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喜娘被她饿狼一般要吃人的目光给逼视地节节后退,几乎没有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她脸上青红不定变幻莫测,好不容易才抹了一把脸,清了清脸上的唾沫星子,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老奴这不是为着姑娘好吗?姑娘这样可是不吉利的。”“呸!吉不吉利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饿了吃饱了睡,别拿那些条条框框来烦我,姑娘我不想听。”古若雅一边愤愤地跺了两下脚,一边从喜娘手里夺回了筷子。干脆一撂衣摆大喇喇地坐在凳子上,看得那两个喜娘面面相觑,苦笑不已。这个姑娘可真是粗俗啊,林氏那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贱妇怎么会养出这么个俗不可耐的女儿?古若雅反正是饿极了,再也顾不上形象,大吃大喝起来。一顿风卷残云,桌上的吃食没剩下多少了。她撂下筷子,心满意足地扯了衣襟擦了擦嘴角,挑衅地望了一眼那两个已经缩到角落里的喜娘。就让她们回去跟盛氏学舌去吧,反正自己这副丑样子,也不在乎她们再添油加醋多说些坏话。回身看到晚晴和春意陪着小心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她才缓和了一下脸色。这两个小丫头比那两个老东西可顺眼多了。她朝她们龇牙一笑,吓得两个小姑娘浑身乱颤。刚才那一幕,早就把她们给吓傻了,早听说这个王妃跋扈得不像样子,果然如此!不过这王妃似乎对她们好像还挺和善的啊。你看,还朝她们笑呢。晚晴和春意心想绝不能辜负了王妃的好意,于是两个人也小心地挤出一抹笑。古若雅看着她们呆头呆脑的样子,禁不住噗嗤一笑,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天不早了,你们也忙活一天了,先吃点儿东西,待会儿服侍我洗漱。”晚晴和春意不敢违拗,赶紧来到桌边,也不敢坐,就那么站着随意地吃了一些。两个喜娘从家里出来送若雅上花轿,也是饿了一天了。见两个伺候的小丫头都有吃的份,不由眼红了。她们还是王妃娘家的人,怎么着身份也要高一些,她们能吃的,自己难道不能吃吗?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也忙忙地走过去。再不吃可就没了。就在她们的脚步眼看着要迈到桌边的时候,就听若雅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两个吓得顿时一个哆嗦。刚才这死丫头眼睛里噬人的眸光历历在目,她们可不敢再惹她了。这是在泰王府,不是她们丞相府,万一这死丫头发起威来打她们一顿可怎么办?她们迈出去的脚步就在若雅的冷哼中堪堪地停住了,又小心翼翼地贴着墙退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小丫头吃光了桌子上还剩下的东西,只能馋得她们干咽唾沫。吃饱喝足之后,若雅在屋子里随意地走动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觉得浑身惬意,似乎比在丞相府还要舒服。当然,前提是那个男人不会进屋。她慢慢地踱着步子,打量着她的婚房。刚才入洞房的时候,被喜娘搀扶着头上还盖着红盖头,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进了一个什么院子。如今从她自身所处的这间屋子来看,自己的婚房似乎不怎么样。确切地讲,应该很寒酸。虽然**也铺着大红的床单,被单上绣着飞翔的龙凤,上面也铺设着两条锦缎棉被,比起她以前的那个家可真是天上地下了。可抬头望望头顶的承尘,上面的花纹虽然繁缛精美,不过都已经剥脱得掉漆皮了。墙角里还有蜘蛛网,显见得没人打扫这里。她点了点头,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就知道盛氏不会安什么好心,可怜林氏还被她给哄得团团转。她好歹也是顶着王妃的名头嫁过来的,就住这样的屋子,连官家的妾室都不如,可见这个王爷没把她放在眼里。不对,他不仅仅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更是没把古木时给放在眼里。古木时可是当朝一品丞相啊,皇子身份虽然尊贵,可见了丞相也得礼让三分啊。更何况他们如今成了姻亲,对于这些政治风口浪尖上的人来说,那是多么好的姻缘哪。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难道三皇子就不稀罕?倒是有些骨气啊。她心里一遍一遍地念叨着,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在脑海里跑过去。这个三皇子到底是何许人也?似乎听过!她推磨似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忽然定定地站在那儿,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叫道,“原来是他!”屋子里其他四个人都被她这声尖叫给吓得够呛,两个喜娘更是脸色惨白,以为她想出什么点子来整治她们了。两个小丫头更是摸不着头脑,这个王妃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啊?正陷入极其兴奋状态中的古若雅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的行径已经吓傻了其他四个人,只自顾自地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地转着消食儿。刚才她想到在乡下住着的时候,那天二妮拉着她出门看热闹,当时自己也没在意,现在才想起来那时二妮说的那个泰王就是当今三皇子。这么说,她竟然嫁给他了?那个带着面具、眼神冷酷的男人?似乎也不怎么吓人啊?不管怎么说,她曾经救治过他的属下,若是有一天他真的对自己不利,她还能拿这个当筹码呢。至少,不会两手空空地和他单打独斗了。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空前的兴奋,只觉得她真是嫁对人了。要是嫁给别人,说不定就没这么幸运了。真是帮人就是帮己啊。当初若不是二妮吼了那么一嗓子,如今的她,该拿什么和泰王相抗衡呢?一身轻松的古若雅,在晚晴和春意两个丫头的伺候下,美美地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松软的**,只觉得这十五年都白活了。了了一桩心事的她,把两个喜娘和两个丫头都打发出去,合上眼想了一会儿心事,架不住劳累一天的疲乏,不知不觉地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