玄业他们,否则等羽门的人找上门,一切就晚了。可这时候说出来,那我之前藏着掖着那些心思,不全都暴露了?说真的,事情发展到这儿,我有些骑虎难下,因此周玄业问我这话时,我下意识的说道:“没事……有点累,呵呵呵呵……”伴随着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假的干笑声,我的内心几乎要崩溃。冷静,冷静。或许,羽门的人并不一定会找到江玺的尸体?他们八成会以为是江玺带着牝牡元胆珠跑了?我试图用这个猜测来安慰自己,但很快我就不得不将它推翻,因为这个猜测发生的几率太小了。江玺受了重伤,留了那么多血,除非是傻子才找不到他的尸体!伴随着一路的纠结,我们总算到达了仙鱼库,我现在浑身都是毛,实在是没法见人,因此在接近仙鱼库时,几人便将我伪装了一番,戴上了手套,谭刃给绝,直接先走一步,买了个刮胡刀,将我脸上的毛全给剃了,紧接着,一行人才就近找了家招待所。这里是小地方,没有什么大酒店,招待所规格很小,众人要了三间房,由于我看不见,需要人照顾,便跟周玄业住一间,谭刃那个龟毛,自然是不会纡尊降贵来伺候我的。谭刃去买了两身新衣服带回来,几人匆匆洗漱,吃了些东西,周玄业便对我说:“天顾,你这伤得去医院,但你身上得毛……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我憋了很久憋出四个字:“我自己来。”由于眼睛看不见,我摸索着剃了相当长的时间,后背那些地方自己够不到,自然只能找周玄业帮忙,一番折腾下来,唐琳琳感叹道:“我有种到了宠物美容店的感觉,到处都是狗毛。”我循着声音的方向给了她一脚,将她踹远了,这次没踢歪。紧接着,便到了附近的卫生医院,医生一看见我都差点儿没吓傻了,嘴里念叨着,行医几十年,第一次见到我这么顽强的病人,手断了、眼瞎了、浑身是伤,竟然还能自己走进医院而不是被抬进来。在谭刃等人的对比下,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只弱鸡,被这医生一说,我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挺牛逼的,这要换一个人,还真的被抬进来。重新接了骨打了石膏,一番痛苦折磨自然不必说,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晚上了,我们四人身上都有伤,干脆在医院住院了,这医院感觉比那味道奇怪的招待所要好一点儿。直到此时,众人才能安心睡觉。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我正吊着盐水瓶时,周玄业和谭刃对唐琳琳说了句话:“你先出去。”这话让我不由一愣,心说:把唐琳琳支出去干什么?唐琳琳显然也不乐意,道:“干嘛呀,我和天天聊人生呢。”周玄业嘘了一声,道:“他明明在睡觉。”事实上我确实是闭着眼睛的,但我根本没睡着,因为我在纠结牝牡元胆珠的事情。此刻,那珠子被我揣在新衣服的内兜里。唐琳琳哼了一声,嘀咕道:“你们两个,古古怪怪的。”说完,就下了病床,紧接着我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我心里打了个突,继续装睡,想看看这二人把唐琳琳支开是打算干什么。片刻后,我听到二人展开了一段很奇怪的对话。谭刃:“什么时候动手?”他声音挺低的,看样子是不想吵醒我。动手?动什么手?我有些不安起来,但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异样。周玄业:“现在不行,回深圳再说。”谭刃道:“他活不了了。”我直觉,谭刃嘴里的他,应该是指我。我本来就被活炼了一次,狐仙也已经醒了大半,两个难题凑到了一起,我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是活一天赚一天而已。周玄业叹了口气:“该死,我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们。”谭刃直言不讳道:“江玺的死有蹊跷,他没有说实话。”我心里一惊,心说原来谭刃两人早就在怀疑我了,装的也太像了,我竟然还以为自己瞒过去了。周玄业道:“那小鬼被他收了,现在我没办法把它弄出来,否则可以问它。”谭刃道:“之前他右手总喜欢收起来,我怀疑他藏了什么东西。”“师兄,没想到你观察的这么细致。”谭刃道:“去搜一下,这小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紧接着,我感觉到有人靠近,很显然床边站了一个人。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最终,在周玄业将手伸过来时,我不得不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一片黑暗,但我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个清楚了。“周哥,老板……你们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话问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厉害,胸口堵着的那团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仿佛将嗓子眼都堵住了。谭刃的声音带着不满:“装睡。”我道:“没装,是你们的行为太奇怪。”周玄业声音到是一贯的镇定,他道:“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江玺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我脑海里闪过好几个念头,最终决定实话实说,因为我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是走到绝境了,有些事情,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我将牝牡元胆珠掏了出来,并将此间发生的事如实说了。听完后,谭刃突然冷笑了一声,道:“也就是说,你怀疑我们背地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对吗?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早就说过,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里招,你现在信了?”后半段话明显是说给周玄业听的。我觉得很郁闷,也很愤怒。我承认,在事务所的这段日子,可以说是我有生以来,过的最有意义,甚至是觉得最轻松快活的一段日子。当然,我也尊重别人的隐私,所以一直以来,即便有很多疑点,我也没有刻意去深想过,但此刻,一切被戳穿开来,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是相当难以忍受的。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信任遭受了背叛,甚至成为一个笑话。于是我也跟着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怀疑?你觉得自己做的很隐秘吗?”“苏天顾!”我听到了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破的声音,紧接着,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拧住了我的衣领。谭刃暴走了,我感觉到了他准备打架,当然,即便我不是他的对手,我也不打算当他的沙包,正当我决定跟他打一架,并且好好恶心他一下时,周玄业低喝道:“够了!”声音与平日里的温和大不相同,显示出一种很威严的气势。这声音让我和谭刃都下意识的停止了动作,紧接着,周玄业声音平静了下来,道:“天顾,你让我觉得很失望,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但我们的信任,居然敌不上外人的一句话。”我下意识的想辩驳,自己并非是相信了江玺一个人的话,而是之前种种的疑点太多,但这事儿也牵扯到唐琳琳和傅安,所以我将这句辩驳压了下去,没吭声。周玄业的一句生死之交,让我忽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想起这一路的经历,从沙漠到滇缅丛林,再到雷鸣谷,生死之交这四个字,一点儿也不夸张,周玄业和谭刃救过我多少次?有些事情,在生命面前,真的算不上什么。或许,我真的不应该想那么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有问题,与我何干?至少周玄业二人,还没有做过丝毫对不起我的事情。周玄业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又道:“当时陷入绝境,不得已使用活炼术,我周玄业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后悔也没有意义你说是不是?”我点了点头。周玄业道:“所以,当时我对自己说,一定要想办法救你,哪怕付出某些代价。”谭刃却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既然那东西在你手里,不妨吃下去试一试,如果到时候没有大碍,就自己收拾东西滚蛋吧。我事务所里,不留有二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