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咬咬牙,决定还是施行苦肉计,不然,他的父皇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么多年来的父子做下来,他早就摸透了皇帝的心思了。虽然表面上耀武耀威的,可是他知道内心里,皇上最在乎他们兄弟几个,只要触动他内心的那根弦,他就会心软。第二日,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太子就穿戴整齐来到了寝宫前,也没有让人通禀,就径自跪在了寝宫前。天儿越来越冷了,将要接近寒冬的天儿,阴冷地让人觉得难受。地上是冷冰冰的青砖地,天上还飘着零星的小雨。真是要多冷有多冷。太子平日里在自己的府里都是火盆手炉脚炉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不过是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身子就有些撑不住了。可是为了自己他日能坐稳皇位,想想身为皇帝之后,全天下的美女任他挑任他选,全天下的东西他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他只觉得浑身又有了力量。早上他去的时候,皇上还未起来呢。这会子已经起身喝了一碗药,又进了一碗鸡丝燕窝粥,此时正靠在榻上出神呢。太监来禀告太子跪在外头的时候,他只是冷冷地骂了一句:“孽障!”过了半个时辰,太监又来悄悄地回道:“太子身子已经发抖,有些不支了。”皇上只是捶榻大怒:“这是在要挟朕吗?”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太监不敢回了。皇上却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朝外望去,外头沙沙的雨声清晰入耳,他长叹一声:“哎,老天爷怎么下雨了?来人,给太子送一领油衣!”太监捧了油衣过去,太子抖索着双手,嘴唇都冻僵了,压根儿就没法自己穿上了。太监只好帮他穿上,太子就势瘫坐在地上,大声地嚎哭着,哭得好不凄厉。寝宫内的皇帝,坐立不安起来,不时地朝外张望着。太子就这么淋在雨地里,跪在那儿一个多时辰了,再跪下去腿可就废了啊。作为父亲,这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他的心跟着一跳一跳地疼,怎么都不忍看跪在雨中的太子。太子连哭带嚎地约莫过了一炷香,皇帝就觉得心口窝子疼痛难忍,再有受不住,就命太监去把太子搀扶进来。他则端坐在居中的榻上,冷冷地盯着太子。太子一进屋就扑到在地上,两腿也许是跪得太久,已经趴坐在那儿了。他挣扎着往前爬了两步,两手撑着地,不断地把头碰向地面,哭道:“父皇,父皇,您帮帮儿臣吧?”皇帝心烦意乱地摆摆手:“你是太子,谁能耐你何?不用在朕面前做这么一副样子。朕,看着心烦!”虽然不忍心看到这个儿子在雨地里跪着,可是这样一个处心积虑的儿子,他还是深感头痛。语气,未免就加重了。太子早就修炼的脸厚皮厚的,这点儿呵斥可算个什么,只是不停地磕头:“父皇,儿臣虽贵为太子,可也有好多事儿身不由己啊。”一句话落地,皇帝就呸地一口啐在了他的脸上,“你这话还有脸说?你有脸说朕还没脸听呢。你和古雪晴到底怎么一回事儿?难道这也是身不由己吗?”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太子,皇帝伸出一根手指点上他的头,“你府上也不是没有绝色的女子,你就馋得那样?什么人都敢上手?堂堂大秦的太子做出这等丑事,让朕怎么威服四海?”他喘息一阵骂一阵,太子早就把头垂得低低的,只是小声地哭着。他心里其实暗自高兴,父皇就是这个脾气,骂过了出过气了,高高抬起手轻轻地处罚一下也就过去了。他们弟兄几个,父皇都爱若珍宝,虽然对老三偏向了一些,可老三那个样子也实在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了。父皇越是骂得厉害,待会儿处罚起来就会越轻,他待会儿只要痛哭流涕哀伤欲绝承认错误,这事儿估计就揭过去了。果然,皇上骂了一阵子出了一口气也就罢了,坐在那儿呼呼地直喘气。太子这时候则抬起头来,伸出双手给皇上轻轻地揉着腿,一边儿还哭着说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您要打要骂,儿臣绝不会有一句不满。儿臣只希望父皇能保重龙体,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骨儿。”他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断断续续地说下去,“眼下三弟带着人到了边关,四弟五弟又不知生死,父皇您在这个时候万一有个好歹,儿臣,可怎么办啊?”他说得真切感人,终于把冷着一张脸其实内心早就融化了的皇帝给化解了,更何况一想起那三个不在身边的儿子,他更是老泪纵横,拍着榻沿连连叹道:“想朕当年是何等的威风,怎么到老了就有这么多的事儿了?偏生你那四弟五弟又是个不省心的,朕就算是此时咽了这口气,也死不瞑目啊。”太子趁着父皇软和的功夫忙接了话茬:“父皇,都是儿臣不对,可是儿臣也有苦衷啊。儿臣至今无后,将来这太子之位保得住保不住还是两说呢?”他哭得凄惨,皇帝听得直皱眉。太子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谁会接受一个没有儿子的皇帝?将来他死了,那皇位势必引起宗室很多人的垂涎,到时候又得你争我夺的,不得安生。这太子无后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儿。皇上终究叹了一口气,放软了声音道:“朕不是已为你选了太子妃了吗?若是你觉得来不及,可以不用等太子妃白日过后,等朕挑一个黄道吉日拜堂成亲就行!”太子一听顿时急了,这说来说去还是不让他娶古雪晴啊?他不能让古雪晴做太子妃,他将来的皇位就玄乎啊?他忙忙叩头有声:“父皇,儿臣眼里心里只有古雪晴一个人,何况她有了儿臣的骨肉,出身名门,有什么不可以做太子妃的?”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皇帝就炸毛了。弄来弄去还是要和古木时牵扯在一起啊,那到时候太子羽翼丰满了,他这个做父皇的怕也钳制不住他了。更别说下头那些儿子了。将来,太子要是对这几个儿子大开杀戒如何是好?尤其是老三,更是和太子平日里不登对,万一他哪天驾鹤西去,老三岂不成了太子砧板上的肉了?不行,绝不能让太子去了古雪晴。天下的女子万万千,就不信他只喜欢古雪晴一个。他沉吟了片刻,还是狠下心来决绝地摇头:“能和你无媒苟合,那么随便有了孩子的女人,就算是她再出身名门,也遮不住这一段丑事。你总不能娶一个不能见人的太子妃吧?朕,还是那句话,要么娶一个清白的女子做太子妃,要么就纳古雪晴为妾!”他也要让古木时尝尝自己的女儿做妾的滋味如何!这老家伙,这么多年装得温文儒雅的,竟然骗过了所有的人。上次给三皇子赐婚的时候,他竟敢暗中做了手脚,当真把他这个皇帝不放在眼里了?太子听了皇上这番话,知道再求下去也无望了,暗地里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依然恭敬有礼地告退出去了。深夜,太子府里。后院一个密室里,太子和古木时相对而坐。古木时沉着脸望着太子,“怎么?皇上还是不答应?”太子点头,却烦躁地指着他:“你说你当时为什么要说那番话?不然,父皇也不会拿住了你的把柄啊。”是你自己说让女儿做妾也行的,怎么这会子又逼起我来了?太子的脸色愤愤,这老狐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在皇上面前做好人,却逼着他去做恶人!“你也别恼!”古木时忽然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皇上一门心思地想拆散开我们,说明他心里还是防着你的。你想啊,要是泰王大捷班师回朝,皇上会不会变卦?”太子的脸色愕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虽然他早早地就被立为太子,可是他一直有种不安和危机感,父皇实在是太喜欢三弟了,不管是文的武的,只要是和三弟在一起,就没有他的风头,永远是三弟那么光彩照人。可是三弟自从毁了容貌之后,就变得郁郁寡欢了,父皇也跟着难过起来。他倒是没人可比了,可自打五年前三弟迈上疆场之后,他感觉自己又被三弟给比下去了。他为大秦立下了赫赫战功,在军中有了极高的威望,而自己呢,除了太子这个虚名,好似什么都没有!古木时这句话可算是戳进了他的心窝子里了,若是三弟凯旋而归,自己这个太子坐得稳不稳还是难说呢。他的拳头紧紧地攥起,哐当一声敲在了矮几上,上头的茶盏顿时倾倒,滚烫的茶水流了出来,他都没有感觉。“依你,欲待如何?”他紧紧地盯着古木时的眼睛,这人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可多年的经营,让他在朝中成为一个不可撼动的人物!这个人就是一剂毒药,吃了会死,可是不吃,死得更快!------题外话------昨天太忙了,晚上又跑到了外地,实在是太累了,这一更就短了些,亲们谅解啊。晚上七点左右会再补上一更。令,文中的人物有没有领养的?眼看着到月底了,亲们就不能安慰安慰日夜码字的辛劳之心吗?等着你们给我鼓劲呢。